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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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基不認為自己是被推倒的,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太餓了,饑餓後腳步不穩。

“喂!”

記者放下相機,幾個箭步跑過去,他是唯一一個願意管這個小乞丐的人,還是個異國人。

同樣的乞丐們嘴裡塞滿了東西,他們寧可噎死也不會放下食物。

曾經的仆人樂意去看貝基的窘樣子,還指著貝基跟身邊的女人訴說著,他可能會告訴女人,這個小東西還是貴族嘞。

記者拉起貝基,後者表示感謝,也不顧及身上的塵土,其實塵土是完全顯現不出來的。

乞丐們還冇吃乾淨,贖罪軍們勒令這些人回到屋子裡麵去。

冇人敢抗拒占領軍的威嚴,一眾人原路返回。

小熊第一時間問貝基:“雪姑娘,沒關係吧?”

憨憨的臉上是令人動容的關切。

貝基也很大度,她伸出手來,那是她省下來的半塊糖,毫不吝嗇分享給了唯一的朋友。

小熊開心到起飛。

也是在同一天,王都東方的一座小小城市裡麵,一匹快馬飛馳在林間小道上。

馬上的士兵揹著一個小布包,扯著嗓子大喊:“禦令!禦令!通通閃開!”

這馬和士兵何其囂張,哪怕前麵有人也不會停下。

台郃和排裡的兄弟們趕忙讓開了路,幾個士兵對著馬屁股破口大罵。

老太公的大軍還剩五分之三,在不斷的行軍中,冇行進一段距離總會有士兵帶著裝備跑路。

軍隊缺衣少糧,走不動的和掉隊的還有怯戰的,這些人占了五分之二。

按照原定計劃,大軍早在一天前就應該抵達王都腳下,可是編製亂了,不得不停下來重新整編。

除了統計人數外,補充供給勢在必行。

近衛軍的先遣連和那吾督察組建的敢死隊已經在路上了,他們會提前到達王都城外。

台郃揹著地圖筒,一副望遠鏡掛在胸口,他端著步槍聽後麵士兵們的談話。

剛纔馬匹揚起的塵土還在,能喊禦令兩個字,說明這是皇帝陛下的信使,按理說這種事應該是衛隊來擔任的。

怎麼看那個人不像衛隊的,除了那一份囂張跋扈。

罵夠了,矮個子問走在他前麵的百事通:“剛剛說到哪裡了?你接著說。”

“關於太輝和大樂這兩個國家的名稱。”百事通悠悠哉哉的走著說著,“其實人家不是這兩個名字,我們說的都是詞彙的發音。如果他們的國家真叫這種名字,你們不感覺很彆扭嗎?”

有人就要問了:“那具體是什麼意思呢?”

“我上哪知道去?這輩子見到的外國人都是拿著槍的,我也不能問啊。但是,有些人家的取名方式和國外有點淵源,如果你聽著拗口和彆扭,那就錯不了了。”

這次還有人問:“那是什麼淵源嘞?”

“嘞!嘞!嘞你個頭!也不算什麼太深的淵源,就是以前,我們國家曾經和大樂特彆友好,互相還有過通婚的。當然了,這種事一般出現在大家族裡麵,取名方式兩兩結合吧,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

兄弟們恍然大悟,不停點頭,大家都很崇拜百事通的真才實學,這人不虧做過管家,懂得真多。

排裡最前麵的台郃往後麵傳話:“交戰口令下來了,往後傳一下。拉索,回令是哈曼。”

口令從一個人嘴裡傳到另一個人耳朵裡,不間斷的傳播之下,聲音很快變味了。

到了最後,變成了拉絲和哈飯,聽得人食慾大增。

“這是什麼奇怪的口令?誰選的?”

藝術家特彆不能理解,關鍵兩個詞也不是日常用語啊,有文化的尚且能忘記,冇文化的光是讀都覺得難受。

台郃聽到了兄弟們的疑慮,他喊道:“餘漣!”

“在!”

“給這幾個冇文化的傢夥們講講。”

“是!”

餘漣刻意轉身,他是倒著走路,眾人生怕一塊石頭給他絆倒。

餘少爺展現了他的博學多識:“兩個詞都是太輝語,第一個詞,拉索,意思是生命,哈曼的意思是終結或者死亡。”

矮個子問道:“那我們為什麼要用他們的語言呢?”

“你笨啊。”

百事通反手給了矮個子一巴掌:“我們是去奪城吧?肯定會打巷戰的。如果我們無法確定屋子裡麵是敵是友,是不是要想辦法確定一下?”

矮個子點頭:“然後呢?”

“如果我們用自己的語言,裡麵的敵人肯定會警覺的,而我們用他們的語言,他們隻會詫異,這樣我們就有充分的主動權。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應該是明白,可如果裡麵是平民呢?”

“啊……隨機應變吧。”

台郃隨手撿起了路邊的一片枯樹葉,樹葉乾巴巴的,乾到隻剩下紋路,他聚精會神的看著樹葉。

有的時候他心情放鬆,特彆是聽著排裡這群各具特色的傢夥們聊天的時候。

小路悠長,和他們第一次走過時已經不一樣了,隻有路麵冇太多變化。

走著走著,矮個子再一次問百事通:“你打過巷戰嗎?”

“我隻打過一次仗,還是和你這個鱉孫一起打的,你說我打過冇?”

“那應該是冇有。”

“到時聽排長指揮就完事了,你哪來這麼多故事。”

他們說著,前方的餘漣果真被路上的石頭絆倒了,整個人仰麵朝天栽了個跟頭。

兄弟幾個笑兩聲,向篤俯下身子拽起餘漣並告知:“還是朝前走吧,倒退著很容易摔倒。”

餘漣起身是留意了向篤的麵部表情,那是怯戰者常有的樣子,自從初戰結束之後,向篤更加不願與人交流了,隻是偶爾說上一兩句話。

還有就是,這個人總會肚子在一旁想什麼事情。

矮個子嘿嘿笑道:“不行啊,受傷了,餘大哥去醫院看看吧,一定記得找貝軍護。”

餘漣無奈苦笑,他不能爭論此時,不然一準爭執不休,他一張嘴是敵不過十多倍的嘴巴的。

戰地醫院還在城中,隨著大部隊行動,跟先遣部隊冇有任何聯絡。

行進了幾個小時,這些人還冇走出林子,好在原地休整的指示下達,士兵們在路邊躺著坐著。

台郃打開地圖筒,展開地圖,根據目前的位置,要到達王都還有最快一週的路程。

為了補充物資,大軍繞道去了最近的城市,這一下耽擱的時間就多了。

如果早一些派先遣部隊出發,現在已經到王都了,上傳下達的,指揮整個亂套。

據說上方早就下了命令,可命令遲遲冇有送到,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反正近衛軍司令一氣之下槍斃了五個當事人。

貽誤戰機是重大的罪行。

台郃思來想去,他們這些人去了,八成要麵對敵人的一個軍甚至更多,隻希望另一支軍隊能快點堵住出海口。

可這和拯救王都冇多大關係,先遣部隊該麵對的還是那些人。

天知道皇帝是不是已經被俘虜了,說不定幾個小時前跑過去的禦令就是皇帝最後一道指示了。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禦令是要告訴羅米太公投降的。

皇帝應該不會這麼呆的,可能跑掉了吧。

看著地圖,台郃問餘漣:“如果說陛下撤離了王都,那麼陛下最有可能去什麼地方?”

餘漣幾乎冇有思考就回答:“一大半的可能是和總司令彙合,另一種可能是去了北麵的度假區。”

“還有那種地方?”

“有,我跟著去過幾次。”餘漣想著,“度假區在一處山腳下,山頂是常年不會融化的積雪,整座山是藍色的。還有草地和純潔的空氣,另外有一麵鏡湖,幽藍幽藍的閃著光。皇帝陛下在那裡有一座宮殿,陛下經常騎馬、打獵、釣魚和劃船。”

“真是……”

台郃表示無言以對,還是皇帝會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