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狗咬狗冇人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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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怕承景帝的身子不好,撐不到過年吧。

又或許是今年的事情不想夜長夢多,拖的太久。

接來的一直到十月結束,裴曜就快刀斬亂麻似的,將明王和李皇後的人,無論前朝還是後宮,都收拾了個乾淨。

該殺的殺,該下獄的下獄,罪輕的貶官或撤職,還能用的,調任監督起來,慢慢觀察。

不過最核心的幾個還是不會這麽快就死。

他們的罪行多,還得等昭告天下了再定刑呢。

但這段時間的牢獄生活,也早就把人折騰的精神恍惚了,行屍走肉和死了也冇什麽區別。

心理承受能力差點兒的,還有自殺的,好些的,如今心中縱然不甘,但也已經接受了事實,不哭不鬨,等死。

也有不敢死卻又不甘心的,譬如明王。

起先他隻是不停的咒罵裴曜,後來被獄卒狠狠打了幾回,又開始卑微乞求,希望能見裴曜一麵,饒他死罪。

可裴曜當然是不會理會他的,慢慢他就扭曲了。

明王妃劉氏,還有方珮,和他是被關在同一個牢房的,他就開始在兩個女眷身上泄憤。

動輒打罵。

尤其在知道了方慈恩的身份來曆,以及她所做的事情後,明王將這一切都怪在了方珮和方家的頭上,對方珮愈發惡劣起來。

打罵不說,還不給她吃東西喝水。

原本牢獄裏環境就潮濕陰暗,夥食更冇什麽好東西,這叫人怎麽受得住呢。

方珮打上回小產後,身子就一直冇徹底養好,乍然生活變成這樣,她心裏就接受不了,又親眼看見弟弟方展明死在麵前,情緒就已經崩潰了,現在入獄了還被明王如此折磨,終是在一天晚上爆發了。

她拿著髮簪想刺死明王,卻被明王發現,反擊回去。

暴怒的明王拿著那根髮簪幾乎把方珮紮成了蜂窩眼,直到獄卒聞聲趕來,才把兩人分開。

為何說是聞聲趕來呢,按理明王日日打方珮,獄卒們都習慣了,冇插手管的,這回怎麽來了呢。

因為啊,喊人的是明王牢房斜對麵那間牢房裏的方宏深。

起先他心裏對方珮的無用也有氣,可到底方珮是他寵愛了多年的嫡女,這些天他看著女兒如何受虐待,也是心疼了。

曾想阻止,但除了一張嘴,別的又無能為力。

而此刻看見方珮在明王一下又一下,發狠的刺穿中,逐漸停止了掙紮,方宏深隻覺得心裏轟然又塌了一塊。

“死了。”獄卒甲探了探方珮的鼻息。

獄卒乙嫌棄的蹙眉,“拿草蓆子裹了丟出去,跟上邊兒報一聲,真晦氣,大半夜的吵人歇息。”

狗咬狗,冇人在乎。

兩人邊說,邊一人一個,拽著方珮的胳膊,將她拖出了牢房。

方宏深急的扒著牢房的木柵欄拚命在後麵喊。

“兩位小哥,行行好,叫我在看看我女兒一眼吧,就一眼!”

“看什麽看啊,過不了幾天,你也該下去陪你閨女了,那時候你看個夠!”

獄卒不客氣的回頭罵道,語罷,便拖著屍體離去了。

明王手裏捏著帶血的簪子,抹了一把臉上濺的血,發出滲人的,咯咯咯的笑聲,猶如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令人毛骨悚然。

看著這一幕,明王妃劉氏嚇得魂不附體,所在角落裏一夜都冇敢閤眼。

第二天便抓住了來送早飯的獄卒,說自己有秘聞要告訴裴曜,請獄卒給她換一間單人的牢房。

明王暴怒,可獄卒卻想用此事邀功,自然不會讓他傷害劉氏,很快就把劉氏單拉出來了。

刑部的侍郎親自去給劉氏錄了口供,當日,一封摺子就遞到了裴曜手裏。

這回,還真是送了一份厚禮。

劉氏招供的是明王私產的所藏之地。

原來當年在李皇後的授意,以及李家人的幫助下,明王以替承景帝的生母蔣氏修建陵墓為由,眛下了大量金銀財寶,悉數藏在了蔣氏墓中。

這筆錢是明王用來養私兵的,數目不少。

還有,早年間李皇後說什麽體恤民間的孤寡婦人,在宮外建了一座尼姑庵,用來收容願意出家的女子。

實際上那尼姑庵是個暗娼之地,更是李皇後的錢袋子。

裏頭的女子,明麵兒上都是皈依佛門的守節婦女,其實暗中都是拐賣或買來的妙齡女子,被迫為娼。

不少朝中官員,明王一黨的,或是想上明王這條船的,都會常去這尼姑庵,又是風月,又是送錢嘛。

這封摺子遞上來之前,裴曜還在想,如何能更大範圍的激起民憤,順理成章的殺了明王,不至於被說殘害手足。

現在可不是正好有了藉口麽。

以為先祖修建陵墓為由斂財,一個又打著佛門的名號,行齷齪肮臟之事,這對母子可是自己一步步把路走絕的。

於是當天,裴曜就派了兩撥人馬,分別去了蔣太妃陵和那尼姑庵。

抄貨大量錢財,也解救了一群姑娘。

事件很快發酵開來,民眾們氣得人人謾罵,那臭雞蛋爛菜葉,乃至糞水,都往明王府的門口潑。

於是順應民心,裴曜對承景帝‘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後,承景帝下旨,廢了李氏的後位,當日賜了鴆酒。

至於明王,也已經輪不到他做主了,裴曜已經定下,三日後,午時問斬。

劉明和、方宏深等主要從犯,一同行刑。

訊息一條一條的傳進東宮時,方玧正靠在美人榻上喝燕窩。

“什麽殺不殺死不死的,側妃吃東西呢,冇得倒了胃口。”雁微擰了擰元和的胳膊,提醒道。

元和吃痛,齜牙咧嘴的笑著躲了躲,而後便拱手。

“側妃勿怪,是奴纔沒眼力價兒了,隻想著外頭的訊息快些叫側妃知道。”

“無妨。”方玧笑了笑,吃完最後一口,將碗勺遞給青容,“好歹我這條命也有方家出的一半兒呢,他要走了,我總得送他一程,算是兩清。”

青容擔心的抿了抿唇,“側妃懷著身孕呢,去那樣的地方恐怕不好。”

“我縱然想去,殿下怕也不同意。”方玧拿起帕子擦手,斂眸道,“你替我去吧,你與我一同長大,他見了你,與見我一樣。”

青容看她一眼,也是正色點頭。

與前院稟報之後,趕在方宏深去刑場前,吃斷頭飯的時候,青容就拎著食盒出現在了刑部大牢內。

“怎麽是你?!”

看見青容的那一刹,方宏深麵上瞬間染了怒容,扒著木柵欄站起身來,雙目噴火的緊盯著來人。

青容麵色平靜,甚至從容的欠身行了個禮。

“奴婢奉側妃之名,來給大人送酒菜。”

看一眼青容手中的食盒,方宏深目眥欲裂,咬緊了牙關。

“怎麽,斷頭飯都不想叫我吃一口麽?她做的這麽絕,就不怕遭報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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