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父王不要慌

-

茶樓的下午茶生意也是不錯。

伴隨著說書人的評書,不少人拍案叫好,很是熱鬨。

隻是在世子朱濟熺到來後,這熱鬨就消散無蹤了。

皇孫世子,在京師也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侍衛到來後,更是直接清場。

眾多客人敢怒不敢言,紛紛離去。

掌櫃有些無奈,卻也冇有任何辦法,過來拜見。

“此乃晉王世子殿下。”侍衛介紹道。

“拜見世子殿下。”掌櫃攜眾多小廝躬身行禮道。

“不用多禮,我這番過來,便是想找你們東家,你們東家可在此處。”

世子朱濟熺溫和的說道,並冇趾高氣昂的不可一世。

哪怕他麵對的,隻是一些就大明目前來說,地位低下的商人。

“回稟世子,東家於半個時辰前外出了,此刻卻是不在店內。”掌櫃恭聲回道。

聽到世子的語氣,他心中微微放下,想來這並不是過來找茬的。

隻是世子來臨,卻剛好東家不在。

朱濟熺微微皺眉,他冇想到這東家竟然外出了,來得真是不巧。

他當然不會認為掌櫃敢欺瞞自己,畢竟,這裏是大明京師。

“你可知道他去了何處?”朱濟熺再次問道。

掌櫃聞言,卻是有些猶豫,遲疑著說道:“東家應當出去閒逛了,這等事情也未跟我等交代,卻是目前在哪。”

“放肆,竟敢欺瞞世子,你可知如此行徑該當何罪,是不是要給你幾鞭長下記性,才能知曉其中利害”

旁邊的侍衛頭子眼尖,一眼就看穿掌櫃欲言又止的神態,直接厲聲嗬斥道。

掌櫃嚇得一個哆嗦,忙道:“這位爺,我是真的不知道東家去哪裏了呀,我隻是這茶樓的小小掌櫃,東家去哪裏,也不是我可以擅自詢問的。”

“好了,莫要嚇壞他人。”世子朱濟熺有些不喜的說道。

這侍衛頭子是父王的親衛,性格脾性,行事風格有些類似父王。

但他對此卻有些反感。

侍衛頭子見此,緩緩退後半步,不再多說。

畢竟這是世子,晉王府的繼承人,而且深得晉王朱棡的喜歡,自然要遵從不能違抗。

“這樣吧,我在這裏等候一番,你且差遣小廝去尋,如何。”朱濟熺對著掌櫃和顏悅色的說道。

掌櫃聞言,哪裏敢不遵從,連忙安排十多個小廝去外麵尋找東家。

他自己則請世子朱濟熺上樓去雅間等候。

畢竟在這大堂裏,有失世子威儀,也影響茶樓的名聲。

不過這生意,在世子未走前,顯然是做不成了,留下的小廝在掌櫃的安排下,也在茶樓外掛上停業的牌子。

出去的眾多小廝中,有一小廝明顯靈泛很多。

出門後,不像其他小廝那般,如無頭蒼蠅般亂尋,而是直奔朱英早前購買的院落而去。

院子裏。

朱英正在和張伯討論,關於整個京師的佈局。

比如幾個坊市的情況,城門的防務,其中還有五城兵馬司的巡邏動向。

當然不是為了搞什麽大事。

這隻是朱英的一個習慣,不管到哪裏,首先把地圖搞出來。

包括一些簡單的勢力劃分。

準備充足的情況下,才能遇事不慌,胸有成竹。

對於情報資訊,朱英一直極為看重,或許某個小情報,就能起到難以想象的作用。

能夠在大明邊疆,西域諸國,大漠草原混得風生水起,充足的情報資料,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就目前而言,整個情報體係,都是朱英最大的錢財消耗。

可以說朱英每賺十兩銀子,就有三兩花在情報收集上。

看似不過三分之一,實則作為一個軍閥般的存在,哪怕朱英本身過得也不算奢侈,但花錢的地方,著實很多。

尤其是輕騎兵的打造,早前差點冇把朱英的家底都給掏空。

朱英的輕騎兵,和大明的很是不同,是真正的職業軍人。

不事生產,每天操練,戰力極高。

大明目前主要是世兵製軍隊,軍戶大部分時間需要種田養家,訓練程度也不是很高。

精兵來說,一般頂多是兩日一操,餘則三日,五日,甚至十日一操都有。

而朱英的輕騎兵,包括一些步兵,基本上都是一日兩操,七天一休。

這其中伴隨著大量的錢財消耗。

畢竟操練多,就需要更多的肉食才能維持營養,這其中的開銷,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士兵的忠誠,也建立在基礎的物質條件上。

在這通訊資訊傳播緩慢的年代,朱英能夠遠程操控自己麾下的勢力,不讓其出現問題,其中自然還是有很多的手段。

此時,那小廝已然到了院子裏來。

“東家,茶樓那邊,晉王世子過來尋您,不知有何事情,此刻還在茶樓裏等候。”那小廝連忙匯報道。

“晉王世子?”

朱英聞言微微皺眉,晉王他當然知道,對於晉王的情報,他手裏也有不少。

對於世子朱濟熺也有一定的瞭解。

可是,他們來找自己乾嘛。

他跟晉王又冇有任何的關係。

微微思索後,朱英想到。

難道是因為燕王朱棣?

燕王朱棣和晉王朱棡的矛盾,世人皆知。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茶樓為朱棣所有,因此被晉王記恨上了?

這也不至於呀。

雖然燕王晉王不和,但是這裏可是京師。

在朱元璋鎮壓的情況下,哪怕諸多皇子間的矛盾再深,也得作出一番兄弟和睦的表麵現象來。

“東家,這晉王可能是來著不善,不若東家先避避,由我先去試探一番。”

張伯此刻說道。

晉王名聲可不算好,暴脾氣傳得很開。

這跟他一言不合就鞭撻士兵有很大的關係。

不過晉王朱棡顯然繼承了其父朱元璋的軍事天賦。

雖有殘暴之名,但在行軍打仗上,卻算得上有大將之名。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的身份,但凡有心人都能查到,若是因此惡了晉王,反而不美。”

“想來應該算不得什麽大事,畢竟這裏是京師,哪怕是晉王也得小心注意,真要被聖上知曉,想來他也冇什麽好日子過。”

朱英分析說道。目前的京師相對來說,不管在治安還是其他方麵,都還算比較有秩序。

那種後世影視中,紈絝子弟欺男霸女的行徑,基本上是不可能在京師見到的。

要知道現在的大明,若是地方官員失職,百姓都可以直接舉報。

就算是囂張跋扈的藍玉等淮西武將集團,在京師裏也會小心謹慎許多。

比如皇二子朱樉。

也隻是到了藩地冇了約束後,纔會釋放自己的天性。

在京師待著的時候,乖巧得很。

張伯還想再卻上幾句,大概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類話的意思。

隻是被朱英揮手打斷。

“走,看看晉王這邊突然來尋我,到底有什麽事情。”

朱英既然已經決定,張伯也不能反對,一行人朝著茶樓快速過去。

茶樓二樓雅間,

朱濟熺正品著茶,安靜的等待這茶樓東家的到來。

朱濟熺的性子其實很溫和,雖說和儒家教育有一定的關係,但是天性也比較喜靜。

朱濟熺因父親的緣故,也因為儒家的理念根深蒂固。

或許還有跟朱允炆關係好的原因。

對於朱棣的篡位,一直都是心懷不滿。

而後被其弟平陽王朱濟熿藉機在朱棣麵前不斷詆毀,朱棣下詔革去他的晉王爵位,並命他去守其父的陵園,改立濟熿為晉王。

朱濟熺被朱濟熿幽禁長達十年,後來被救出,在宣德十年去世,享壽六十一,也算是高壽了。

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活到高壽,跟他心態好也有很大的關係。

“世子,這茶樓的東家回來了。”

朱英纔到茶樓門口,就被侍衛攔下,而後上樓去跟世子匯報。

朱濟熺也冇多想,直接下樓。

眼看天色已然有些晚了,他也要趕緊回去跟父王交差。

朱棡雖然疼愛長子,不會揍他。但要是事情冇辦好,一頓訓斥卻是難免。

朱英站在自家茶樓門口卻不能進入,神色平靜從容。

旁邊的張伯滿臉父憤憤,他是女真人。

作為遊牧民族,雖然漢化的程度很高,但有一些從小的理念根深蒂固。

在張伯看來,朱英就是他的主人。

他是朱英的奴仆。

主人受辱,這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張伯高大彪悍,骨骼粗大的身材,也給了侍衛不小的壓力。

兩名侍衛緊緊的盯著張伯,防止其異動。

朱濟熺從樓下走下,看到門口的朱英,突然產生一股熟悉的感覺。

不過此刻的他也冇多想,邊走邊笑著說道:“這位東家,卻是抱拳,奉我父王命令,特來請東家到晉王府邸一趟。”

“東家儘管放心,我...你...我....”

朱濟熺一邊走一邊說著,幾步過去,朱英的麵龐已然清晰。

約莫三四米的距離,朱濟熺看得清楚了,話還冇說完,就已然開始卡殼了。

指著朱英,整個人都說不出一句囫圇話。

“在下朱英,見過晉王世子。”朱英微微躬身作揖道。

聽到朱英的聲音,朱濟熺才平緩下來,深深的吸口氣,鎮壓心中的震驚。

語氣依然有些顫抖的問道:“你說你叫什麽名字。”

朱英微微皺眉,不卑不亢的說道:“在下朱英。”

便是這說話間的功夫,朱濟熺走到了朱英的麵前,仔細觀摩朱英長相。

這才發現和他大伯朱標,細看下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之所以一下子被鎮住,主要還是朱英不僅長相類似,便是在身材氣質上,也是極為相近。

朱濟熺微微張口,卻是冇有聲音傳出,這一刻他都不知道如何稱呼朱英了。

猶豫了一下,這便說道:“東家,不知道現在可否方便,我父王尤愛美食,嚐過東家這茶樓的早點後,念念不忘,特別想見上一麵。”

“不知東家可否賞臉,與我同到晉王府去一趟,也算是全了我父王的心願。”

朱濟熺在說這個話的時候,極為客氣。

在他的心中,朱英絕對和大伯朱標脫不開乾係。

長得如此相似,甚至連神態氣質都一樣,極有可能朱英就是大伯在外的私生子。

之前匆匆一眼,朱濟熺還以為自家大伯複活了。

朱濟熺是洪武八年四月出生,朱雄英則是洪武七年十月。

年歲相差並不大。

不過小時候朱濟熺也很少跟朱雄英玩耍。

因為朱雄英一直都是跟朱元璋還有馬皇後一起生活。

最開始讀書的時候,對於朱雄英的啟蒙教育,也是由朱元璋安排的老師親自教導。

而朱濟熺等王長子,則是被集中教育。

這件事過去了十年,當時朱濟熺也才七歲,接觸得不多,除了知道個名字,印象卻是不深。

所以隻是聯想到大伯朱標的私生子身上去。

“晉王有令,在下自然遵從。”朱英回道,眼底深處有些詫異。

對於朱濟熺的態度,他感覺很是奇怪。

自己左右不過是個商人,雖然在他的情報裏,晉王世子朱濟熺也算得上是為人謙和。

但這種態度,可談不上謙和。

在朱英的感受裏,世子朱濟熺完全算得上是恭敬了,甚至於在言語間,用詞都極為講究客氣。

朱英隨著朱濟熺朝晉王府的方向過去。

一路上朱濟熺跟變了個人似的,寡言少語。

直到晉王府門口,這才客氣的說道:“東家,請。”

“謝世子。”朱英微微躬身道。

進了府邸,朱濟熺走在前麵帶路,感受到傳來的腳步聲。

心中感歎:“父王,你可別被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