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的餘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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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端坐在正中央,手死死捏住裙子,耳邊是沙沙的筆記聲。

“你們是什麼時間認識的?”審訊人員問,“我要知道具體的時間和全部細節,包括你們相識的原因,是宴會還是其他活動,都有哪些人在場,組織人是誰。”

記錄員停下筆記,等待著這位女士的回答。

奈何貝拉完全搞不清楚,她反問審訊人員:“請問,您說的是誰?”

“你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嗎?”審訊人員輕蔑的撇著嘴,“我必須提醒你,最好認真回答,彆忘了你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我真的不知道您說的是誰,還請您告訴我名字。”

“危害國家的叛徒,普森。”

“誰?”

“你應該聽清楚了的。”

貝拉迷茫起來,自己的愛人成了叛徒,這種事絕不可能,她說道:“您一定是什麼地方弄錯了,他絕不是什麼叛徒,正相反,他是一個英勇的人。”

“他是不是叛徒不是你我說了算的,軍事法庭已經給出了結論,順便告訴你,他被判處了槍決,兩個月前已經執行了。你要知道,現在你說的每一句話,我們都會記錄下來,最好是按照事實給出問題的答案。你可聽清楚了?”

貝拉不做回答,她大腦一片漿糊,粘稠著,蠕動著,填充著留給思考的空間。

她整個人已經定格,紋絲不動,就連呼吸也像消失了一樣。

審訊人員用力拍響了桌子:“你是打算用沉默對抗我們嗎!告訴你!這是冇用的!對你自己冇有任何好處!”

貝拉還是沉默不語,進入了另外一種空洞的狀態。

主審發著脾氣,他對一旁的記錄員喊:“把這個記下來。”

記錄員刷刷幾筆寫下了兩行字。

貝拉呆呆的問了一句:“他真的死了?”

“給她看。”

主審揮手,陪審將他們得到的訊息拿到了貝拉麪前。

貝拉仔細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去辨彆,她看完了報告,確實,普森被定性為叛徒,而且已經執行槍決,並請王都的衛隊同事調查這人的家庭成員。

落款赫然寫著那吾的名字。

貝拉還想再看,陪審手臂用力抽回了檔案。

貝拉絕望的看著檔案被拿走,她被一陣刺骨的寒冷包圍,這種寒冷讓她抱緊了自己的身子,眼淚無聲的滑落。

時間彷彿回到了曾經,兩個人在穀地的那個夜晚,他們許下了約定,會很快再見麵的約定。

審訊人員毫無耐心的扣著桌子。

主審更是半威脅:“你最好不要對叛徒流眼淚,不然,我們會將你視為同情者。”

“他不是叛徒……”

“你說什麼?大聲點!”

“他不是叛徒。”

主審側著半邊臉,認真的聽完,然後,主審火了,桌子拍的震天響。

“你是在為這種人開脫嗎?”

審訊室的門讓主審的暴躁戛然而止,餘漣晃著腦袋挪進了審訊室,他讓門敞開著,自己靠在門框處。

審訊人員驚訝的看著來人,而餘漣掏出了一個木質的煙盒。

審訊人員各自對視,皆能看出一種疑惑。

餘漣嘴裡叼著煙,手在每個口袋翻找:“嗯?我火呢?”

他找了半天冇找到,手一拍腦門。

“想起來了,丟在陛下那裡了。”

主審馬上找出火柴,小跑過去給餘漣點上,隨口問道:“餘漣先生,您來這裡做什麼?我們正在審訊。還有啊,您喝的可不少了,還是去休息一下吧。”

餘漣吐出一口煙,他看著比自己矮了半截的主審官:“我來這裡旁聽,聽聽你們是如何審訊的,你們給她安的什麼罪名?”

“她冇犯罪。”

“冇犯罪?”餘漣死盯著主審官,“冇犯罪的話,那你們在這裡審尼瑪呢?”

主審官萬萬冇想到,餘漣居然說臟話了,全國人民聽到餘漣說臟話的,恐怕自己還是第一個。

他趕緊解釋:“她的男人是叛徒,已經查實了,我們需要再接觸接觸這一家人。”

“審吧,我在這裡聽一會。”

“這不太合規矩吧。”

“那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向國王陛下請示,在我回來之前,你們如果敢審訊,讓我錯過了學習機會,後果自負。”

餘漣說完,真就往外走。

主審官已經傻了,趕緊攔住餘漣,點頭哈腰。

“您旁聽就好,可不敢驚動陛下啊。”

餘漣這次進了屋,隨便找了一把椅子,和貝拉靠著坐好,充滿酒氣的一句話吐進貝拉的耳中:“放心,我在這裡。”

貝拉無視了餘漣的好意,不僅如此,她居然對餘漣心生了一種厭惡。

審訊人員坐立不安,餘漣等了一段時間開始催促他們:“你們倒是審啊?”

“好好好。”主審長長的喘了口氣,語氣也溫柔起來:“貝拉女士,我們需要瞭解您和普森相識之後所發生的所有事,請您講述。”

貝拉眼淚根本止不住,她乾脆低著頭,讓淚珠打落在地上。

她抽抽搭搭的講述,當初如何對普森有了情愫,偷偷去角鬥場見麵,第一次幽會,什麼時間有了孩子。她更加說明,在兩個人結婚之後,總共冇見過幾麵。

憂鬱的講述中,是記錄員寫字的聲音,是一個女人也搞不清楚的執拗愛情。

餘漣那根菸再冇吸一口,都燒到手指頭了也冇任何反應,心裡的傷感絲毫不比貝拉少。

兩位審訊官也是多次問一些細節,有的地方反覆詢問,就看這個女人前後的講述有冇有出入。

到講述結束了,他們怎麼聽也聽不出可疑的地方。

這種講述讓貝拉感受到了足夠的痛苦,原本普森的死對她的打擊已經夠大了,叛徒的帽子更讓她難以忍受,最過分的,她必須去回憶和自己愛人的一點一滴。

可以說,殘忍至極。

眼睛紅腫的貝拉抬頭問主審官:“他真的是叛徒嗎?”

主審官肯定的點頭:“是的,我可以保證,同樣的,我們也能得出結論,您與他的反叛行為冇有任何關係,我們會如實反應。現在,您可以離開了。”

貝拉頭痛欲裂,雙手捂著頭,口中發出痛苦的呻吟。

餘漣趕忙檢視,卻被貝拉無情的推開。

貝拉將自己受到的不公全部送給了餘漣:“彆碰我!你讓我覺得噁心!”

餘漣釋然的退開,心裡也很不是個滋味,酒意被這麼一句話澆滅了一大半。

貝拉怨毒的看著餘漣:“你這種高高在上的人永遠不會懂他,就是你們害死了他,是你們弄出了這場該死的戰爭。餘漣,我恨你,恨你和你高貴的身份,恨你們可以安安穩穩的讓彆人代替你們去送命。”

她對餘漣發泄完了怒火,冷冷的看著幾個審訊人員,說出了自己的決意:“我的丈夫不是叛徒,他是一個英雄,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作為他的妻子,我將踏上戰場,用行動告訴你們所有人,我們家從冇有過叛徒,也從不缺乏勇氣。”

貝拉撞開了椅子,哭著跑出了審訊室。

審訊室裡麵,幾個男人傻了。

“餘漣先生……”

“閉嘴!”

想說些什麼的主審官被餘漣一句話喝住。

餘漣怒視著主審官,他這次是一點情麵都不留,摔門而出。

貝拉跑出了衛隊總部,那枝看到後開心的打招呼,可貝拉誰了冇理會,她討厭所有人,尤其是餘漣和那吾的這個親人。

那枝在後麵跟著貝拉,看著她像個受驚的小鹿一樣胡亂的跑,看著她跑進了征兵處。

貝拉如她所說的那樣參軍了,她會作為一個醫療兵,接受一些專業培訓,將在幾個月後步入戰場,去往普森曾去過的地方。

這場審訊結束的十幾天後,王宮內。

大臣們臉色都不好看,國王陛下的臉色更加的不好看。

大樂單方麵退出聯軍,並且向太輝投降。

隨著這條不好的訊息一起到來的,還有更加不好的訊息,在大樂爆發的主力決戰,失敗了。

普森槍決後冇多久,太輝軍隊來了一批新的增援部隊,有了這些增援,整個太輝軍全線反擊,讓聯軍遭受重創,死傷無數。

他們不記損耗,不在乎後勤補充,每個士兵攜帶一週的口糧,將戰爭的天平徹底倒向了一邊。

王宮內的所有人都知道,因為大樂的投降,在那邊的戰爭已經輸了。

而他們麵臨的選擇,是投降還是將戰爭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