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醋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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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一場絕世好戲,客人也冇必要再呆下去,灰溜溜回家。

現在誰在意壽星啥情況,他們還自顧不暇呢。

隻希望那個小本,別跟他們扯上關係。

搞笑的是,這些人前腳一走,後腳就竄進來一個小領導,他來得晚,冇趕上孟敏認罪好時候。

此時看著空蕩蕩的客廳,捧著禮物,像無頭蒼蠅似的,一個勁問領導們,生日宴會是不是結束了,他是不是來遲了。

廠領導冇功夫搭理他。

拘謹的跟葉穗母女打招呼,表達下他們的感謝之情。

房主任在救援結束後,把來龍去脈同他們說了,領導們到這會兒才知道,葉穗在這場浩劫中,起了多大作用。

「葉穗,這次我們會跟礦務局申請,給你獎勵,雖然現在道謝有點晚,但,真是多虧了你!」

以前眼高於頂的領導們,不停搖她的手。表達感謝。

葉穗一天大起大落,隻覺得非常疲憊,但領導們看得起她,又少不得打起精神附和,聽見他們說會有獎勵,隻是勉強勾起了唇角。

彩虹屁還在繼續。m

「真是英雄出少年。」

「葉穗,你可是救了好多個家庭啊!」

「數學這麼好,將來肯定能當個數學家。」

「還有你爸水下救人的事,我們也聽說了,等水褪下去了,咱廠會專門給你們父女開一場表彰會。」

數不清的溢美之詞朝她襲來,要她是個心性不定的,早被誇讚衝昏腦袋。

但剛經歷過生死,她隻想安靜的回家睡覺。

「大家廖讚了,我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為站在前輩的肩膀上,以前我無意中看見過外公的筆記。

他跟另一位前輩進行了大量的帶壓開採試驗。

總結出底板隔水層每米抗水壓的臨界值,給後續的開採提供了科學依據,這麼多年也證實他們留下的數據是正確的。」

而且,她朝已經平靜下來的羅緒林看了眼。

他這個人複雜,多變,真相冇出來前,他是一門心思,想致父女倆於死地的。

但不可否認,人家確實是有真才實學,他留下的測繪圖,數據精準,勘測詳細。

除了最後那處隔離煤柱計算錯誤外,其它的,找不出一點錯來。

壓根不像他說的那樣,對這片土地恨得牙癢癢,想徹底毀滅。

所以你看,人性多複雜。

「這是應該,應該的,等公安裁決下來了,我們會給你外公正名,他老人家蒙冤這麼久,也是我們工作上的失誤,這次廠史,會專門騰出兩頁,寫上你們父女的事跡。」

葉穗此次的貢獻太大了。

那麼多條人命,那麼多的國家財產。

為了她,廠裡願意破例一次。

天大的好事落她頭上,這姑娘愣是一副正常,「我還年輕,冇有資格上去,可以的話能把我的版麵讓給羅向林老人家嗎?」

羅緒林猛地抬頭。

眼神裡有疑惑,更多的是喜悅。

「他的帽子被摘了,但廠裡大部分家屬、職工對他的印象還未改觀,人家是有大本事,大抱負的人,英雄不該被遺忘。

所以把我的版麵讓給他,讓我外公跟他老人家的介紹放在一塊吧,就當是感謝他當年的付出。」

領導們商量之後同意了,這事是他們冇考慮到,也確實該這麼做。

江潮帶羅緒林離開,路過葉穗母女時,他停下腳步。

「對不起。」

他恨錯了人,跟仇人狼狽為奸,還差點把父女倆害死,這是不爭的事實。

滲水事件雖不是他引起,但他蓄意破壞逃生設備,還在生死關頭,將葉穗身姿隔斷,害她跌進水裡,險些喪命。

同樣要接受法律製裁。

錯身而過時。

「等等!」

葉穗叫住他,從兜裡掏出一個口琴,跟他摔在地上的那個,樣子相同,但這個不是那個,這把口琴上刻著他爸名字,是見證兩個長輩友情的東西。

「物歸原主,希望你以後能走出泥濘,不再被過往仇恨折磨。」

有他爸的東西陪伴,想必此人也會好過些。

「謝謝。」

這下江潮必須走了。

葉穗跟他點點頭,人家得押送犯人,這是工作,她不能胡鬨。

隻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打從礦井回來,他就像變了個人。

乾啥都是公事公辦。對她有點冷漠。

剛纔分別也是,自己都那麼熱情跟他告別了,這人竟然連頭都冇回。

也不知道在鬨啥小彆扭。

但眼下,他不是最重要的。

此時她隻想快些回家,然後告訴葉連山,她媽能說話了!

臨走前,這小白樓得交代一下吧?

這個樓本來就屬於李家,後來他外公被誤會,廠裡把他的資產都查封了,這個小洋樓也不例外。

今時不同往日,孟家伏法,小白樓她得收回來。

「這是當然,過兩天我們把房子確權一下,確權結束後物歸原主。」

「多謝了。」

不止要這樣,她還要這跟孟家討回來這麼多年的房租!

且等著吧!

告別幾位領導,母女二人拖著疲憊的腳步回去,當然,路上葉穗冇少哄著她媽說話。

李紅英當年是受到刺激失聲的,聲帶什麼都是完好的,看過大夫,人家說,隻能靠病人自身能力來調解。

強求不得。

但眼下她得知真相,再度受到刺激,誤打誤撞下,竟然可以開口了。

因禍得福啊。

隻是太久冇說話,語言組織能力退化的厲害。

結結巴巴說了幾個怪異的腔調,覺得丟人就不再說了。

「冇事,慢慢來,過兩天就好了。」

二人剛到家門口,就被巷子裡堆著的人群嚇到了。

這時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葉穗回來了,瞬間好些熱情洋溢的麵孔,就猛地朝她湊來。

天下冇不透風的牆。

葉穗白天的英勇,已經傳遍整個家屬院了,她們都是獲救礦工的家屬,是發自內心的感激她,這不拎著家裡值錢東西,來給人家道謝了。

太過熱情,她招架不住。

找了個理由從裡麵逃出來,她可不想麵對這麼狂熱的群眾。

心裡記掛著賀佑,不知不覺就走到衛生院。

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下午他義無反顧的救自己,說不感動,心裡冇震撼,那是假的。

明明知道他的心意,但她已經有江潮了啊。

該怎麼麵對他呢?

病房外,得知他正在休息,葉穗識趣地冇進去。

透過窗子遙遙看了幾眼,見他麵色慘白,一動不動的,不由嘆口氣。

你看這事弄得。

「咳咳!」

暗自思考時,提醒似的咳嗽聲響起。

扭頭一看,馮飛跟江潮在那呢,江潮這會表情更難看了,定睛看了她片刻,大步流星離去。

「快去追啊!」

馮飛提醒。

江潮也不知道心底那股難受滋味從何而來,這一天,他既慶幸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人保護了她,又暗自失落保護她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一顆心在酸水裡泡著。

又酸又脹。

刻意放慢了腳步,葉穗果然追上來了,二人默契的,誰都冇談病床上的賀佑。

走著走著,再抬頭時,他們已經到了醫院外麵,夜深,加上是寒冬晚上,這裡空無一人,葉穗剛要開口時,腰上就多了一雙手。

江潮俯身朝她貼來,猜到他用意,葉穗微微揚起頭,眼皮顫抖的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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