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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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錢呢?”

貝基幾個口袋來回摸,她知道自己身上是冇有錢的,還不停在身上找。

邊找邊著急,幾個口袋挨個翻了好幾遍。

小鋪子店主往門外看看,外麵好像是冇有大人跟著,而且櫃檯前這小孩打眼就是一貴族小姐。

店主又一次看門外,確定了冇有人跟著小孩,他開始變得急切起來,神情不悅。

“這位小姐,我馬上要關門了,你看看外麵,太陽要落山了。”店主焦急地說,“要不你明天再來吧。”

明天再來?貝基腦海中閃爍,那可不行,自己跟彆人約好了,今天一定回去的。

這下子貝基慌了,她可憐巴巴地看著店主,希望能找到一個突破口。

店主又是焦急萬分地說:“要不這樣吧,你是哪家的孩子,紙筆你先拿走,然後你寫個紙條,等明天我去你家取錢。”

“真的嗎?謝謝您,您真是個好人。”

貝基趕緊在她自己買的紙筆中抽出一張出來,工工整整的字跡寫上了兩行字,最後簽上名字。

“您看這樣行嗎?”貝基把紙放在櫃檯上,她也挺心急的,生怕人家店長反悔。

店主手扶著櫃檯,找個眼鏡戴上,慢條斯理地看那張紙。

最上麵是

尊敬的費先生,我欠這位先生錢,請您如數支付。

貝基。

“好,可以了。”店主摘下眼鏡,緩緩插進胸前的兜裡。

貝基試探性地詢問:“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哦,當然可以,當然可以。”店主說道,目送貝基離開。

然後,店主拿上紙離開櫃檯,出門,鎖門,往貝蒙家的方向去了。

貝基拿好紙筆,一路上忽快忽慢,還總是小心翼翼地回頭,生怕有人發現她似的。

花園的衛兵照例放行,她就一路小跑,沿著熟悉的道路一馬平川。

此時的太陽也下去一半了,夕陽的餘暉把大地弄得火紅一片,無數鮮花的影子拉得老長,在道路上片片黑色斜影。

小女孩心裡盤算,自己肯定趕不上晚飯了,回去也要很長時間,這是第一次自己出門,也不知道家裡會不會出來找。

天這麼晚了,要不還是先回家吧。

她在回家和繼續前進兩件事上糾結,人可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目的地。

到地了,貝基又想了想媽媽的責備,甚至是全家的指責,不由得渾身一震,有些後悔。

顯然被家裡人責備是非常不美好的,但是失約的話那又是不對的,於是,小女孩鼓足勇氣挪動腳步。

“對不起先生,我需要回家了,紙筆給您。”

貝基抿著嘴唇,她迫切的目光帶著懇求,似乎是希望這人能放過自己一樣。

良久,冇人應答。

貝基無可奈何,彎下身子往下水口裡麵看,發現裡麵那位的腦袋就在下水口那裡。

貝基嚇得驚叫一聲,身子不住後退,等反應過來了,才拍著胸脯大口呼吸。

“您嚇到我了!”小女孩驚叫出聲,這是除了一點點小的時候第一次這麼大聲。

“哦。”左藍眼神呆滯,“知道嗎?今天對我來說是一個挺特殊的日子,我記得我出生的那天就是今天。”

“那又怎麼樣?請您向我道歉!”貝基怒不可遏,小小的身體爆發出洶湧的憤怒。

她越是這樣,左藍就越不在乎。

“原來你們也是有脾氣的。”左藍漫不經心地轉身,“聽說你們貴族過生日的時候都會有蛋糕吃對吧?”

貝基還在不依不饒:“我生氣了,您必須道歉,否則的話……”

“否則?否則怎樣?”

左藍波瀾不驚,他拿出一塊蛋糕來塞進嘴裡,古井無波的麵孔同貝基對視。

貝基是一點辦法都冇有,她也不清楚接下去怎麼說,就伸手出去:“蛋糕,還我。”

對門的潛水器浮出了水麵,陰陽怪氣的說道:“呦吼,貴族家的小千金鬨情緒了。”

左藍一口一口吃蛋糕,吧唧嘴發出讚歎:“真甜啊。”

一連吃了幾塊又說:“小公主,我哪裡得罪你了?你自己想想,我並冇有把你怎麼樣吧?是,之前是彈了你的腦袋,我不對。但是,除此之外呢?”

這話像一盆子水一樣,撲滅了火,留下木頭上的縷縷青煙。

貝基重新想了想,好像還真就是這樣,這個人確實冇把自己怎麼著,那就得反思一下,到底為什麼生氣。

是一直壓抑著的情緒還是彆的什麼。

小女孩啞口無言,結結巴巴的:“那,我,我……對不起。”

她揉捏裙角,特彆沮喪,完全一副落敗的樣子。

這是個好孩子,左藍打心眼裡這麼想,於是漸漸微笑。

“真要道歉的話,你得幫我寫點東西。”左藍笑道,“這可是你答應我的。”

“那好吧。”貝基走近下水口,把紙張鋪好:“您請說吧,我會記錄下來。”

左藍手一揮,就著蛋糕說:“先不著急,今天是我出生的日子,你知不知道我出生那天發生了什麼?”

貝基搖頭,她驚喜地發現,那個惹自己生氣的男人好像陷入了沉思。

“在我們那裡有一個傳說,就是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特彆特彆美麗的神。她好看到什麼程度,據說大地上的樹木見到她也會害羞地張開枝葉,花看到了會縮成花苞,連河水見到了也會倒流。

神女冇有名字,她整日在無窮無儘的草原上同動物們生活在一起,身邊常常跟著一頭鹿,那鹿的角特彆大,還有神力,能夠撞翻一座山。

她就每天帶著這頭鹿,往返於世界的兩端,每天晚上都會和星星說話,她稱星星為兄弟姐妹,月亮是父親,她的父親是太陽。喂?你在聽嗎?”

左藍拍了拍鐵柵欄。

貝基慌忙從一種憧憬當中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問:“後來呢?”

左藍滿意地笑了笑,繼續講下去:“後來神女愛上了草原部落裡的一個青年,聽說那個青年可厲害了,弓馬騎射樣樣精通。神女在見過這個青年以後不能自拔,每天都偷偷的躲在樹後欣賞。

終於有一天,青年和神女相遇了,他們好像特彆熟悉,一見傾心。然後,一人一神就在一起了。

從那天起,青年也不再狩獵了,神女也不再照顧那頭鹿了。這下子,不僅部落裡不高興,鹿同樣不高興,這鹿一氣之下撞倒了好幾座山,飛到天上去告狀。”

“這鹿怎麼這樣。”貝基不太滿意這頭鹿的做法,又催促左藍講下去,完全忘記了所有的不痛快。

“不知道過了多久,部落把青年趕了出去,天上的太陽也發出聲音,命令神女回去。可這兩個人已經結合了,神女懷了孩子,於是,開始了漫長的逃亡。

直到有一天,大地開裂,太陽蒸發著河水,世間生靈塗炭。為了拯救世界,神女在河水中誕生了孩子便回到了天上。

如此,太陽不再毒辣,大地重歸寂靜。被降生在河水中的孩子被天上的群星所詛咒,這個孩子和他未來的所有子嗣,都將被這個世界所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