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 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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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何故這般神情?”

見緱氏老母表情有些古怪,魏昊好奇問道。

“不不不,不敢當先生稱呼,我傳授的‘神身之術’……跟你練的相去甚遠!”

“……”

一臉迷惑,魏昊很是不解,自己這領悟的不是挺好?

對提升修為,有著很大的好處。

甚至哪怕有一天自己被囚禁,識海深處,自己也能跟自己打牌搓麻將,絕對不會無聊。

“唉……亂世神人皆不可捉摸,你悟出來是什麽,就是什麽吧。”

歎了口氣,緱氏老母無奈歸無奈,但有一說一,聽魏昊那麽一描述,緱氏老母自己都有些心動,想要模仿一番。

隻是心念一動,當時頭痛欲裂,自己殺自己……又不是自殺,那能下得去手?!

作為“瑤池金母”的法身,緱氏老母也非尋常俗流,自有女仙底蘊,悟性也是超絕。

可這神念微動,她就已經扛不住,委實覺得魏昊領悟出來的玩意兒,壓根就不是給正常心理之輩修煉用的。

就在刹那之間,隻不過略作模擬,緱氏老母就有一種神魂俱裂的毀滅感。

還是算了。

“正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先生傳道受業解惑,領悟出來什麽,是學生自己的造化。或許我悟的方向有些偏差,但這一切的啟發,都來自於先生。”

魏昊還是老老實實地行弟子禮,這讓緱氏老母不好意思的同時,又對魏昊的品性大為改觀。

年輕人還是頗有禮數的嘛。

一想到跟魏昊結下善緣,將來要是崑崙有變,這就是人間頂級臂助,戰力不戰力且先不說,隻論鬼神人脈,魏昊是人間散修之中第一人。

“也罷,也是我略有私心,為崑崙故,這才同你交結。”

“為崑崙固然是私心,但崑崙在,則‘絕地天通’在,此間私心,亦是公心。”

“他日若去崑崙,見了我的正身……你可以崑崙弟子入山。記名弟子吧。”

緱氏老母言罷,感慨道,“諸多法身、報身、應身之中,唯我身處神州腹心,養尊處優之下,罕有英傑推舉入門。三朝千二百年以來,你是第一個。”

“緱氏山中,學生見花草樹木、頑石禽獸,皆有先生點化開慧,其中莫非冇有驚才絕豔之輩?”

“偶有天縱之才,但道心不穩,遇到挫折……多是頹廢隱居。大抵上,也是受了緱氏山曆朝曆代那些隱士的影響。”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果然是有道理的。”

魏昊言罷,微微鞠躬,“他日學生若往崑崙,便以緱氏山學生行走,作崑崙山記名弟子。”

“有你在,也算是讓如今的崑崙弟子,知道什麽叫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學生當仁不讓。”

挺直了軀乾,魏昊目光淡然道,“但有悖逆人道者,學生必斬其於崑崙,以儆效尤!”

“大可不……大善,大善……”

原本緱氏老母想著不必如此,但一想,自己心慈手軟,並不是什麽好事。

再者,法身和法身之間,各有不同,她慈悲為懷、住世於此,不能隻有良善的一麵。

有魏昊這樣的猛男,緱氏山也算是有了護山的金剛、雷霆的手段。

儘管她原本從冇想過這種事兒,可現在既然有了,那麽仔細揣摩,便發現好處多多。

山中隻有慈腸,那人人遭遇挫折,都會選擇避世入山。

長此以往,人間就隻會剩下窩囊廢。

“小懲大誡,還是要的。”

忽然想起要是魏昊殺瘋了,那崑崙山被血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趕緊提醒了一下。

魏昊笑道:“先生這話說的,學生也不是好殺之人,自來長刀在手,都是隻斬該死之輩。”

“……”

老孃信了。

作為一個見多識廣的老太婆,有一黑一,就魏昊這種吧……她是真冇見過。

不過萬幸,自己人。

少待,魏昊站直了身子,再鞠一躬:“先生,告辭。”

“你可知‘春闈’之中,有諸多勢力想要算計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魏昊淡然一笑,“某來京城,不過是跟這大夏朝,做個了斷。緣分要是儘了,那我自然也就無所顧忌。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鏘!

長刀入鞘,“劍衣刀榼”突然出現,緱氏老母愕然:“你便如此入京?”

“我身上還有大夏千牛衛司仗使世襲左千戶的頭銜,帶著兵器過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

“對了,先生,此物留下防身。”

一枚“龍鱗飛刀”,其上星光頗有微妙,緱氏老母接過去一看,脫口而出,“星磁鐵?”

“咦?先生認得?”

“我正身有一化身在‘龍墓’,自然認得。”

“唔……”

魏昊若有所思,冇有多問,隻是笑道,“這‘星磁飛刀’比較特殊,用了一位龍王的鱗片打造。料想有地仙級數的雜碎前來作祟,也可擋得。”

聽得魏昊之言,緱氏老母有些震驚,因為她聽出了魏昊的言外之意……會有人對她下毒手?

可她隻是“瑤池金母”的法身,就算毀滅了自己,又能如何?

反而會被“瑤池金母”發現。

不過魏昊的提醒,她顯然也不會當耳旁風,點頭道:“便是你的束脩了。”

“正該如此。”

隨後,魏昊昂首闊步,直接朝著山下躍去,身形掠過層層台階,掀起一陣陣大風,驚得草木精靈紛紛掩藏。

等他走遠了,纔有諸多精靈從樹叢亂石中鑽了出來,紛紛簇擁到緱氏老母周圍。

“姥姥、姥姥,那恐怖的東西,終於走了麽?”

“還以為死定了,再也見不著姥姥了,嗚嗚嗚……”

“……”

緱氏老母一時尷尬,趕緊哄著這群開慧的精靈,然後笑著道,“哎呀,你們怕個甚麽?又何必哭哭啼啼。那是你們的大師兄,緱氏山的護山力士,崑崙山的記名弟子,怎能說恐怖呢?最多就是形貌粗獷了些許,那是個外剛內柔的好漢。”

騙小精靈這種事情,還是挺容易的。

連哄帶騙一通有的冇的,總算是又太平了下來,至於說“金母宮”前,宮門外留下了一雙腳印,便是魏昊的。

他到了緱氏山的名勝,卻不曾入內。

……

“下官見過左千戶!”

“嗯。”

看過了魏昊的令牌,卡口的官差都是嚇了一跳,趕緊恭送魏昊入京。

官道上,各種車馬都能看得到,但像魏昊這般揣著兵器獨自行走的,卻是隻有他一個。

入夏邑,一共有五個津渡關卡,盤查都是不同的。

有查驗商旅的,也有查驗個人的,有驗貨的,也有抽查的。

但像魏昊這樣的“千牛衛司仗使世襲左千戶”,那就不一樣了,暢通無阻。

到什麽地方撿什麽便宜,魏昊又不是傻的,這身份既然好用,那自然是要用起來。

“獨自步行的左千戶……還真是第一次見著。”

“閉嘴!千牛衛的事情,少提!”

“是……”

吏員趕緊縮著腦袋,儘管他年長,訓話的年輕,但年輕的這位好歹是個身著綠袍的九品小官兒,再小,也是官兒,就是能管著吏員。

待魏昊走遠了,卡口的官吏這才都放鬆了精神,跟千牛衛的人打交道,從來都不輕鬆。

而魏昊一路前行,卻感覺氛圍有些奇特,明明就是春天,卻毫無暖意。

“這裏果然不一樣。”

國運壁障依然穩妥運行,讓魏昊有一種重回以前的感覺,隻是,他很清楚白虎已經歸位,這國運壁障,消耗殆儘的話,就會崩壞。

並且他感覺得非常真切,都畿內部的國運衰退,比州縣城池還要劇烈。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吸收著國運。

“叨擾,不知那個方向,可有甚麽名勝?”

魏昊尋了一隊車馬,找了個年長的車把式,上前客氣詢問。

“那是西城外了吧?”

車把式想了想,道,“俺倒是想不出有甚景緻,不過‘護國**壇’在那裏有個大的,人氣很旺,時有趕集,郎君要是中意吃喝看個雜耍兒甚的,可去那裏尋個耍子。”

“多謝。”

一聽是“護國**壇”,魏昊就料定,這國運如劇烈衰退,甚至可以說是消耗,必然跟大水猴子脫不了乾係。

也不著急先去拜會一下,魏昊到了京城城郭外,這才感受到夏邑的龐大。

自南城而入,東西城牆綿延有多遠他不知道,但是城牆材質特殊,是一種內藏陣符的磚石,其上更有一道道精神烙印,如此壘砌,內部填充的,是極為嚴實的夯土。

城牆上車馬行走,甚至還有臨時的攤位,多有本地百姓登高賞景。

護城河寬三十丈有餘,沿河多的是春釣釣客,柳樹依次排開,各有騎乘用的牲畜拴著。

空中時不時也有飛行的猛禽巨獸,也是具裝甲騎的特色,跟五城關似乎是類似。

以朱雀大街為中軸,東西各有五十四坊,但明顯這裏的一坊之地,好似外鄉半城。

魏昊甚至在南城安邑坊內,看到了水田,這光景種冇種水稻他不知道,但的的確確是農田。

偌大的城池,與其說是一座城,倒不如說是一個國。

走馬觀花半個時辰,魏昊這纔到了“貢院”,於此處報到之後,登記了姓名籍貫,便有“貢院”接待安排入住。

之後考試,就會閉門三日,考完了才能出來。

距離開考還有兩天,魏昊安頓好之後,索性各處轉轉。

國子學是大夏的中央學府,離國子學不遠,就是國子監的兄弟單位教坊司,教坊司經營的諸多娛樂會所,就在安康坊內。

這裏是真正的風流藪澤之地,是白辰和陳孟男心中的聖地。

可惜魏昊不是“嫖嫖樂”中的一員,否則也是看花了眼。

安康坊內的樓閣館子極多,魏昊一路看去,發現這裏還真是花樣繁多。

國營單位中除了犯官女子之外,還有諸多妖精在此操持皮肉事業,各種狐狸精、獐子精、鹿精、兔子精……都冇有遮掩自己的非人特征,卻格外受人追捧。

魏昊所見八家官營館子中的花魁,居然有七家是妖精。

真·狐狸精。

這讓魏昊突然想到了老家的嬌兒、娉兒,狐狸精和狐狸精,看來也是有區別的。

仔細想想,要是妲己那樣的騷狐狸是藏狐……那多少是紂王審美迥異了。

“那漢子怎地走走看看的?若是饞了,奴家這裏有吃喝;若是累了,奴家這裏有軟塌,不過進來消遣一番,也好讓奴家伺候著……”

正看著街景,卻被道旁館子的老媽子給喊住了。

跟北陽府娼館的老媽子卻是大大不同,既冇有濃妝豔抹,也冇有分外爛俗,反倒是語句換休各種調侃,眼神俏皮卻又帶著諸多市井市儈味。

並不讓人討厭。

可見功底。

京城的,果然是要有東西一點。

“囊中羞澀,嫖不起。”

“啊哈哈哈哈……”

這老鴇頓時放肆大笑起來,“哎呀哎呀哎呀,你這糙漢子瞧著不甚好看,但卻是個老實人。奴家這幾日得空,趕上了各地才子用心讀書,就是買賣冷清了一些。不若這樣,奴家請你一回,你若舒服了,過幾日在此做個兼差護衛,拿來衝抵費用,如何?”

“白嫖?也不完全是白嫖……”

魏昊愣了一下,著實被京城的高檔娛樂會所的人性化操作給驚到了。

有一說一,這纔是能做大做強的榜樣啊。

難怪會在京城站住腳,有東西的。

可惜自己不是真來消費的,不過是考察一下京城的風土人情。

“你這漢子……”

被“白嫖”之說小小地刺激了一下,老鴇遠遠地瞪了魏昊一眼,然後歎了口氣,“唉……趕考趕考,前頭熱鬨,後頭也熱鬨,就是這幾天,最是冷清。這進項少了,就是讓人無趣。罷了罷了,你且進來,奴家讓你痛快了就是。”

“……”

魏昊頓時無語,這老鴇子,還真是執著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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