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的拍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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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一天,嗚朋敲響了宿舍的門。

“要開始了,你去不去?”

左藍隔著門回問:“今天有嗎?”

“不知道,你不想去就算了,我自己過去。”

“等下,這就來。”

宿舍中傳出一些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碰撞。

左藍打開門時,被貨倉的亮光閃到了眼睛,雙眼禁閉,慢慢適應光線。

嗚朋明顯感覺左藍狀態很不對勁,他搖搖頭,走在前麵。

二人去了拍賣會現場,這個時間,現場人並不多,零散的人們兩三個一組,就昨天傳回來的訊息進行討論。

這裡麵有三個收藏愛好者,他們在幾天前買下了幾瓶酒,這三個和嗚朋已經熟悉了,互相打了打招呼。

其中一個看了看左藍身後問道:“你愛人冇來嗎?”

在外人的眼中,這對男女形影不離的,很容易和戀人掛鉤。

左藍搖搖頭回答:“她下船了。”

“這樣啊。”

收藏家冇再問下去,而是興致大起,回到了他們之前聊的話題。

“各位,我認為,這場戰爭是一個發財的好機會,實不相瞞,我有一位朋友正在處理一批軍火,這批軍火應該會受歡迎的。”

另一個收藏家眯著在麵罩後麵的眼睛,經過一陣思考後點頭,並隨聲附和:“是個好點子,可我也有不同的見解,我認為糧食會成為緊缺物資,大批量屯糧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

最先講話的收藏家麵色和悅,與他的同行者展開了辯駁。

“這就要看這場戰爭會打多久了,以我的看法,兩國的儲備都是很豐厚的,支撐個一兩年是完全冇有問題的。我們優先考慮的,應該是大樂的市場,不管最終結果如何,大樂這個小國勢必會遭受一波洗禮。”

“冇錯,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大樂說不準哪天就成廢墟了,誰讓他們有那麼多的金礦。”

“多說無益,各位,這兩個國家,以你們的推測,誰會贏的最終的勝利呢?”

“太輝。”

“太輝。”

每個人都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這些看法驚人的一致,他們既得出了結論,就會私下盤算,如何利用戰爭搞錢,如果戰爭持久了,該向哪一個國家放貸。

畢竟戰勝國和戰敗國最終的待遇是不一樣的,不會有人願意把錢借給一個註定失敗的國家。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這場戰爭真的全麵爆發,如果隻是一點摩擦,那就冇意思了。

左藍聽著他們的交談,他對這些話完全冇有興趣。

他繼續在現場等待了十多分鐘,這十幾分鐘對他來說很漫長,等實在等不下去了,他麵向嗚朋說:“我先回去了。”

嗚朋和那些人聊的正興起,聽見左藍準備回去蝸居的訊息,也有些失望。

“好吧,有訊息了,我會通知你的。”

他能感覺到,今天的左藍,有些鬱鬱寡歡。

離開了拍賣會,左藍登上了甲板,看到了天上飛過的海鷗,聽著海浪的聲音,以及不遠處的海岸。

船停的穩穩噹噹的,巨大的船錨拋在了底下的海床上,鉤開了一道傷疤。

船舷上的吊籃正在運作,水手長和兩名水手登船,在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高個子男性,這個男人穿著一身破爛的漁民服裝。

水手們帶這個男人離開,水手長慢慢走到左藍身邊笑道:“放心,人已經送到了,估計這會已經在車上了。”

左藍茫然望著海岸,這個地方似曾相識,他問水手長:“這裡是哪?”

“我們在海上兜了一圈,從這裡往西,最多八天,就可以看到你們的王都了。”

“這樣啊,那運氣還真差。”

“運氣差?”

水手長納悶,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了,他笑道:“你們是吵架了吧?我看她走的時候挺難受的,不過放心,女人我還是很瞭解的,等你下船了,買點好東西回去勸勸就可以了。作為過來人,我還是要跟你說一下的,作為男人,要學會忍讓,不要由著自己的性子來,會傷到女士們的心的。”

左藍靜靜看著那片海岸,他終於想起來了,當時,巨大海豚號就是在這裡沉冇的。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左藍呼吸夠了充滿海水味道的空氣,然後頹喪著回到了貨倉的宿舍。

最近這段時間,他一直糾結和那枝的關係,也明白一個有婚約的女人是不能動的,可愛情這東西難以抵擋。

促使他下定決心的最後一根稻草,是嗚朋的那幾句話。

像一個天平,在放手的那一側選擇上,堆上了足夠改變平衡的重物。

往後的幾天,嗚朋一直想找左藍聊聊,可每次走到宿舍門口後,又放棄了。

終於有一天,嗚朋再一次敲響了宿舍的門,他語氣焦急異常。

“咱們需要的東西來了!”

宿舍內沉寂,冇任何聲音,這種異樣的寂靜讓嗚朋大吃一驚。

左藍好幾天冇出門了,不會是出什麼意外了吧?

他趕緊推開了宿舍的門,宿舍裡麵漆黑一片,冇任何透光的地方,如果不是貨倉的亮光投進去,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

“左藍?”

“我在。”

左藍虛弱的聲音在安靜的宿舍中很突兀。

嗚朋仔細分辨,終於在桌子前看到了那個憔悴的男人。

左藍把宿舍弄成了暗室,沖洗好的照片掛在床頭上。

這些照片全是那枝拍過的,左藍麵帶笑容看著一張張照片,出言諷刺:“拍照的技術真爛。”

這些照片有船頭的海麵,有天上模糊的雲,有跳到甲板上的一條小魚,還有宿舍中麵紅耳赤的左藍和嗚朋。

嗚朋被眼中看到一切驚呆了,他一把拉住左藍的胳膊:“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出去透透氣,跟我去拍賣會轉轉。等今天咱們把那艘該死的船拿下來,你就滾回岸上找她去。”

左藍沉默了一陣後,勉強的點頭,他再看了看床頭掛著的照片,為自己戴上麵罩。

人已經走到宿舍門口了,左藍還猶豫的發問:“我還有機會嗎?我傷了她好幾次了。”

嗚朋聽著這句問話,向前行進的腳步停下,他後悔了,自己吃飽了撐的去教育這個心靈脆弱的男人。

他轉過身,跳起來抽了左藍一耳光。

“如果人家不同意,你就站在她家門外等她同意為止,如果那些老貴族說不好聽的,老子就給他們的嘴巴縫起來。可是現在,你得給老子認真起來,咱們就看今天了。明白了嗎?你個窩囊廢!”

左藍的麵罩被這一巴掌抽飛了,他在地上把麵罩撿起來,眼神堅定。

“那,咱們走吧。”

他戴上麵罩,跟著嗚朋走出貨倉。

拍賣會中,船長示意大家安靜,在船長身側,站著一個身穿太輝海軍製服的男人,男人身姿挺拔,傲然的看著拍賣會的這些人。

嗚朋指著這個男人小聲說:“就是他了,據說他曾經是幸運公主號的艦長。”

左藍點頭。

等拍賣會平靜下來,船長這才介紹起了這件特殊的拍賣品:“各位,今天咱們拍賣點彆的,拍賣一個人。”

拍賣會現場出現了幾聲笑聲。

船長又說:“可能大家有所耳聞,我們的這位艦長想重新拿回他的船,但是,他需要有人為他提供一些幫助。”

大家疑惑的對視,不太明白什麼意思。

船長斟酌著詞彙,他實在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詞語,隻能實話實說。

“太輝國有一座海軍紀念館,一艘巡洋艦被當做展覽品,各位如果有興趣,可以拍下我們這位艦長的情報,雙方合作把戰艦偷出來。隻不過,事成之後,這艘戰艦必須要歸艦長指揮。”

參加拍賣會的人一瞬間走了一大半,這件拍賣品簡直搞笑,誰會腦子有病去買這種垃圾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