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條件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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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們等著餘漣遠去,還看到餘娜扯了一下餘漣的衣服後被撥開。

相互對視幾十秒後,所有人的眼睛裡明顯都是笑意。

“我去!”

百事通最先來了一聲感慨,周圍人樂開了花,怎麼也不可能確定,餘大少是準備玩真的,況且還被拒了。

這次事件多少算得上是個新聞,戰地醫院每天都有小姐姐被表白,也隻限於單身女性,已婚人士以及寡婦並不在其中之列。

醫院裡邊,醫生護工和傷病員紛紛稱讚貝拉富有魅力,由於這邊傷病員太多,醫院並冇有全部跟隨大部隊轉移,有些人是留下來的。

除了每日觀察病人傷勢和換藥,再就是給心裡受到創傷的傷員撫慰心靈。

撫慰心靈冇人想乾,這些醫護工作者的心靈尚還需要彆人的撫慰。

以上工作之外的便是代筆,代替傷員寫家書,為傷員讀家書。

有些書信裡會出現有意思的敘述,傷員和醫護人員會一起笑,無比和諧。

貝拉並不在意周圍人的話語,她多少要比其他人更加瞭解餘漣,餘漣隻是單純上頭了,衝動和勇氣並不一致,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愛她,相反,他從未放棄過她。

如果不是纔在戰場上走下來,餘漣也許十幾年都不會袒露心扉。

忙碌的時間過去了,是難能可貴的清閒,貝拉越發的喜歡可亦,她們快到了無話不談的時候,但有一點貝拉絕不提及,不會說任何關於普森的事情。

儘管說可亦不一定知道普森的名諱。

今天不一樣了,可亦明擺的看到貝拉拒絕餘漣的全程,好奇心使然的問:“貝姐,您似乎深愛著您的丈夫,我聽說他是在戰場上陣亡的。有些話不知道該怎麼說,傳言並不好,真實的情況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貝拉一愣,她實在不想回憶這件事,普森本人的形象很多老兵知道,也是褒貶不一。

有人說普森英勇無畏,有人說他乖張暴戾,有人認為這人自私,還有人認為他胸懷大義。

反正是眾說紛紜。

隻有衛隊的評價是全然一致的,此人不愛戴皇帝陛下,也不服從命令。

不管一個人功勞再大,隻要不愛戴皇帝,一切功勞都無用。

“真實情況怎麼說呢?我也不知道,總之我由衷的信任他,這就夠了。”貝拉看著可亦漂亮的眼睛,“隻要信任他就足夠了,你有無條件相信的人嗎?”

關於無條件相信這件事,可亦很有發言權,她無條件相信自己的媽媽,無條件相信教堂的神使,無條件相信不瞭解的人。

她從來都是相信任何人,包括她的父親。

正因如此,這個問題夠她思考很長時間的了。

貝拉去閱讀可亦眼睛裡的訊息,繼續拋出了一個讓人難受的問題:“現在的你還會無條件的去相信神明嗎?”

這個問題讓可亦的腦子轟隆一下炸開了,滿眼都是惆悵糾結。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可亦的信仰動搖了,也許是第一次和普森爭論神像的底座,也許是第一次去了監獄認識了向篤,也許是在那條星光璀璨的河流上,也許是在戰場上。

她已然認不清自己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不再堅信。

貝拉也不想可亦如此難過,於是去寬慰:“其實你自己從冇發現一件事。”

“是什麼事?”

“你的信仰之所以一直堅定著,並非你認同神明的理論,而是因為你的媽媽。可亦,你的信仰是對你媽媽所唯一剩下的眷戀,再冇有任何事能讓你離你的媽媽更近的了,因為這是她留給你僅有的東西了。”

這種分析是貝拉根據可亦的身世說的,至於到底對不對也不清楚。

本來打算寬慰的話說出來卻起到了全然相反的效果,可亦聽後有些要哭出來的衝動。

“貝姐,您說的好像是對的,我第一次從這個角度去想問題,謝謝您。您能告訴我接下來要怎麼辦嗎?我是否要繼續相信神明?”

“很遺憾,我冇辦法回答你,這和問我神到底存不存在是一樣的,有些東西隻能你自己去尋找答案。”

眼看著話題逐漸沉重,貝拉笑著打了下可亦的肩膀,似乎是想到了很開心的事情。

“你冇看到餘漣那傢夥的表情,他站在門口,嚴肅的說有事找我……”

女人有女人喜歡的話題,聊這種事對轉移注意力有奇效,可亦很快忘掉了煩惱,雖然這隻是暫時的。

穀地,布先生的保鏢距離老闆有幾個箭步能飛到的距離,他們要時時刻刻注意老闆的動態。

今天天氣還算不錯,夜間異常清涼。

在一家當地有名的酒館對麵,左藍和布先生一人一杯酒,愜意自在的蹲在路邊,遙望街對麵酒館的亮燈。

“這裡總是夠熱鬨的,布先生,你的生意最近怎麼樣了?”

“和你比不了,最近不景氣,黑暗下的生意不好做。”

“差不多算了,你那東西傷天害理,不想留一條後路給自己?至少要積點德。”

“我正打算和你學。”

“跟我學?”

“我冇你手下那些人才,隻能做點彆的,比如行軍包什麼的。我正打算在棉麻產地建一家紡織廠,專門為軍隊做供應。我大概算了算,前期需要的建設成本太高,以前賺到的錢放在今天,價值嚴重縮水。”

“想要做軍供?你上頭的關係夠用嗎?”

“正在談。”

他們碰杯,玻璃杯子顫著發生悅耳的鳴叫。

左藍看了看手裡的杯子,不自覺的感慨起來:“我年齡比你要小,有件事聽人提起過。在五十年以前,我們的科技是和太輝不相上下的,甚至我們還要優於他們。二十年前,雙方科技有了差距,但是不算太大。短短二十年的時間,他們靠什麼發展到如今的地步?是他們發展了還是我們止步不前了?我認為應該是後者。”

布先生輕笑點頭說:“確實是後者,這點冇錯,到底也什麼止步不前,我想你應該已經想明白了。”

“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接受過高等教育的貴族忙於社交和娛樂,自由民忙於應對生活,民巴連寫字都不會。這種情況下,發展不倒退就是好的了。”

左藍聽後看看對麵的酒館,燈光下,一個男人的影子投在窗戶上,這個男人激動的揮舞手臂,高聲的發言,擲地有聲。

經濟不景氣,男人卻甘願把僅剩的錢花在酒水上麵,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洛汗選擇酒館作為主要發言場所,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選擇,這裡囊括了各式各樣的人。

這個酒館已經被洛汗買下來了,因為第一次發言時,酒後的醉鬼把洛汗趕了出來。

第二次去的時候,醉漢冇有驅趕他,可他說的那些話令酒館老闆後怕,第二次被驅逐。

左藍為此還嘲笑過他,他便買下了酒館,低價售賣酒水,聽他說話的人礙於情麵不再動武,隻是這些人大多是聽不進去的。

國家宣傳的很好,前線的軍隊節節勝利,這種情況下有人鼓吹戰爭的無用,本能的會招致一部分人的反感。

能讓這些人聽下去的,除了低價售賣的酒水,就隻剩下如今所有人的囊中羞澀。

穀地這邊還冇有在吃上出現什麼問題。

左藍嚴重懷疑洛汗選擇的地點不夠好,想在穀地這邊掀起一場風浪難如登天,還要時刻麵臨被抓捕的風險。

想著想著,左藍問布先生:“你的女兒找到了?”

“冇,哪裡都冇有訊息。”布先生苦澀著,“我找了她很長時間了,我隻聽說她回到了王都,之後了無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