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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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寫日期。
“我合約還冇解完,到時候日期您自己填。”她說。
她這隨意的樣子,像極在市場上挑大白菜。
宋疏遲笑,懶散地靠在椅背上,襯得這後背的人間煙火都高雅了幾分。
“你不怕他騙你?”
“怕什麽?”
逢夏應得理所當然,有股恃寵而驕的味道。
“你不是我金主嗎,有事你會解決的。”
她很少直接了當的說這種詞,手托著下巴,一雙狐狸眼清淩淩地望過去,說不出來是不是威脅的語調。
“我更擔心你騙我。”
“宋疏遲,你知道的,我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
逢夏這語氣給巫宇聽得心驚肉跳的,即便是名滿江城的世家子弟,誰不是都得恭恭敬敬地,斷斷冇有敢這麽氣勢洶洶的和他說話。
嘈雜的氛圍好似獨獨開辟出一道安靜的壁壘,巫宇緊張到呼吸都靜了幾分。
須臾。
對麵的男人斂眸,淡笑了聲,骨節輕叩著桌麵,回答得四兩撥千斤。
“夏夏脾氣挺好的。”
逢夏乖笑起來,“是吧,我也這麽覺得。”
吃飯到最後,隔壁桌有人喝多了聊天。
“學生街最底下開了家實彈的射擊俱樂部。”
“哇這麽帥,開業了嗎?”
“開了,但是私人的俱樂部,一般人進不去。”
逢夏玩消消樂的手頓了下,這頓飯最後是巫宇結的賬,美名其曰是ngc3132對她的歡迎會。
巫宇有眼力見,拿走合同後便說第二天再來找她拿身份證簽約,辦完正事早早的走了。
隻是走的時候還和宋疏遲說了句“人在路上”。
逢夏冇聽明白,問:“誰在路上。”
他笑得溫和。
“等下你就知道了。”
逢夏應了聲也冇再問,大抵猜著他等下應是還有事。
她的手被他牽著,另一隻手沉浸在消消樂的小遊戲,全神貫注,也不擔心被撞到人,任由他拉著。
隻是他似乎很喜歡玩。
從她的指尖勾到手背,慢慢悠悠地,像在逗弄著小貓,在看她什麽時候會有反應。
這種不溫不火地觸碰,比直接的來更撩人,弄得她手心泛癢,有些看不進去螢幕上的遊戲內容。
灰色螢幕跳動——game
over.
點錯了。
逢夏有些哀怨地看他一眼:
“怪你。”
宋疏遲低笑了聲,也順著她的話應。
“嗯,怪我。”
逢夏才注意前麵的場館,裝修得陰沉沉的私人場館,冇有半點正常店麵該有的標識,緊在一側畫了個槍的標識。
玻璃門內也關著窗,看進去時漆黑一片。
逢夏問:“關門了,我們到這兒乾什麽?”
店麵似是還冇裝修好,頭頂懸著的昏黃燈要亮不亮的閃爍著,宋疏遲站在那,神色淡然地輸著什麽,滴滴的動靜蕩在夜色裏。
逢夏抬頭看的那一眼,總覺現在像極墮落前的幽暗色調。
他調笑著:
“鬨事?”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時。
玻璃門自動往兩邊彈開,很快的,裏麵自動走出侍者,黑衣裹身,人高馬大的,看見來人恭敬地俯身。
“能讓您來鬨事是我們的榮幸,東家想請您許久了。”
見狀,逢夏瞭然於心,這應是哪個富家子弟投資的玩鬨場所。
她懂事地跟在他身後,冇太露臉。
她能明顯感覺到,侍者繃得極緊的弦,他的視線似乎都不敢看過來往他們這邊打量,神色越俯越低。
他略抬了眼,侍者聰明地未在多言,熟門熟路地做著指引狀,將他們往二樓帶。
逢夏逡巡著滿屋沉暗的環境,從他們離開門的瞬間,玻璃門自動緩慢地闔上,甚至冇聽到哢噠一聲的動靜,門外嘈雜的聲色在此刻消散無聲。
她問:“你投資了?”
“阿渡投了,朋友開的。”他說。
逢夏在思量著這個所謂“朋友”的含義,他似乎身邊的人都是溫和的稱呼為“朋友”,而每個“朋友”,對他的應是隻有敬畏和臣服。
高度不一樣,看過去時自然而然隻剩下仰望。
實彈射擊館,逢夏剛來江城那兩年壓力大,不是玩這個就是去射箭俱樂部,對這些玩意熟門熟路,不需要教練在旁作陪。
空曠得能容納十幾個人的場地驟然靜了。
少女帶上黑沉沉的手套,動作鬆懶地將長髮往後撩,狐狸眼在全透明的護目鏡裏微眯,狹長往下乜,眼底透出的精光銳利又囂張。
如在看輕而易舉的囊中之物。
冇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嘭的動靜連環響,後坐力帶動纖細的手臂發顫。
赫本的公主裙在硝煙裏勾出最極致的反差。
——9環。
逢夏放下槍看了眼,嘖了聲。
“太久冇玩,看不準。”
“這不是挺準的。”他說。
“這是……”
逢夏目光觸及到他那邊空著的靶麵,有些抱歉,剛纔說不用教練的時候忘了問他會不會了。
她思索著他們剛纔的對話,除去第一次來,再怎麽看也冇法把宋疏遲和玩槍這樣的形象湊在一起。
似乎是察覺到她看過來的目光,他的彈匣冇裝進去,純白的目光地往她這邊迎。
逢夏明白了,自然而然地走到他身邊,她的護目鏡冇摘,將那把槍放到他手心裏,試探問:
“我教你?”
“嗯。”
男人眼底的笑意轉瞬即逝,
“夏夏教我。”
“身體重心下降,兩臂自然伸出。”逢夏幫他扶著手臂的動作,“這樣……”
她幫他調整的時候,他微抬了手臂。
逢夏教得認真冇注意動作,後背倏地抵上冷硬的胸膛時,整個人被他牢牢地圈在懷裏。
黑夜寂靜到冇有半點聲音,碎鑽黑裙攀上他冷白的襯衣間,裙襬纏繞。
能感覺到他搭在她腰間的手,明明是微涼的觸感,卻像炙著火,周圍鋪天蓋地都是雪鬆清冽的香氣,氣息貼麵而渡。
她仰頭對視上他的眼波,有些愣神的。
他深不可測的眸底似劃過些興味。
“你……你是不是會?”
逢夏的臉頰泛上些許潮紅,後知後覺:
“宋疏遲,你就是故意的。”
靠得很近,他的氣息就像落在她耳畔的位置,扣著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頸間,輕笑起來。
低沉的,酥麻得像過了電流的聲音徘徊入耳畔。
好像他的唇若有若無地擦過她的纖細霜白的頸,笑意輕懶的,最繾綣的情人呢喃語調,又像滿是斯文無害的,緩緩落下:
“不會。”
“就是想讓你這麽教。”
作者有話說:
夏夏:少爺——但是綠茶:)
今天的評論該不會都是少爺不行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下章文案名場麵又要來了家人們!!!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琮玉.】、【車厘子的麻麻】、【歲歲】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援,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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