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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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現在收音機停了。

開門聲引起不少人關注,會場融合不少年輕人,而且自打今年除夕,交際舞第一次出現在人民大會堂連環會上後,大家的熱情也被召喚起來。

這次參加的有領導乾部跟一些文藝團體的青年,接受新鮮事物快,好些人為了今天的會議,還專門穿上了高跟鞋、喇叭褲,尼龍衫,燙上了頭髮。

葉穗在這群新潮姑娘打扮的姑娘中,是獨樹一幟的存在,格子大衣、李紅英織的紅色開衫,牛仔褲,過了時效的燙髮。

這種打扮就是放在三十年後都不過時。

加上她描眉擦粉還薄塗過口紅,整個人是唇紅齒白的好白清透,水光瀲灩的眼眸,清清爽爽的氣質,不客氣的說,艷壓群芳。

氣氛突然轉變,葉穗也露出些困惑,確定冇找錯地方,大方的朝人舉手,「大家好。」

嘴角梨渦乍現,好幾個男人拋來橄欖枝。

「抱歉,我跟人約好了。」

葉穗坐在椅子上,拒絕了他們好意,音樂響起後有伴舞的已經去跳舞,反而有三個人好像冇聽懂她婉拒似的,一直在邊上跟她交流獻殷勤。

不太像歡迎會,倒像是相親大會,別管啥年頭,總有內斂含羞,也有熱情奔放的,她白淨嬌小,容易引起人保護欲,這不已經有人開始自報家門。

咋看咋像羊入了狼群。

「同誌跳個舞吧,不會冇關係,我可以教。」

「是啊是啊,一起跳下。」

說話時錄音機突然響了幾下,不知是誰搜尋電台,放出了舒緩音樂,甜甜的語調柔美的嗓音,瞬間風靡全場。

「又見炊煙起,暮色罩大地,想問陣陣吹煙,你要去哪裡,夕陽有詩情,黃昏有畫意……」

雖說甜蜜蜜還冇發行,但她在港台地區已經風靡,她的別具一格的唱風使內地人幾十年被樣板歌曲弄得疲勞的耳膜,有了別樣的感受。

改革開放衝擊的不止是經濟,還有不同的文化跟流行。

這類靡靡之音是不可能有人公然放的,但這不是誰不小心搜到『敵台』嗎?

葉穗前幾天聽人說過一個順口溜:「白天聽老鄧,晚上聽小鄧。」這個小鄧就指鄧麗君。

有人已經在舞池裡跳起了舞步,大家頗有默契,等小鄧唱完才換了磁帶,麵對一再邀請,她還不答應,其實多少有點不識趣。

江潮遲遲不來,她還有前麵一個執著的男人引起不少討論,繼續下去就是矯情了,她隻好把手給他。

男人笑容燦爛,攬住她腰進了舞池,跳舞時對方一直在問她的情況,得知今年她才十九,眼前一亮。

這人都是選擇自己愛聽的。

葉穗所說的,已經有對象,並且跟人領證了,就被人自發忽略。

畢竟現在國家規定女性法定結婚年齡是十八週歲,葉穗剛剛夠,再說城裡的姑娘一般冇這麼早就結婚。

他們跳的也是簡單的慢三步、慢四步,會場氣氛熱烈時,抱著她的男人隻覺得後背有點灼熱,摟住人腰的那隻手,突然被鐵掌握住。

那人力道好大,要不是不想在美人麵前丟麵子,他早就叫出了聲兒。

剛想嗬斥打斷的來人,入目就是一張黑沉沉,山雨欲來的那張臉。

「江,江,江局長……」

出一腦門汗,眼神冒火,不苟言笑的男人不是江潮又是誰,他不過是去一樓修了下保險絲,再回來媳婦都被人偷了?

這人佔有慾極強,看他捏人的力道就知道內心多小氣,「這是我對象,你想約人跳舞還是找別人比較好。」

在一個內側旋轉時,她已經換了舞伴,江潮大嗓門說完,誰還敢覬覦她,都老老實實跳舞了。

相對於別人刻意打扮,穿著製服的二人就有點格格不入。

而且葉穗開始也以為他跟在床上一直古板的,隻有一個姿勢一樣,肯定不會西方這種舞步。

但他把人抱住後,還挺合拍的跟她跳舞。

當然還是最簡單的慢三拍這種基礎舞步,但這不要緊,就算周圍都挑起華爾茲什麼的,但在內心強大的江潮眼裡,一切不值一提。

因為足夠自信,到也和諧。

「跳舞不開心嗎?乾啥板著臉?」

葉穗配合著他,懶洋洋的跳舞,腰上那隻手摟的力度更大,「你咋到哪兒都能吸引這麼多目光?好像有我冇我,你都能過得很好。」

越在意越容易患得患失,江潮跟她還處在濃情蜜意時,難免要吃醋。

「那誰讓你把我丟一邊的?再說,我都跟你領證了,你也把人吃乾抹儘,還操哪門子心?」

她說的乾脆利索,男人耳朵微紅,示意她別說了。

看,撩撥的是他,自己就說了幾句實話,他又吃不消了。

葉穗來之前才陪人折騰過,稍微跳了一會兒腿也軟了,正巧這個歌兒結束,他們順勢去邊上休息。

剛坐下好幾個公安也過來打招呼了,當時大家初衷就是給他開歡迎會。

江潮見機會難得,示意他們抓緊機會。

說來也巧,二人剛坐下就看見有個熟悉人影,就是上次摸黑鑽進他休息房間的魏悅,她今天穿的華麗,傲人雙峰明顯,此時正跟人摟抱在一塊。

說說笑笑,好像完全冇受到影響。

也不知怕她秋後算帳,還是擔心那人重新黏糊上來,江潮要帶她走。

手剛摸到門把手,一個留著短髮大概不到五十的中年男人,跟他們打了照麵。

來人推了推厚厚眼鏡,驚喜跟慚愧在他臉上交織,江潮在碰到長輩時,都是放開她手的。

魏冠華同樣在公安係統,是江遠手下,年輕時也立過不少功,不過後來退居二線,葉穗以前見他媳婦侄女,以為他也不是啥好人。

但冇想到他見到自己,開口就是道歉。

「我侄女自小冇了爹媽,我們夫妻倆就嬌慣了些,誰知養成這種無法無天的性子,我跟蘭枝她們說過了,以後儘量不會打擾到你們。」

老實還講理,這是對她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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