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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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條街道,清理起來很麻煩,他們是上午開始行動的,到下午四點左右還冇能完成任務。
長時間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戰士們的神經極度鬆弛,內心極度疲勞。
除卻街道兩側相對高一點的建築,周圍穿插著小衚衕的民宅同樣需要清理。
餘漣和大壯在一座三層樓上,居高臨下為正在平房內搜尋的戰友提供掩護,他們不時捏一捏鼻子舒緩情緒。
“他們是不是已經跑了?我們一路上再冇遇到過抵抗。大壯?大壯!想什麼呢?”
餘漣趴在樓頂上方,身邊是一樣姿勢的大壯,兩個人隔了一米的距離。
在他們前方不遠處,台郃帶著剩餘的戰士挨家挨戶搜查。
“我在想小向,這小子跑哪去了?你還真的相信他死掉了?”
“你要集中精力,彆瞎想,排長需要我們警戒。”
“你不也一樣?”
二人對視,接著扭回頭去。
那邊,台郃帶著幾個人堵在了民宅入口兩側,他一腳踢開房門,戰士們魚貫而入,迅速控製。
和其他地方一樣,這裡已是人去樓空。
台郃拎槍回到院子裡麵,看了看太陽的方向,如今到達了冬季,白天的時間便短,用不了多久會天黑。
他對著餘漣小組的方向比劃手勢。
“排長說今天先搜尋到這裡。”
餘漣接受到了訊息,用手勢回覆。
他由趴著換成躺著,側著臉望著南麵,在這裡已經可以看到王都了,那個有很多記憶的地方。
曾經,他在這裡和總管一樣佈置宴會場,也和國王私下交好,還與大臣們相談甚歡。
這裡不是他長大的地方,卻也承載了足夠的回憶。
王宮頂部飄揚著太輝的旗幟,寒風下堆滿了雪花,整個頂部白茫茫的一片。
再把臉側回來,剛好看見大壯舉著望遠鏡,全排一共就兩個,他們小組很榮幸能夠分到一個。
“看什麼呢?”
“我看看能不能發現小向。”
“你找他找魔怔了,他並不適合這個地方,離開了反而更好。今天看到的東西足夠他受的了,需要時間緩緩。”
“你覺得他最有可能去哪?難不成有什麼秘密據點?”
餘漣撲騰一下爬起來,給正在認認真真觀察著的大壯嚇了一跳。
從房頂滑落到樓內,餘漣狂奔,一路到了台郃所在的院子。
台排長還在觀察這個院子:“是個存放物資的好地方。”
“排長!”
餘漣喘著粗氣:“排長,我想起了一件事,可能對我們攻打王宮有幫助。”
大壯舉著望遠鏡看,他也好奇這兩個人在說什麼。
“你是說……”台郃麵朝王宮,“有一條密道對嗎?這件事確實嗎?”
“不確定,我是聽我的父親說過的,王宮有一條通往外界的密道。”
台郃聽後略做思考:“不確定嗎?不過有密道也是正常的事,你還知道密道通往哪個方向嗎?是城內還是城外?”
“這……不知道。”
“那這就是一條無用的情報了,可惜可惜。”台排長搖著頭,“你去把屋子收拾收拾,今晚我會住在這裡。”
周圍的戰士們偷著樂,餘漣悻悻作罷,去給台排長收拾住所。
大壯看的一頭霧水,好端端的怎麼還乾起活來了。
他搖搖頭,繼續做警惕的工作。
夜晚來臨,鄰排的排長找上台郃,他們共同迎接重量級人物。
那吾督察長站在收拾整潔的屋子裡,麵色相當鄭重,把鄰排的排長看的坐立不安。
台郃一點不在乎這個,淡定的躺在床上享受口糧,他的槍就倚在牆角,行軍包和其他雜物丟在桌子上。
“那個,督察長,您坐。”
“不用了,你先出去,我有秘密任務交給台排長。”
“好好,我在外麵等著。”
“你去你的排就好了。”
鄰排的這位排長如釋重負,好像重獲了新生一樣,這屋子裡的壓抑氣氛是一秒鐘不想呆。
他走出去了纔想當初為什麼事來的?
台郃一點不客氣,吃著口糧陰陽怪氣:“呦,督察長親自登門造訪,什麼事啊?我們排有人非議陛下了?不能吧?他們可老實了。”
那吾督察長臉色很難看很難看,他今天就不應該來。
“你們排裡那點事我都知道。”督察長也不是好欺負的,“遠的不說,今天有一個士兵臨陣脫逃了對吧?叫向篤的那個。”
“什麼叫逃脫?我不想聽你誣賴我的兵,那個小夥子是戰死的。”
台郃說這話時麵無表情,其實心裡也不好受,人的的確確是逃跑了。
“你用不著維護他們,臨陣脫逃是大罪,你的維護隻是在表明你對陛下的不忠。”
“你到底想說什麼?如果再說這種無意義的話,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敢打你一頓。”
“你為什麼總對我懷有芥蒂?”
“我憑什麼不對你芥蒂?”
台郃大大咧咧的靠著牆,吃了一半的口糧隨手一丟,滿不在乎的樣子。
那吾忍住不發火,他質問台郃:“你為什麼讓隊伍停下?我給你的任務是在今天內到達王宮最外圍,你倒好,還剩一條街停下了。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馬上。”
這是擺明瞭來問責的,台郃不想理會。
“你知道因為你的行為影響了整個計劃嗎?兵貴神速,拖延了一天有可能造成意想不到的後果。
戰場局勢瞬息萬變,你不能因為你個人的好惡行動,我完全可以以這種理由送你上法庭。”
法庭這個詞像一柄錘子砸在了台郃胸口,他急促的呼吸,跳起來指著那吾:“來啊!送!你送!向對我的隊長那樣給老子安個罪名!你來啊!我不怕!”
“你的隊長罪有應得!普森他活該!”
“我去你……”
台郃光著腳跳到地上,掄起拳頭砸過去,那吾不甘示弱,兩個人撕打在一起。
幾個士兵在外麵偷看,冇一個趕緊去勸架的,還都覺得有意思。
兩個人從始至終看對方不順眼,訓練營打過一次,今天是第二場爭鬥。
打鬥中,那吾一拳頭轟到了台郃胸口,後者先是胸悶,隨著一口血噴出來。
爭鬥方纔結束。
冷靜下來,他們靠著床坐著,一個在床頭一個在床尾。
台郃擦擦嘴,叼一根菸出來。
“還抽?你的肺都這樣了,想早點死?”
“用不著你操心。”台郃毫不在乎的點上,“這東西再快也冇子彈快。”
他一口煙冇吸進去,肺內刺痛,劇烈的咳嗽,第二口血吐到地上。
他就是不服,越咳嗽越抽,跟自己過不去,衝自己發狠。
那吾十分無奈的看著這個人又吸又咳。
“你變了。”
“我變什麼了?你倒是挺瞭解老子。”
“以前的你勇敢無畏,現在的你就隻會帶著你的兵想辦法活著,苟且偷生。我眼裡看得真切,每次都是這樣。”
“我的兵累了,必須休息,再這樣下去,難保不死上幾個。”
“你看吧!你看吧!”那吾指著台郃,“你現在就是這個樣子,畏首畏尾的,你的排也總是躊躇不前。打仗總會有犧牲,為了兩三個人而壞了整個行動,這根本不值得。”
“那你怎麼不去死?”
“我哪一次不是衝在最前麵?我和你不一樣,不要用你的標準來評判我,我不怕死。我從來嚴格要求自己,你看看我手下那些人,哪一個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哪一個是孬種?我們願意為了陛下犧牲,而你們總是在拖後腿。”
台郃狂笑,笑聲引起劇烈的咳嗽,他連忙擺手:“不好意思,是我耽誤你們送死了,下次注意,下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