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叫爹地(睿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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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的人將一袋廚餘垃圾扔到門口,正要關門時,視線從一雙黑色皮鞋漸漸上移。

黑色的休閒褲包裹一雙長而直的雙腿,黑色的圓領背心,棕色的手提紙袋裏,裝著藍色鳶尾。

舒鳶呼吸一滯,抬起頭就對上了男人那雙漆黑如古井般的雙眸。

輪廓分明,五官立體的臉上冇有絲毫多餘的表情,沉默的樣子像極了一個老乾部。

舒鳶隻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幾拍。

“鳶兒……”

“砰!”舒鳶立即拉上門把手,房門緊閉,一定是她的幻覺。

一定是。

舒鳶轉過身往廚房走去,就聽到身後響起敲門聲。

“鳶兒,開門。”

聽見這熟悉的稱呼,讓舒鳶雙腿發軟,像灌了鉛似的站在原地。

“舒鳶,我們談談。”

聲音冰冷,冇有溫度,敲門聲再度響起,讓她有些分不清這是不是現實。

他到底是誰?

恢複記憶的顧司睿?可他還記得給她買藍色鳶尾。

記憶恢複的顧司睿是不可能再想見到她的。

“我數到三,不開門,我就踹了。”

土匪。

門外開始倒計時,“一,二……”

小包子從房間裏吧嗒吧嗒跑出來,“媽咪,外麵是誰啊?”

“三……”

“砰!”

房門被一腳踹開,連同整個門框一起掉落,牆灰“嘩啦”落了一地。

小包子就見一片白濛濛的門外,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顧叔叔!”小包子眼睛都亮了,剛要朝顧司睿飛奔而去,衣領就被舒鳶提起,兩隻小腿在空中撲蹬了兩下。

“回房間去。”舒鳶把小包子趕回房間。

整個客廳裏就剩下二人。

男人黑色皮鞋踩在門板上,咯吱咯吱地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

臉上的表情嚴肅,冷硬的眉宇緊緊地皺在一起,他拳頭抵在嘴邊輕咳了一聲,打量了一下房子的佈局,居然和十樓那間公寓大差不差。

他將藍色鳶尾放到吧檯上,高大的身影走向廚房,看到鍋裏正在燒的菜,“會做飯了?不容易啊。不再像以前,把定好的外賣裝到盤子裏,騙我是自己做的了。”

聽到這話,舒鳶臉頰一紅,這都是什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

她深吸一口氣,確定剛纔發生了什麽以後,臉上的表情變得陰鷙,“顧先生,就算在華國,私闖民宅也是犯法的。”

“糊了。”

顧司睿吐出兩個字,舒鳶才注意到鍋裏冒出的黑煙。

她眉頭皺得更緊了,立馬走到灶台前,將火關閉,把燒焦的糖醋排骨盛出來。

“顧司睿,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你在生我氣?你是覺得這五年,我的氣消了嗎?”顧司睿聲音冰冷,震得人心頭髮顫。

他看著她的背影。

五年不見,好像長個子了?

“我們已經分手了……”舒鳶將鍋放進水槽裏,剛想開水龍頭刷鍋,手指就被鍋得邊沿燙了一下。

“笨!”顧司睿把水龍頭裏冷水開到最大,牽著她的手放到下麵去衝。

“笨也跟你冇關係。”

“來勁是吧?以為我原諒你了?淩、舒、鳶。”他叫出她的大名,嗓音低啞,眼底看不出怒意,卻也冇有什麽笑意。

舒鳶把手從他的掌心抽出來,“既然你都知道了,還來找我做什麽?我就是早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一直在你身邊,就是利用你,你不是最討厭別人騙你嗎?我從頭到尾都是在騙你,我就是一個說謊成性的人。”

“氣話說一次就夠了。”顧司睿輕車熟路地去找到了醫藥箱,給她上藥。

舒鳶再次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

“你走!”

“你也不是第一次趕我走了,哪一次捨得?”

聽到這話,舒鳶愣住,她看了眼桌上的藍色鳶尾,又看了眼麵前的男人,一時間有些淩亂。

隻怪自己之前不爭氣。

她雙眼通紅,有些哽咽。

顧司睿牽起她的手,幫她上藥,側過頭就看到牆角露出半顆小腦袋。

“淩大小姐難道不應該先給我解釋解釋他嗎?”顧司睿看向趴在牆邊偷看的小包子。

對上那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那長相簡直跟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傻子纔會看不出來。

不對,失憶的他好像真的冇看出來。

他清了清嗓子,給舒鳶的手指上貼了一個黃色的海綿寶寶創可貼,提著醫藥箱,拉著她的手走進客廳。

他坐在沙發上,表情平淡地朝門口的小包子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小包子先是看了眼媽咪,又看了眼顧叔叔。

顧叔叔是怎麽了?

怎麽這麽凶?

他有點兒害怕。

“過來,你媽咪膽子那麽大,你膽子怎麽這麽小?”

這譏諷的聲音,舒鳶聽著不舒服,可是她有些理虧,這恢複記憶的顧司睿可不好糊弄。

“過來,我給你買高級貨。”顧司睿朝小包子招了招手。

小包子還在躲在門後,總覺得這樣的顧叔叔好陌生。

“媽咪,顧叔叔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

“叫爹地。”顧司睿強調。

聽到這身‘叫爹地’舒鳶心跳都停了,喉嚨緊得發乾,“乖,你,你先進去。”

她冇法解釋。

小包子點點頭,趕緊把房門關上。

客廳裏就剩下二人,顧司睿雙腿交疊,舒服地坐在沙發上,嚴肅的臉上倒是多了抹不多見的笑意。

隻是這笑意透著一股冷漠。

“為什麽獨自一個人來帝都?”他語氣好像在訓斥一個犯人。

舒鳶討厭他這個語氣,脾氣一下子就像被點燃了似的。

兩個人心中都擰著勁兒,誰的態度都不好。

“這位老叔叔,請你端正態度。”舒鳶抱著胳膊,坐在單人沙發上,她冇想到他們的見麵會以這種方式。

總感覺五年後的顧司睿,與曾經的他有些不一樣。

性子好像變了。

譏諷人的本事也多了。

比以前更難相處了。

“我真那麽老?”

叫叔叔還不夠,還叫老叔叔。

他的思維忽然變得很跳躍,這點倒是讓舒鳶有點兒習慣了。畢竟失憶以後的顧司睿就是這樣的。

思維活躍。

與曾經的他像兩個極端。

“咳……”顧司睿嚴肅認真地看著她,“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麽獨自一個人來帝都?還……”

還生下了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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