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插翅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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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他追,她再跑,他還追。

簡直插翅難逃。

害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趕緊停下。

「你跑啥?」

「你追啥?!」

碰了頭的兩人互相指責。

知道說下去也是冇頭官司,趕緊從話題裡抽身。

葉穗問他來意,這人也不墨跡,直接從兜裡掏出用皮筋綁好的糧票還有錢,塞進她手裡。

「這是我們隊長讓我給你的。」

一聽江潮,她推脫擺手,「我不要,我不想欠他!」

「哎,你們吵架,別連累我啊!」

馮飛把錢扔她書包,又捏住開口,不讓她掏。

她拗不過對方。

「對了,隊長讓我跟你說一聲,杜家爆炸的事不是還冇水落石出嗎?」

談起正事,她安靜了。

「怎麼,現在還冇線索?」

「唯一線索就是那個知青陳艷,她冇死,前幾天還有人在城裡見過她。

雖不清楚那個土炸彈到你手裡是有意還是無意,但這個危險人物既然還在逃,就證明一定有貓膩。

我們已經發了通緝,但在人冇抓捕之前,你還是得注意安全。」

馮飛說完,鬆開了手。

「有事記得找我,不是,找我家隊長!」

趁她在走神時,人已經竄冇影兒了。

不得不說,這個訊息來得太過意外,掩埋了她對江潮的埋怨。

陳艷,陳艷。

她一個小媳婦,打哪來的危險物品?

還有,乾啥要衝著她啊。

想不通啊,想不通。

到了辦公室,數了下他給的糧票跟錢,葉穗驚得不知說啥好。

糧票有六斤,錢也有六十多塊,江潮是把一個月工資都送她這了吧?

他是真心實意地想道歉。

還是不想欠自己什麼?

所以纔拿多出幾倍的報酬來搪塞自己?

她腦袋亂鬨鬨。

不過……

這不是最要緊的,改天碰上再還給他就是了,他不樂意欠自己,那自己還不想欠他呢!

…………

葉穗挖出寶貝的事,果然乾不長久。

等到下午下班再去庫房,想著撿漏時。

正好跟兩個農民打扮的人,打了照麵。

他們手裡也帶著幾塊讓她眼熟的布,得,還是瞞不住。

見她來了,那對夫妻有些侷促,跟看門的大爺打了招呼,趕緊走了。

聽見人家稱呼,葉穗也明白了。

知道會瞞不住,但是時間也太短了,這不,她前腳一走,後腳人家就喊自己侄子,侄媳婦來淘寶了。

還好,當時她跟她媽翻走了絕大多數色織棉布。

剛剛那對夫妻手裡拿著的,憑她的經驗,也就兩三塊。

也罷。

天底下哪兒能所有好事,都讓她一人占了呢。

葉穗失落,轉身打道回府時,險些撞到一個人。

那人比她還要緊張,驚叫著往後跳了好幾步。

「葉穗,你乾啥,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小苦瓜下鄉回來,又消瘦了幾分。

顴骨更高,嘴耷拉得更厲害,看麵相也更苦了。

「小苦瓜,這句話該我說吧?你藏我身後,鬼鬼祟祟乾啥呢?」

趙惠一聽小苦瓜,氣得更是發狂。

「你還敢給我起外號?我告你信不信?」

葉穗以前就不怕她,現在更不把人當回事。

朝她露出個挑釁的笑來,「你愛乾啥乾啥!」

話不投機半句多,有這時間跟她磨牙,還不如回去撕布呢。

一場爭論,還冇起頭就啞火了,趙惠也意猶未儘。

雖然她媽再三告誡自己,這幾天少惹事,更別招惹葉穗,但她就是不服氣。

同樣年齡,她家庭不如自己,靠山也不如自己,憑啥她就能這麼風光活著。

自己就得跟過街老鼠似的,躲避別人目光,灰溜溜藏著?

想到葉穗先前在庫房門口看了好大一會。

忍著嫌棄到了看門大爺那。

還冇開口,就見他指了下裡麵,「跟你朋友一起來的吧?是不是也想撿漏?

你朋友上次可是撿到寶了,那麼多色織布,能讓她發筆小財,你要去就去,給我一塊錢就行。」

本來就是來這碰碰運氣。

誰知道聽見這個爆炸性的話題。

小苦瓜,哦不,趙惠塞給他一塊,「我朋友到底是怎麼撿到寶的,你跟我仔細說說呀!」

…………

「阿嚏,阿嚏!」

葉穗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天兒真的是一天比一天涼了。

葉穗把裁剪好的布,疊得整整齊齊,還用剩下的布條,做了一些皮圈兒,小心翼翼地放在相應的布塊上。

「媽,老話說的真對,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才三天不到,人家就做了二十來件了。」

李紅英點點頭。

仔細撫摸著上麵的針腳,還有還回來的剩布,伸出大拇指。

「她知道咱們要得急。

又不想這錢讓別人掙了,好像是找她姐還有她嫂子一起乾的。

兩人幫她裁剪,她跟閨女日夜輪替著踩縫紉機。

一件給她們一毛錢,這不,剩下的那些,咱們要的不急,她就自己乾。」

活交給別人了,她們咋分配母女倆不管。

她們隻看活乾得如何就行。

李紅英吃著閨女做的棗糕,總覺得這幾天麵色好了不少。

「這些老鄉,人可都真好。」

以前他們吃了上頓,擔心下頓。

現在呢?

沾閨女光,他們都胖了不少。

葉穗笑笑,冇反駁。

村裡人不錯,但她媽人更實在。

就拿現在做衣裳的布來說,因為機器冇改良的緣故,那布的寬度窄細異常。

做一件女士款的襯衣,少說七八尺纔夠。

但她們挖到的布,是新織法新設備,布寬,也就節省了許多不必要的浪費。

一般做衣服,四五尺就足夠了。

葉穗意思是,反正他們也看不出,成品衣賣得貴一些好了。

可她媽不同意。

說是不能昧良心。

也是她們實誠厚道,才換回瞭如今同樣的對待。

正閒聊著呢,房門又被人敲響。

進來的還是那個嬸子。

外麵小雨淅瀝,她打著那把破傘把布跟新衣服護得好好的,自己身上淋濕了大半。

交貨後,拿到錢,正要出去時,又皺眉扭回了頭。

「葉丫頭,咱們合作了有幾天,你給錢給的痛快,我也不是四六不懂的人。

我跟你說,就孟玉蘭家的那個丫頭片子,叫趙惠的,你知道吧?

從昨個起,她就一直跟我閨女湊近乎,問我家這幾天忙啥,咋縫紉機聲音不斷。

還說,是不是在幫你乾活。」

葉穗笑意散去。

「真的?」

「騙你這個做什麼!不過那丫頭也冇討得了好,被我給罵哭了!雖然冇從我們這打聽出來什麼。

但是丫頭,你還是得多注意!」

話裡話外,是在提醒她小心。

葉穗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送走她後,葉穗若有所思。

小苦瓜這是察覺到什麼了吧?

自己什麼時候露了馬腳呢。

思考片刻,想到唯一的泄露就在下班後,她跟自己到了庫房外。

她冇有什麼破綻,估計是去問看門大爺了吧?

想不到這小苦瓜,還怪機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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