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全據鳴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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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陷落葉鎮,就意味著全據鳴沙山。這自然是一件兒值得驕傲的事情,每個人都會因此而驕傲,巴牛也不例外。他一向就很驕傲,為了抑製這種驕傲,他在行軍之中,無論是取得多大的軍功,都把功勞歸於部下,自己則儘量貶低自己在其中的作用。他得到的賞賜,也大部分都分賜給部下,這樣兒的確讓他能夠虛下心來,謹慎的思考問題。不過,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先後統一了東鐸和鳴沙山,這樣兒的功績,哪怕是再淡泊名利的人也會驕傲。

驕傲的確不是一個優點,但也說不上是缺點。不過,在這樣兒一個時刻,敵人特意設計好的陷阱之下,它就是缺點了。巴牛目前的敵人,隻有陸星河,除了陸星河,還冇有人可以做他的敵人。隻要過了陸星河這一關,整個兒九州大陸就都是他的了。他的驕傲是應該的,也是必然的。

在慶功大會上,他誌得意滿,高高舉起酒杯,朗聲說道:“漢高祖據蜀漢而有天下,其人雖是下下等,卻與時相會,亦可謂為一代英雄。李淵因國親之故,在洛陽興事,因緣際會,遂建立大唐王朝。如今京都、落葉鎮亦是我等之蜀漢、洛陽,若我擊潰龍石堡,兵出昌圖,則天下可唾手而得。今日之會,雖則是慶賀收服落葉鎮,其實是慶賀得天下,諸君可不儘興”?

在坐諸人,無不放懷大笑,稱頌之辭,不絕於耳,隻有一個人,冇有端起酒杯,他甚至都冇有看巴牛一眼。巴牛在微醉之時,又是得意忘形的時候,見有人冇有附和他的意見,不禁勃然大怒。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那個人,隻見他濃眉豹眼,顴骨高聳,一張血盆大口,此刻正狼吞虎嚥的吃著眼前的一盤羊肉。

他記得這個人,此人姓崔名勝賢,原本是湯玉麟帳下的一個偏將軍,後來湯玉麟被剝奪了兵權,他就歸在巴牛的帳下,現在仍然是偏將軍一職。

這是個並不起眼兒的人,但此刻卻格外紮眼。

“崔將軍,你以為,某家的話有冇有道理呢”?

巴牛的一句話,立刻讓所有的人都望向了崔勝賢。但他就像冇有看到一樣兒,依然在大吃大喝,就像吃完了這頓飯就冇有下頓了一樣兒。

“崔將軍”?巴牛強忍著怒火,把酒杯輕輕的放在桌案上,目光淩厲的看著他,其他的也都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眼睛裡充滿了逼視與同情。

崔勝賢喝完了杯中的酒,然後才抬起頭來,看著巴牛,正色說道:“大喜之日,大將軍何故出此亡國之言?東鐸雖然已經統一,並不算十分安定,一旦前線有變,正不知有多少人會磨刀霍霍。鳴沙山雖然歸附,卻還冇有萬全成為我們的國家,於海田去向不明,其中詭計,我們尚不清楚。另外,龍石堡為咽喉要道,侍衛長世之名將,以世之名將,拒守龍石堡,大將軍怎能輕易攻破?若功不破龍石堡,又何談統一天下?我們隻是暫時得誌,局勢尚未明朗,若此時大將軍就誌得意滿,輕覷天下,恐怕未出五步,就有枷鎖,末將身居末職,但圖此一時之飽,實不願日後無飯可吃,所以不得不直言,還望大將軍慎慮天下之事,使我等無覆敗之憂”。

這段話說得諷刺意味十足,任誰聽了,都會勃然大怒,更何況是現在的巴牛,他不禁怒目圓睜,“啪”的一頓酒杯,夢然站起身子,冷冷的說道:“以你這麼說,我們竟然是前途未了”?

所有聰明的人在這一刻都會選擇退縮,可惜,崔勝賢不是聰明人,他並冇有因為巴牛的憤怒而有所改變,依然是穩穩噹噹的坐在那裡,不緊不慢的說道:“不是前途未卜,是生死未卜”!

所有的人都被他的回答震驚了,他們端著酒杯的手開始顫抖,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巴牛正在興頭上,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那感覺自然是並不好過,他又有了幾分酒意,如何能夠一再忍受他的挑釁?

“武士”!巴牛死死的盯著他,立刻有兩個武士走上前來。

“崔建軍喝多了,把他架出去醒醒酒”!

這已經是最輕的處罰了,崔勝賢卻好像並不領情兒,他輕蔑的一笑,隨著兩個武士出去了。這裡的慶功宴,被他一攪,也就有些索然無味了。這些人喝了一回悶酒,也就不歡而散。

落葉鎮原是鳴沙山的首府,雖然經曆了終極武器的浩劫,但它的政治地位仍在。康樂人在占領鳴沙山其間,對這個極其重要的政治中心也進行了一番規劃,到於海田來的時候,這裡已經是一個繁華的大都會了。於海田在這裡又經營了四五年,它的繁華程度,已經不亞於當年鳴沙山時期的落葉鎮了。

巴牛在攻破落葉鎮之前,落葉鎮的中心,也就是於海田設立的府衙周邊,一直是很多家將們的眷屬居住的地方,由於他們撤退得比較突然,很多家將的家屬冇有來得及轉移。這也是巴牛並不懷疑於海田有其它意圖的一個原因,但他哪裡知道,於海田的計劃裡,這些人正是他特意留下,用來誤導他的。

此時的於海田,已經隱藏在離府衙不遠的一個暗巷裡,他的所有的親隨也都在這裡。

於海田把一張畫滿了各種線路的地圖鋪床在桌子上,藉著蠟燭的餘光,仔細的看著每一條線路。

“所有的人都已經到位了嗎”?他並冇有抬頭,他的屬下卻回答了這個問題:“都已經到位了”。

“所有的炸藥也都埋好了嗎”?

“都埋好了”。

於海田仍然死死的盯著地圖:“可他們的軍隊並冇有開進城,黎九元也冇有如我們所料的住進府衙,是嗎”?

“您的家眷在那裡,所以他並冇有住進去”。一個下屬回答到。

“這麼說,他還冇有見到曲曼婷”?

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

“讓曲曼婷帶他到另一個地方吧”,他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黑點兒:“把所有的炸藥也都搬到那裡去”。

“可是……,太守大人”,一個屬下遲疑著說道:“曲曼婷雖然是個極其有魅力的女人,又怎麼可能把黎九元那樣兒的人迷惑住呢”?

於海田不禁笑了笑:“再偉大的人都會有缺點,黎九元又怎麼可能例外?在戰場上,他的確是個可怕的敵人,但在女人麵前,他隻不過是個不堪一擊的普通人。這個人極其好色,儘管他取了四個如花似玉的女人,仍然不能滿足他的需求。每個軍營裡都有軍妓,但他的軍妓裡,畢竟是有幾個隻屬於他的。他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娶一個夫人,這一路下來,已經有十幾個。曲曼婷完全符合他的標準:年輕、漂亮,且是處子之身。我相信他一定會被她吸引,並且墜入我們的陷阱”。

於海田的預料並冇有錯,巴牛在那次宴會不歡而散之後,並冇有回到自己的住處,而是順著護城河,騎著馬慢慢的走下來。他在夕陽裡看到了曲曼婷,更要命的是,這時候的曲曼婷剛剛出浴,曼妙的身姿與若隱若現的薄紗,更是把女人的誘惑演繹到了極致。也莫說是巴牛,就是任何一個男人見到此情此景,都不可能不動心。

“樹影兒裡的人家,你們可知道是誰家”?

常跟隨他的這幾個人,看到他的眼神就領會了他的心意,在他發問之前,就有幾個人去打探了。

“大將軍,那一家倒不是什麼官宦人家,隻是當地的一個土財主,名字叫曲千秋,那個女子是他的女兒,叫曲曼婷,據說隻有十六歲,現待字閨中”。

巴牛下意識的摸了摸下巴,把馬鞭遞給旁邊的人,馬也讓隨從牽了,自己則和幾個十分親近的隨從一起,向曲家莊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