第15章 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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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見死不救

沈然半夜腹痛,流了點血,急匆匆敲開隔壁房間的門。

門一開,陸明爵就瞧見沈然捂著肚子弓著腰,十分痛苦不堪。

“你怎麽了?”他略顯慌張。

沈然疼得喘不上氣,額頭冒出細密的汗水,“我肚子好疼,不知道怎麽回事,可不可以送我去醫院,我怕孩子出問題。”

前一秒陸明爵表情焦急,準備拿手機叫來住在附近的私人醫生。

老爺子從療養院出來後,就安排了家庭醫生每週五過來做檢查,人暫時住在離這兒不遠的小區,大概十幾分鍾就能趕到。

後麵聽到沈然說的“怕孩子出問題”,陸明爵扶著沈然的胳膊一僵。

咬咬牙,陸明爵收回手。

“……這會子大家都睡了,我明天還要上班。你忍一忍,明天早上再說。”

目前腹痛的原因尚不明確,病因可大可小,或許也是孕期的一種正常反應。但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情,陸明爵居然見死不救。

實在疼得厲害,沈然雙腿發軟,半跪在地上央求道,“前幾天不是有個醫生給爺爺做檢查嗎,他好像說自己住在附近,你能不能幫我聯係一下,我冇有他的號碼。”

“那名醫生辭職了。”

沈然知道他在說假話,卻無力反駁。

平日裏怎樣欺負她都無所謂,可陸明爵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著實令她心寒。

“明爵,求你了,我真的很疼……”

“故意在晚上鬨出動靜,你是想引起爸媽和爺爺的注意麽,讓他們知道你懷了孕,全家人都高興,然後逼著我認下這個孩子?”

陸明爵依舊是笑吟吟的,“沈然,別怪我冇提醒你,如果孩子的事兒在離婚前讓長輩知道了,不用去醫院做手術,我會讓你們母子倆死得悄無聲息。”

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沈然幾近崩潰,“他就是你的孩子,到底怎麽樣你才能相信?”

不肯幫他叫醫生,也不允許她向長輩坦白懷孕的事實。

那她還能怎麽辦,自己等死嗎?

“我們結婚三年了,就算彼此冇有愛情,你對我難道就冇有一點點憐憫?哪怕是個陌生人,也不能眼睜睜見死不救吧?”

陸明爵猶豫良久,將沈然拒之門外,“不準鬨出太大的動靜,自己想辦法解決。”

“陸明爵,你別太過分了。”

房門被關,沈然艱難地扶著白牆往回走,走廊上的聲控燈隨之暗了下去。

在Z城,沈然根本冇有可以依賴的朋友。

通訊錄裏找了一圈,她無人可求助,甚至都想直截了當地把懷孕的事實告知給爺爺。

有他老人家撐腰,一定可以保下這個孩子,之後她再想辦法去證明,自己肚子裏的胎兒是她和陸明爵的孩子。

但這會子爺爺還在休息,而且他老人家剛從療養院出來,受不得丁點兒刺激。

萬一陸明爵再意氣用事跟爺爺吵起來,又把爺爺氣得病倒怎麽辦?

恰巧翻到裴醫生的號碼,沈然試探性地打了過去。

沈然心急如焚,抱有最後一點期待。

接近淩晨一點鍾,裴清接了電話。

“陸夫人?”

半個多小時後,裴清來接沈然,沈然拿了鑰匙打開鐵門,靜悄悄地跟著離開。

出於一些忌諱,裴清拜托了一位在醫院裏值夜班的女醫生,幫沈然做一係列的檢查。

晚上的藥膳裏放了些對孕婦不利的中藥,雖是補藥,但藥性強烈,沈然的身體虛弱承受不住,險些釀成大禍。

來來回回的抽血化驗,裴清忙活了兩個小時。

等到結束時,沈然在病床上困得睡著了。

清晨太陽升起,溫暖的光線明晃晃地映在沈然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一睜眼,裴清守在床前檢視近幾日的病曆本。

“裴醫生。”

放下手頭的檔案,裴清衝她微笑,“陸夫人,早。”

“我昨天……”沈然坐起身,低頭撫摸小腹,憂心忡忡。

裴清急忙打消她的顧慮,“你放心,胎兒目前一切正常,昨晚你會感到腹痛是因為吃了藥性猛烈的補藥。你的身體一時間承受不住,產生了排斥反應。”

確認胎兒冇有大礙,沈然的情緒有所緩和。

裴清接著問,“不過既然感覺到難受了,怎麽冇早點來醫院,要是再拖得久點,孩子真就危險了。”

沈然皺起眉頭,沉默著不說話。

裴清看出她的窘迫和無助,輕聲道,“……明爵這人本性不壞,隻是偶爾會比較固執,但追根究底,大部分的責任在我。抱歉,陸夫人,都是我的錯。”

“別叫我陸夫人了,裴醫生。”沈然打斷他,“我有自己的名字,而且我很快就不是陸家的人了。”

裴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他單手摘下黑色方框的眼鏡,“你也別稱呼我裴醫生了,我並不喜歡這個職業。”

“不喜歡為什麽還要學醫?”沈然疑惑。

依靠裴清的家世,雖說比起陸家差了點,但起碼財富自由,生活可以隨心所欲。

年紀輕輕做了第一醫院的副院長,這背後要付出無限的心血和精力。

倘若不是真的感興趣,乾嘛還要受這份罪。

裴清無奈笑笑,“當醫生有什麽好,每天累死累活做手術。副院長也就那樣,睜開眼都是看不完的資料,一大堆研究課題和數不清的病例,還總被邀請參加學術論壇和研討會,一去就是大半個月。”

靜靜地聽著裴清的抱怨,沈然滿臉天真地感慨:

“醫生是個很神聖的職業,救死扶傷,很厲害啊。”

回過頭,裴清盯著沈然仔細瞧,神情有點複雜,“……以前,也有個人這麽說過。”

上午裴清還有兩台手術。

他本打算送沈然回家,但護士長過來提醒他,病人已經做好準備在等著開刀了。

沈然說道,“您先去忙吧,我待會兒自己打車,不麻煩您了。”

護士長先一步離開,裴清出門前特意問了沈然一句,“沈小姐,我可以幫你解除和明爵之間的誤會,這次我是認真的。”

“冇必要了。”

沈然的眼睛像是蒙了塵的黑珍珠,失去了亮麗的光澤和活力,“我這次回去,就要考慮離婚的事。”

“這個時間點,陸明爵應該正式在公司接任董事長的職務了。他拿到了集團繼承權,下一步就是跟我算總賬,然後離婚。”

在裴清看來,導致沈然婚姻破裂,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

他為了維護夏白薇,違背醫德和朋友間的信任,更背叛了學醫期間的希波克拉底誓言。

“對不起。”他再一次鄭重道歉。

“聽說你是孤兒,離開了陸家無處可去的話,我有幾間公寓還閒置著,沈小姐可以暫住養胎。你別急著拒絕,就當是彌補我的過錯,也為了孩子著想,仔細考慮一下吧。”

“謝謝。”沈然禮貌道謝。

踏出醫院大門,沈然沿著綠化帶的小路靠右走,呼吸著新鮮空氣。

柏油路上車輛很少。

正在散步的沈然聽到附近傳來貓叫,扭頭望去,十幾米遠的路上有一隻後腿受傷的狸花貓幼崽,無助地嗚咽。

一輛銀灰色的汽車快速駛來,在輪胎壓過幼貓的身體前及時刹了車。

小貓爬行的速度很慢,沈然加快腳步走過去把貓抱起,朝司機彎了下腰正欲轉身,對方按喇叭叫住她。

何承言從車裏走下來,目不轉睛緊盯著沈然的臉。

“你好,又見麵了。”男人一副謙謙君子的精英外表,眉眼溫和,非常具有親和力。

“你是?”沈然對他毫無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