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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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節骨眼上,葉穗不再墨跡,繞到樹後把貼身穿的乾淨小背心脫下,從下麵撕開,撕成大小合適的布塊,折成三角巾。

又把他受傷大腿抬高,儘量使靜脈血液同流,然後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傷口周圍的沙土雜碎東西弄乾淨。

火光下她神色認真虔誠。

雖然衣服臟的冇眼看,臉上血跡塵土混合,髮絲淩亂跟個瘋婆子似的。

但在江潮眼裡卻覺得,這會的葉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好看。

「我先幫你把周圍的臟東西清理一下,你忍忍。」

「好,多謝。」

她小心的吹掉傷口周圍的沙土跟草屑,溫熱的觸感讓江潮不自在的移開了頭。

這行為讓葉穗誤會了,以為是弄疼了他,在包紮的時候,一個勁道歉。

「很疼是吧,我再輕點。」

紮止血帶要求嚴格,紮的鬆,動脈遠端仍有血流,靜脈迴流受阻,反而造成出血過多。

紮太緊,又會引起軟組織壓迫壞死,肢體遠端流血障礙或是肌肉萎縮。

江潮愛崗敬業,又有得天獨厚的好身手,要真的落下殘疾,這輩子肯定會不痛快。

想到這,她越發用心。

「好了,你……」

等到終於包紮好,葉穗抬頭跟人邀功時,才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又昏了過去。

原以為有火堆燃燒,村裡人很快就會找到他們。

但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在惴惴不安中添了好幾次柴,周圍還是一片靜謐。

他們二人就像是被這座大山藏了起來,徹底與外界隔絕了。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半個小時後,江潮又開始發燒。

不能再等了。

火光下,她看了眼皺著眉頭,似乎十分不舒服的男人,毅然決定主動找路出去。

把剩下的碎布條係成繩子,把江潮綁在了自己背後,背著他,憑藉著那一點微弱的月光,在山坳裡努力跋涉。

憑著他救自己的情分,她一定要讓他平安脫險。

一定!

豪言壯誌容易許下,可等真的要實踐,才知道有多難。

一米九的男人像個泰山似的,重重栽在她後背。

山路本來就難走,加上冇個照明工具,她還要小心他傷口,葉穗幾乎是咬著牙在跋涉。

每一步都要了她命。

碩大沉重的腦袋靠在她肩頭,兩條手臂無力垂在身側,看起來精壯的一個人,咋能這麼重呢?

要不是布條綁著,他早就滑到地上了。

呼哧呼哧,每走一步都是挑戰著自身的極限,雖然慢,但她一步都冇停。

摔了怕什麼,再爬起來,走不動又如何,原地喘兩口大氣,再繼續挪。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就在她以為自己跟江潮永遠走不出這密林時,隱約聽見有呼喊聲。

打起精神,仔細聽著,果然在喊他們名字。

「我在這,我在這!」

葉穗欣喜若狂,使勁大喊,歪頭跟已經冇知覺的江潮報喜,「你聽見了冇?有人來找我們了,江潮,你有救了!」

喊了好幾聲冇迴應。

估計是距離太遠,他們聽不清楚。

急中生智下,葉穗連著點了倆火堆,這下總不能還看不見吧?

…………

石彬這些乾事還有知青們,這會兒舉著火把打著手電筒,到處喊著他們。

爆炸聲響過後,他們就出來找人了。

但是山路複雜,加上爆炸後一切歸於平靜,他們找了不少冤地方,都冇找到倆人。

說句實話,事情發生到現在,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懊惱自責。

當時為啥要起鬨,乾啥要見識茅台,如果不是他們起頭,葉穗就不會打開盒蓋。

她不開盒蓋,就不會發生危險。

如果倆人為此,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想到這,他們叫的更大聲了。

四周冇任何回聲,入目的,隻有風吹樹葉唰唰聲,以及被驚動後沖天而起的鳥雀。

也就在這時候,有人眼尖的發現在那密林中,好像有火光閃爍。

他不可置信的揉眼,火光還在!而且越來越亮!

「他們在那,快看,他們在那!」

他欣喜大喊。

好些人一股腦衝來,果然見到火光,當時高興的不行。

有了目標,這些人也不拖遝,二話不說,紛紛朝那個方向出發。

十幾分鐘,邋遢狼狽,滿臉血汙的葉穗他們,就出現在這些人麵前。

「葉穗!」

石彬見她冇缺胳膊短腿,眼圈微紅。

葉穗冇工夫同他們上演相見歡,摘下綁的死死的腰帶,小心把江潮放下來。

「快,先把他送到醫院!」

…………

這一晚,註定是難以入眠的一晚。

但是黑夜總要過去,白天,依舊會馬不停蹄的趕來。

羅麗早早就到了單位。

今天週一,也是下鄉那些乾事們回來上班的時候。

棉二這邊有規章製度,每週一早上要開大會,要根據衛生考勤紀律事故等方麵綜合考慮,來評先進科室。

而且廠長等重要領導,還要在會場進行講話。

憶苦思甜活動不是到尾聲了嗎?

他們要根據全廠表現,做一下總結。

羅麗的機會就在這。

昨天她來廠裡時,正巧碰到的朝山溝的村民送信過來,每年憶苦思甜結束,都要有這麼一出,這是慣例。

信上會寫這些新的乾事,在鄉下表現的如何,這封信作為底層群眾對他們工作的支援,在大會上,總要拎出來唸的。

今年也不例外。

而且前天晚上,那個村裡會計讓人傳信給她,說是那件事已經辦妥。

葉穗丟羊的事,算是板上釘釘。

該有的處罰跟批評,全都跑不脫。

這封信估計就是告狀信。

為了不讓領導提前看到信上的內容,讓這玩意如期在大會上出現,她還怪體貼的喊住了對方。

說自己可以代為轉交。

週末領導放假,工會樓裡冇個人,老鄉轉來轉去,早迷了方向。

一聽有人幫忙轉交,別提多高興了,冇任何懷疑的把東西送她手上。

運氣真好,這會趕回去了,冇準還能吃上肉。

目送人遠去,羅麗笑的更燦爛了。

提前送過去?

那不可能!

她就要在廠長上台講話的前一刻送過去,那會即使裡麵內容不妥,他也得硬著頭皮念下去。

總不能講話開了天窗。

萬無一失,完美。

當著全體職工的麵兒,念出那封告狀信,看秦主任咋的庇護她,看葉穗還怎麼跟妹妹爭崗位。

跟她鬥?

那丫頭嫩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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