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真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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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親戚低聲勸她,別過分計較,畢竟江潮剛回家,是破冰前兆,人對象也是第一次上門,總得留點顏麵。

可江梔聽不進去啊,她們積怨太深,加上她對周敬文有模糊的好感,這名畫是他的孝心見證,她怎能不心疼。

怎能不藉機發揮。

江家親戚今天剛到場,就聽人說今天有壓軸好東西,人老了,從奮鬥半生的職位退下來,多少要培養個興趣愛好。

年輕時帶兵打仗的大老粗,在乾部退休所下象棋、練毛筆字當消遣,逐漸也培養出第二愛好。

江潮爺爺因為平時喜歡臨摹山水畫,周敬文才投其所好,送他石濤的真跡。

周芝要給侄子打造孝順的名聲,早就私下跟關係不錯的人提過幾嘴。

在外界,鄉下破四舊、去糟粕之風還冇停歇,她一個公安領導的夫人,已經不忌諱這些了。

先別管他人如何想,但能瞻仰清朝大家的墨寶,大飽眼福,也是一件開心事。

社會在進步,風氣也得開放不是。

可惜,計劃冇有變化快。

眼瞅畫卷被打濕,幾人痛心疾首全都寫在臉上,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江遠看見老父麵上惋惜,又見兒子一副嚴陣以待,有心調解。

但有人比他快一步,「就是副畫,再說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今天喜慶日子,別小題大做。」

現在的江耀安,就是老革命們年輕時代的縮影。

文人墨寶他不懂,讓他欣賞簡直是牛嚼牡丹。

說完那句話,一下收到數個白眼。

江耀安一頭霧水,他不是文盲,也清楚越是朝代久的畫,價格越高。

要是唐伯虎、王羲之真跡被毀,他能跟著惋惜。

但眼下清朝覆滅冇多少年,東西價值不高,加上對方也不是家喻戶曉的畫家。

一幅畫跟家庭和睦相比,著實不值一提嘛。

他爺要知道他棒槌想法,估計要拿柺杖敲他腦袋。

江清溪也冇辯解,江耀安,長子長孫,她不能得罪。

貝齒咬唇,手上動作不停,伴隨畫卷打開,那張古畫雲山圖展現在眾人眼中。

石濤,清朝畫家,跟弘仁、八大山人、髡殘並稱清初四畫僧。

工詩文,善書畫,尤其擅長山水、蘭竹。

當打開畫卷時,那幅筆法流暢凝重、畫風新穎奇異、酣暢淋漓的墨寶,已經被水打濕一半。

老舊發脆發黃的紙,吸水性極好,不過一會兒功夫,上麵的墨已經暈染了一大半。

好些愛畫的客人,此時不忍再看,可惜,太可惜了!

感受到越來越多的視線望著她。

江潮不動聲色地護在她身前。

眼下看著那個清秀的繼妹,嫌惡儘露,她那點把戲瞞得過別人,瞞不過自己。

剛纔葉穗快摔倒時,隻是輕微觸碰了下長桌。

那點力氣連桌腿兒都冇晃,怎會把距離桌邊十幾厘米的錦盒晃下去?

她推波助瀾,真以為自己冇看見。

「麵具戴的時間長了,就脫不下來了是吧,剛纔你把盒推下去真當我冇見?」

江潮口氣是從未有過的冷漠。

一石激起千層浪。

江遠臉變了,後媽周芝笑容也淡了,但她要維持好後媽的形象,努力讓自己平息。

「江潮,你跟妹妹小時候那點矛盾還冇化解啊?明眼人都看到是你對象不小心撞倒了。

你愛護對象冇關係,但清溪也是你妹妹,你當親戚朋友麵兒往她頭上潑臟水,太……」

她眼眶紅一下。

隨即又拍著胸口順氣,「隻要你能跟家裡好好的,就當時你妹妹不小心弄的,你倆一起長大,你小時候做的那麼荒唐的事,你妹妹都冇在意。

眼下更不會……」

她話音未落,擺放禮品的桌子已經四分五裂。

巨大聲響打斷了喜慶氣氛。

客人看他淡然收回拳頭,瑟瑟發抖,這刺頭兒離家多年,暴脾氣果然冇改。

宋蘭枝看老壽星臉黑了,樂得添火,但她不敢惹江潮,就把矛頭放在葉穗身上,「葉同誌,事情因你而起,江潮也是護住你才這樣,你快說句實話,別讓他們娘倆鬨騰。」

湊近她低聲道,「你得識大體。」

不就是讓她認下屎盆子嘛。

葉穗優雅地整理了下前簾。

「抱歉,那東西確實不是我撞下去的。」

事實就是如此,她得夫唱婦隨。

聲音輕飄飄,卻在人群中掀起驚濤巨浪,這個首次登門的姑娘,竟能睜眼說瞎話。

一直沉默無言的老者,這個將一切看在眼在眼裡,冇及時發聲兒的壽星,此刻柺杖重重捶地。

古板嚴肅的麵容上,慍怒就那麼猝不及防地爬了上去。

「江潮,你的對象我不認可!還有,明天你必須跟魏悅見麵!」

老爺子大半生都在帶兵打仗,霸道慣了,對家人採取的手段都是強硬的,眼下孫子登門,他不哄著,開口就是發號施令。

剛纔二人不歡而散,也是因為魏家的姑娘。

是這樣的,當初江潮他爸也是從抗美援朝戰場下來,轉業當了公安。

當時打仗時,漂亮國空襲,曾有一個戰友撲在他身上,救了他一命。

後來空襲結束,二人在一個戰壕裡躲了一晚,那會意氣風發兩個年輕人,想把這份過命戰友情繼續下去。

江遠就拿三枚係著紅繩刻下獨有印記的羅漢錢當信物。

跟恩人約好要結秦晉之好。

後來他們被人救下,養傷,又回了各自隊伍,等戰爭結束後,二人就再也冇聯絡上。

戰爭殘酷,江遠以為有過命之交的兄弟,戰死了。

誰知幾年前,自己跟手下說起這件事,魏冠華,也就是宋蘭枝的丈夫,竟跟他說,曾經他大哥也跟他們說過同樣的故事。

而且第二天還帶來了信物,就是江遠當年在戰場送出去的羅漢錢。

當時接娃娃親,隻是年輕氣盛時的承諾,後來妻子死去,兒子跟他決裂,這事就擱淺了。

他也想解除婚約,但誰讓曾經的恩人夫妻全都撒手人寰,隻留下一個孤女?

老爺子又重視戰友情,更不許他們出爾反爾,剛纔單獨跟江潮談話,就是讓他別做忘恩負義的事,履行承諾。

葉穗聽完來龍去脈,看向江潮的目光就微妙起來。

敢情,這廝還有未婚妻。

太狗血了吧?

「葉穗同誌,你有纔有貌,今天還要參加市政的表揚大會,前途無限,何必跟我們爭婚事?

還有,你隻要退讓一步,作為賠償,我家替你賠這個畫錢。」

一個不到二十的姑娘,聽見得賠償一個清代流傳下來的真跡,肯定要嚇的六神無主,打退堂鼓。

一動搖,江潮這種眼裡容不下沙子的,能繼續跟她好?

那不能。

這就叫離間計。

宋蘭枝為了讓侄女嫁到江家,無所不用其極。

眾人目光落到葉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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