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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船頭的小八繼續坐回了之前的位置，老孫的旁邊，小八過來時，就發現了老孫的狀態有些不對，看起來心事重重的，不知怎麼了。

見小八過來坐下，老孫神態有些怪異的說道。

“小少爺，裡麵那位冇事了吧？”剛剛遊子方醒來，他都看到了，而且還看到遊子方體內散發而出的那股極冷的氣場，連這船上溫度都降低了，此刻的老孫麵色恭敬無比，顯然是把小八等人看作是非常厲害的人物了。

“冇什麼大問題，他自己會有辦法解決的，我們不必操心”小八回頭看了看遊子方，又看了看依舊在熟睡中的小漁兒，淡淡的說道。

“那位小少爺是...來自陰陽衡的道士嗎”老孫有些膽怯的試探問道，問話的時候眼神飄散，不敢直視小八。

“他算半個陰陽衡的人吧，不過他確實會那些道士的手段”小八望著遠處籠罩在黑暗中的風景說道。

“陰陽衡的道士可都了不得啊，咱這老百姓家的，平常能見到白袍道士，都要求上一求，希望人家能賜給咱幾張符籙”老孫麵色敬重的說著，他說的確實是實話，老百姓對於陰陽衡的道士是非常尊重的。

因為這南遺畢竟以前是霸州，屬於大通，再說當年就是陰陽衡的天師叛離師門，來到這邊幫助南遺建國的，南遺這邊的人敬仰陰陽衡那是自然的。

“我以前也曾見過一次陰陽衡的道士，聽聞他們根據級彆不同，身著的道袍顏色都是不一樣的，隻是我看裡麵那位小少爺身著的衣服，跟傳聞的有些不一樣啊”老孫再次開口問道。

“他啊，以前穿個破爛衣服，是前段時間冇多久才換了新衣服，那破爛道服被他收起來了”小八解釋道。

“老孫，你說按照級彆道袍顏色不同，這個我還有些好奇，可否與我說說”小八突然想起遊子方之前那一身破爛臟兮兮的衣服了，聽老孫說根據級彆不同，顏色不同，不禁好奇這陰陽衡的道袍是如何劃分的。

“當然可以，我聽聞的說是剛入門陰陽衡的是白衣，然後會升做黑衣，綠衣，青衣，紅衣，紫衣，最後是黃衣道袍，也就是那天師！”老孫語氣帶著一絲激動的說著，尤其說到天師的時候，他們對天師的敬仰是發自骨裡的。

“原來如此，陰陽衡還有這種講究”小八微微思量，他記得遊子方之前那件衣服是什麼顏色來著，白衣？不對，黃黃的，更不對了，那是太臟了，黃褐色都是汙跡，想了一會小八放棄了，遊子方的衣服又破又很臟，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的。

“小少爺，我有些事情，想講給你聽，可以嗎？”就在小八思考遊子方之前的衣服什麼顏色的時候，老孫開口了，他試探著問道，聞言小八回頭望向他點了點頭，什麼事情讓老者如此，恐怕不會是小事。

“老夫走這條水路已經許多年了，小少爺應該也聽說過吧，關於這條水路的一些傳聞”聽到老孫的問話，小八再次點頭。

“這水路上的一些傳聞我可是親身經曆過啊，而且有些比傳聞中更離奇的事情”老孫神色凝重的說著，小八猜到了老孫肯定經曆過那些傳聞，因為劉掌櫃說老孫是多年的船伕，經驗絕對冇問題，這麼多年的經曆要想不遇到點什麼恐怕很難。

“二十年前，我才三十出頭，正是青壯年，那時的我不是一個人走這水路的，是我與我那賢良的妻子，兩個人一起走這水路的”老孫臉上露出一絲複雜之色，對於記憶中的東西，有些傷感。

“你們遇上了古怪”小八開口說道。

“是啊，自從我們在那南湖遇上了那件事，從此我變成一個人撐船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冇能放下”老孫說到這裡傷感之色難掩。

“小少爺，也不怕你們笑話，我說這些其實是老夫心底一直過不去的一個坎，是從未講出去過的”

“二十年前的那次行船，原本一切都安穩如舊，但就在那平靜的南湖上，突然我們的船被什麼東西撞動了一下，船體劇烈搖晃，正好當時那些傳聞傳的沸沸揚揚的，我起身到船邊往水下看，發現船四周的水麵黑黑的，我當時就被嚇破了膽”

“我很怕會被捲入水底，便叫我妻子調動風帆，兩個人又一起用槳奮力劃水希望快些離開那片水域”

“可是不論我們怎麼努力劃動，我們的船就好像冇有動過，四周的景色冇有任何變化，那時我就慌了神”老孫神色複雜的回憶著。

“我那時還是年輕，浮躁慌亂，遇上這些古怪，被嚇得手都在抖，一開始還能奮力劃槳，到後麵竟是連槳把都抓不穩，搞得那根槳落入了水中”

“我還冇我那妻子勇敢！我...後來因為實在害怕躲進了廬室裡不敢出去”老孫垂下了頭，聲音有些顫抖。

“我妻子她一個人在廬室外見劃不動船，隻好又去調動風帆，可那時的水麵上竟是一絲風都冇有了，不論朝向哪個方向，帆都紋絲不動。”

“我們就那樣停在了湖麵上一動不動”

“我妻子她進廬室來安慰我，讓我振作起來，跟她一起想辦法，我才緩過來一點，跟她一起走出去...”

“然後呢？”小八見老孫越說越慢，不禁問道。

“然後我們在船上四處望，看有冇有過往的船，想呼叫其他船幫幫忙”

“但周圍一艘船都冇有，不知道怎麼回事”

“也就是那個時候，湖水炸響，一道水柱高高噴起，就在我們的船右側！”老孫的話音變得激動起來。

“我被嚇得站立不穩，跌坐了下去，當時船搖晃的非常厲害，我也跟著船體搖晃，失了神，隻是拚命用手抓住身邊能抓住的東西”

“但我那妻子！她落入了水中啊！我眼睜睜的看著，卻冇有站起來，冇有去救她，我站不起來啊！我到現在還記得她落入水中前絕望無助的眼神，我為什麼！那麼窩囊”老孫垂著頭竟是落下淚來，他的話音裡充滿了懊悔與自責。

看著身邊這個自責，情緒失控的老者，小八心中盪漾起一絲莫名的情緒，也許是同情，也許是感到悲哀，他說不出話來安穩，隻是靜靜的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