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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被顧司睿收拾得一塵不染，零食和書籍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她還以為這男人的強迫症，被失憶治好了呢。

“吃飯了。”她聲音聽不出喜怒，平靜的一如往常。

“媽咪，我們今天就把叔叔轟出去吧！等他吃飽飯就轟出去怎麽樣？”小包子爬上椅子，認真地看著舒鳶。

舒鳶神色一怔，看了眼顧司睿，他是得罪小包子了嗎？

雖然小包子向著顧司睿說話的時候，她會不高興，可是……

“現，現在嗎？”

“對啊！”小包子很認真地點頭。

“喂！你這個小鬼！你也太現實了吧？最起碼讓我吃飽飯吧？”

“好吧，吃飽飯你就走吧。”小包子說完，快速地眨了下右邊眼睛。

顧司睿冇說話，坐在餐桌上，開始瘋狂進食。

整頓飯吃下來，舒鳶已經食不知味了，心裏空落落的。

“我幫你們洗過碗就走。”

‘走’這個字從顧司睿嘴裏說出來以後，舒鳶心裏一沉。

“不用，不走吧。我自己可以。”

最後那句‘我自己可以’好像是說給她自己聽的，反正這麽多年了，她本來自己就可以。

“還是我來吧。”顧司睿從她手上拿過碗碟。

舒鳶就這麽麵無表情地看著廚房裏的男人。

深藍色的眼眸添了一層霧氣，明明隻是過了十幾分鍾，卻讓她感覺比一個世紀還漫長。

“那我走了？”

顧司睿用餐紙擦著骨節分明的手指，每個指尖和掌心，還有一層薄繭。

她還能回想起，他拿槍的樣子。

“走吧。”舒鳶別過頭，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進了臥室。

顧司睿趕緊半蹲下身子，“小鬼，你說的會管用嗎？你媽咪好像一點兒都不在乎我的死活啊！”

小包子鼓起肉嘟嘟的小臉，“你就聽我的吧。不然你還有別的辦法嗎？”

也是。

顧司睿一咬牙，開門離開。

房間裏，聽到那聲關門聲，舒鳶心下一沉。

真的走了……

是她把他趕走的，她又一次把他趕走了。

她正一個人在消化這件事，門外，小包子敲了兩下門。

“媽咪，我們談談吧。”

稚嫩的童音透過門板傳進來，十分紳士。

舒鳶收起情緒，上前打開房門，蹲下身。直視那張肉乎乎的小臉，莫名透著幾分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成熟。

“談什麽？”

“當然是你的婚姻大事。”

舒鳶眉心輕挑，‘婚姻大事’這四個字從一個五歲的孩子嘴裏說出來，十分突兀。

語氣還像個操心的老父親。

這都是誰教他的？

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顧司睿！這男人對小包子的影響太大了。

“媽咪，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子了，我想跟你聊聊我爸爸的事情。”

最後幾個字，重重地砸在舒鳶心頭。

小包子兩個小手，握住舒鳶，語重心長說道：“我知道我的出生，一定是有爸爸存在的，我都懂。你們要牽手，親親，睡覺，所以就有了我對不對？”

該死的顧司睿！是不是他教的？

“不管我的爸爸是什麽樣，都不重要了。媽咪，你一個人帶著我辛苦了，你要不要找個老公？”

“你說什麽？”舒鳶眉頭皺得更深了。

什麽時候起，小包子會說出這種話了？

顧、司、睿！

“你先聽我說完，我覺得顧叔叔……”

“別覺得，這個覺得不能有。”舒鳶打斷他，她不想親耳聽見小包子說那句話。

這些天，他跟顧司睿玩得那麽好。

他想什麽，她知道。

“不行，我得說。媽咪，你找老公，可千萬別找顧叔叔那樣的，太不著調了。你要找姐姐的大哥哥那樣的。”

舒鳶：“……”

“咳咳……你就是要跟我說這個的？你不喜歡顧叔叔？”

她在問什麽？

舒鳶說出來就後悔了，趕緊抿了抿唇，想改口。

可是麵前的小傢夥已經開始深思熟慮了，“不喜歡，因為他說他喜歡你，想當我爸爸。可我不同意，我要為了你的幸福著想。”

“什麽？”舒鳶心跳不自覺加快，好像要從喉嚨衝出來。

“顧叔叔說他喜歡你，想當我爸爸，但我覺得你不喜歡他，所以我要為你的幸福著想。”

見媽咪冇說話，小包子歪著頭，濃密的眉頭皺在一起。

“難道是我理解錯了？媽咪其實是喜歡顧叔叔的？”

到底喜不喜歡？大人的世界真麻煩。

“我冇有，你別瞎說。”

“哦。”

一整晚，舒鳶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裏總能想到小包子說的那句話。

怎麽可能，那麽一個失憶的病人會知道什麽。

翌日。

舒鳶準備出門倒垃圾，可房門隻推開了一道縫隙就推不動了。

她把腦袋探出去，就見顧司睿雙眸緊閉，倚在門板上，臉色難看，雙頰泛紅。

“顧司睿……你怎麽了？顧司睿……”舒鳶用力推開門板，走出來。

在他側身倒地之前，趕忙扶住他。

顧司睿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裏，一個熟悉的輪廓映在瞳孔中。

“舒鳶……”

一聲‘舒鳶’，險些讓她心跳停止，血液凝固。

“你，你不會昨天一整晚都睡在門口吧？你有病啊！苦肉計嗎？”

“你兒子出的主意，你，你得負責……”顧司睿皺著眉頭，渾身一點兒力氣冇有。

他怎麽就聽了那小鬼頭的呢！為了住在這，也不用搭上自己的命吧！

他好難受啊……

舒鳶歎了口氣，還真是連苦肉計都用上了。

她把人扶進屋裏，可這男人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

剛把他扶到沙發的同時，她也被顧司睿順勢帶進懷裏，腰間被一隻手緊緊勾住。

“小心點兒。”

他聲音綿軟無力，更低沉了。

生病的樣子，冇有平時那麽多話，倒是與從前有些相似。

舒鳶迅速從他懷裏出來，“我，我去給你拿藥。”

她剛要走，手腕就被男人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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