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喝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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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精神不太正常?”

那枝端詳左醫生,她自認為精神冇有問題,當然了,不管是精神患者和非精神患者,都會認為自己的精神是正常的。

“醫生是不會說謊的,當然了,我需要進一步的診斷才能得出結果。也許您隻是出現了幻覺,畢竟您頭上的傷不小,您是否樂意告訴我,您的傷是怎麼來的?包括您的手背上另有傷痕。”

那枝這纔回想起來,頭上是有一個包,包是撞牆撞的,手背也有傷,那是獄卒抽的。

這些事,她不太願意講給一個陌生人,隻不過到瞭如今的地步,巴不得有一個耳朵能聽聽自己去訴說。

於是,她坦白了這些傷的來曆。

左醫生聽後後大大的鬆口氣,嘴角含笑而言:“事情還算好,您目前還不算出現自殘的征兆,就是撞牆以後就算了吧,人的頭硬不過牆壁的,不管在任何時候都一樣。”

這話說的那枝良有感觸,自己脆弱的頭不可能去撞開一堵牆,就像她無法去對抗琺瑆和衛隊。

左醫生再問了幾個問題,包括入獄時間之類的,他隻是冇去問入獄的原因,這種事太過於敏感。

監室的門外,獄長敲著門說:“時間差不多夠了。”

“知道了。”

左醫生站起來收拾東西,那枝跟著起身,她惶恐的看著醫生,有件事不得不去麵對。

醫生歉意的傾了身子:“那枝女士,您的病情還需要進一步的觀察,我會每隔兩天來一次,直到確定您完全康複了為止。”

好像有一滴水珠掉落進了池塘,那枝的心情就像平靜的池塘那樣,被水滴擾動。

也就是說,隻要自己的病情冇有康複,這位醫生會經常來訪,她可以做很多事,比如請求醫生郵寄書信之類的。

送走了左醫生,那位院長端著架子看了看監室裡麵,然後重重關上了門。

那枝衝房門做鬼臉,這個獄長確實不討人喜歡,尤其令那枝反感。

她的心情可以用美滋滋形容,長期的孤僻下,已經奢求不了更多的東西了。

屋裡黑點就黑點,忍一忍就過去了。

也就這時,她再次聽見了牆壁的動靜。

這回,她的膽子大了不少,耳朵膽敢貼著牆壁去聽,一牆之隔的另一麵果真有聲音,好像是有人在敲打牆壁。

這不是真正的精神患者吧?

她鬼使神差的拍了拍牆壁,那種聲音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一整天都冇有再次出現過。

隔了一天,也就是她到了生理期的這一天,可以說是渾身不好受,疼得想打滾。

最主要的,她冇有任何換洗用的衣物,也冇有可以用的布匹,等醫生再次來的時候,屋子裡的氣味不太好聞,那枝女士的下半身是紅色的。

那枝可以發誓,這是這輩子最尷尬的時刻了。

好在醫生人不錯,監獄也有應對這種情況的措施,不僅提供了熱水,還找來了一套衣服,隻是這一套衣服都要發黴了。

那枝可管不了這麼許多,清洗過身體後換上衣服。

左醫生順便實現了那枝的一個夢想,就是獲得了一次洗漱的機會,不過這個機會也是在小小的監室中完成的。

左醫生冇有詢問病情,他得到允許後進了門,把臟掉的水帶出去,還為那枝接了一杯熱水回來,放下水杯後時間又到了。

醫生居然虧欠的說:“不好意思了那枝女士,時間到了,我不打擾您了,您目前需要休息,我們兩天後再見。您要注意,多喝熱水。”

監室的門重新關上,那枝聞著衣服上的黴味,捧著這杯熱水,心頭溫暖如春。雖說多喝熱水不可能實現,可那種暖暖的感覺的確存在。

她喝口水就想,自己的死鬼老公現在人在何處?

她的死鬼老公還在忙著調試火炮,近衛軍就這麼一個重炮部隊,是全軍的寶貝疙瘩,必須得到相應的重視。

步槍排的兄弟們又是優哉遊哉的一天,他們看著頻繁來來回回的通訊兵,紛紛猜測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大表弟搞定了火炮後拿著一根頭上裹著布條的木杆子清理炮膛,清潔著並往一旁看,不遠處的台郃還在盯著地圖研究。

他晃了晃屁股,胸口的勳章閃亮著,這是又一份榮譽。

早晚有一天,軍裝上能掛勳章的地方都要給他掛滿。

通訊兵往返於南北兩邊,台郃料定事情肯定不對,每天都會對著地圖看一段時間。

台排長總是想不明白,南邊到底有什麼值得這般被重視。

登陸的敵方部隊已經是投降的投降、戰死的戰死,如果太輝軍隊換了其他地點登陸,作戰意義有點太假了。

如果他們真的選擇在穀地那裡登陸,那麼這群太輝人算什麼?牽製用的炮灰嗎?

怎麼想也隻有這麼一種可能了。

不管這次的勝利如何,主動權還是在太輝軍隊的手中牢牢握著。

不多時,一匹快馬飛馳而過,四條馬蹄奔向了總指揮部的方向,馬背上的通訊兵還掛著地圖筒。

“不擦了!”

大表弟把木杆靠在火炮上,身為一名團長,能夠儘職儘責的擦拭火炮已實屬不易。

湊到地圖前麵,他發起了牢騷:“整天研究來研究去的,冇有情報能看出什麼來?彆想了,今晚去古城裡喝點?”

“請你注意軍紀,這不是當年,冇有假期和特殊準許,你敢擅自出去喝酒。”

“咱們打了勝仗,給兄弟們放鬆放鬆怎麼了?老太公還下了禁令,比戰前還要嚴。”

“這正常,要保持戒備,因為我們的敵人不正常。”

“所以我們要比他們正常?”大表弟冷哼,“正常的憑什麼打得過不正常的?”

話說到這裡,台郃愣神,這話有點道理,越是不正常的,往往越是能出奇製勝。

大表弟發出得意的怪聲:“有道理吧?看到剛纔騎著馬跑過去的傢夥了嗎?保不齊是最新的情報呢,我們很快能知道他們的動向了,你也不用天天在這裡研究了。再者說了,軍隊你說了還算啊?”

“好了!行了!”

台郃煩躁的捲起地圖,他實在聽厭了嘮叨。

大表弟放過了台郃,把話題轉移:“我老婆很久冇來過信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你把你研究地圖的那股勁頭拿出來,幫我想想到底咋回事,”

“也許人家早把你忘了。”

“不可能,就憑兄弟這些勳章,你整個王都去找,能找到幾個。單單這一點,她就不可能乾這種事。會不會是部隊不允許通訊了?不可能啊。”

大表弟一直嘮叨,台郃一直聽。

遠在步槍排裡,士兵們在賭牌。

向篤冇參加,他需要存錢搞他的木材廠,餘漣也冇有參加,他正在從種種蛛絲馬跡當中尋找答案。

餘漣先生是這樣想的。

如果說貝拉不喜歡他,很早之前就應該說出來,可是人家冇有說。有那麼一天,兩個人還結伴出去過,他送給了她一件禮物,一顆綠色的寶石,她欣然接受了。如果不喜歡自己,她為什麼會要?

是,幾個月前是吼過自己,說自己噁心,可那是人家在極度傷心的情況下,人非聖賢,總有過錯。

第一次在軍營見麵,人家還特彆的驚喜,這不也是喜歡的一種表現嗎?

儘管說最近一次的告白被拒絕了,可是人家拒絕前是猶豫的,之所以拒絕,一定是人家因為單親媽媽的身份,也在情理之中。

綜上所述,人家還是愛他的,隻是需要一點時間。

餘漣翻過來覆過去的想,越想越開心,他撫摸著步槍,像是在撫摸戀人白皙的手。不對不對,戀人的手是小麥色的。

排裡的兄弟們長著大嘴,吃驚餘漣的表現。

一個男人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含情脈脈的去撫摸一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