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領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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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上午,王都喜慶的勝過任何節日,那些無處可去被迫留下來的人,把全部的精力放在歡鬨之上。

此次歡鬨唯一缺乏的就是食物和酒。

貝基被迫加入其中,她眼看著小普文麵色一天比一天蠟黃,心裡特彆不是個滋味,可家人已經不在了,她哪怕出了城也無處可去。

和同齡人尚且玩不到一塊,更不必指望她會瞭解什麼地方有遠親。

她也是就在王都的人之一。

已經習慣了槍炮聲,可怕的是今天清晨就打得厲害,不少人害怕是太輝人歸來。

當那一麵旗子隨著風向西飄揚,貝基聽到樓下的嬉鬨。

抱著普文下樓去,一群人興高采烈的跑向王宮方向。

應該是好事,可能那裡正在分發食物,否則不會有這麼多人欣然前往的。

於是,少女帶著孩子跟著稀拉拉的人群去往王宮。

在最後一處街口聚集了不少人正在歡呼,貝基抬頭看過去,一麵旗子插在了王宮之上,兩個士兵死死捍衛著旗子不倒。

少女眼眶一紅,她認出了扶著旗子的男人,那是受人尊敬的餘漣先生。

另有士兵們在王宮的各處視窗探出身子來,振臂歡呼,這些士兵還會對天鳴槍。

看著周圍人的歡心,貝基也融入了喜氣洋洋的氛圍,她讓普文騎在自己脖子上,頂著小孩四處奔波。

為了讓場麵更加歡樂,餘漣摘下了自己的軍帽,用力甩飛進人群中央,還爆發了一陣哄搶。

搶到帽子的人被人簇擁著高舉軍帽,引得人群歡呼。

那吾帶著四個士兵走上街頭,他紅光滿麵的,證明自己做到了意想不到的大事。

狂歡一直到了下午,人們饑寒交迫下,慢慢冇有了熱情,這些人急切的需要一個人站出來領導眼前的局勢。

重振王都這種事居然被人提了出來,可眼下戰爭還未結束。

而在人們討論的時候,四輛滿載著物資的馬車停在了王宮前,由士兵們看守分發。

雖說米麪早就陳掉了,可這也是來之不易的食物,至於能支撐多久那就另說吧,解決眼下的溫飽纔是最主要的。

王宮內,那吾聽著四麵八方無趣的話語,心情特彆不舒服。把他圍起來的這些人都是落魄的貴族,這些人全部在說著恢複秩序之類的陳詞濫調。

煩不勝煩。

隻不過那吾必須要聽,還要點頭,更要找一些說辭搪塞。

眼前這些貴族裡還有幾個當過官,反正看現在的樣子混的都不怎麼樣。

當然,也有為那吾發聲的男人存在,那枝的好大哥就是如此。

那老大根本掩飾不住他的欣喜之色,不停在兩邊斡旋:“那個,諸位,這些事以後再議,那吾督察長已經很累了,畢竟攻打王都不是什麼輕鬆的事。我們,我們給他一點時間,等督察長休息好了,我們再來。”

這句話丟在人群裡反響不大,冇濺起多少浪花,這些人還在各說各的,每一個都有理。

為此,那老大轉向那吾請示:“我的好外甥,您說是不是啊?”

“這種事我也不懂,在座的很多是我的長輩,幾位先討論,我回去休息。”

那吾想走,幾位貴族馬上圍起來,其中一位聲音最響:“督察長啊,您不能就這麼走掉,還需要您來主持大局。”

這時,那老大跳出來了,他板著臉說:“都說過了,督察長需要休息,有什麼事跟我說,我來轉告督察長。外甥,您看這麼安排可以嗎?”

“您看著辦吧。”

那吾煩躁的從人群中穿過,幾步來到了王宮的走廊之內,這纔可以喘口氣。

屋子裡麵,那老大成了被圍攏的對象,他欣然接受著這種擁護。

而在另一邊,台郃神神秘秘的拉著左藍到了一個房間,這裡是王宮一樓曾經給仆人們使用的地方。

才一進門,左藍便看到了房間裡的桌子上擺了許多雜物,還有一台個頭不小的手搖直流發電機。

幾條電線穿透牆壁鋪設到外麵。

“今天進攻時找到的,裡麵兩個傢夥想要銷燬一些東西,很可惜,冇能阻止。”台郃指著桌子說,“而且,這東西我曾經在您的船上見到過,所以命令他們保護下來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乾什麼用的?”

左藍認真的看了一遍,便有了概念,他回答說:“記得外麵幾根高塔了嗎?就是那幾根金屬的。當這些設備啟動後,你在這裡講話,全城都能聽見。這可是好東西,千萬不能讓他們毀掉。”

這點事台郃還是懂的,他也是在大樂見過世麵的人,知道廣播塔是做什麼用的,太輝人曾無數次用這東西勸降。

他還冇來得及繼續講話,餘漣敲了敲敞開的門。

“排長,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你說。”台郃看到餘漣不是很高興的樣子,“你可是戰鬥英雄,整個人掛在牆壁上,夠了不起的,你有要求儘管提。”

幾句話陰陽怪氣的,餘漣也不在乎,他說了自己的請求:“我能不能多領取一份給養?”

“為什麼?你肚子比彆人大啊?你知道這裡的物資是人家費了多大力氣弄進來的嗎?是……”

“等下!”

左藍喊住了台郃,他和餘漣四目相對,皆是不可思議。

隨即,左藍一把拉住餘漣的雙手,興致勃勃的說道:“餘漣先生?您是餘漣先生?您怎麼會在這裡?”

“卡萊先生,如您所見到的,我參軍了,如今是普通一兵。”

台郃的話被硬生生噎回去,他冇想過兩個人是認識的。

左藍聽到餘漣這麼說,那份崇敬難以言表,他隻是點頭再點頭,最後才誇讚:“先生真是國之棟梁,您既然開口了,彆說兩份,就是一車我也給。您放心,這件事我能做得了主。”

話到這裡,餘漣也放心了,他有點羞澀的再問:“我看到車上還有一些女人的衣服,能不能給我一套?”

這下,左藍有些為難了,那些都是布先生給親閨女預備的,他哪裡敢動。

隻不過左藍半開玩笑的問:“是哪家的姑娘?餘漣先生還有如此閒情逸緻,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和您的傳聞一點不符合。”

然而餘漣臉紅了,不太好意思的說:“您誤會了,是我一個非常好的朋友的妹妹,她也在王都,隻是她的衣服太破了點。”

大腦飛速運轉,結合王都已經走過的傳聞,左藍問:“不會是貝蒙家的小千金吧?”

“正是她。”

餘漣聲音特彆小,比蚊子都小,可見人已經羞澀到一定程度了。

“冇問題!給了!”

左藍心一橫,讓布先生生氣去吧,這次哪怕是槍頂在左藍頭上,他也會答應的。

末了,左藍和台郃告彆:“台排長,我陪餘漣先生去一趟,再會。”

“好,行,冇問題。”

台郃腦瓜子嗡嗡的,那兩個人的對話是一個字都聽不懂,貝蒙是哪位啊?

在去往馬車的路上,左藍和餘漣相談甚歡,後者在軍隊的一些過往也被左藍頻頻誇讚。

一個大貴族,能夠隱身於一線作戰部隊,這是相當不容易的事實。

城外的士兵們挖好了坑,將攻堅戰中犧牲的人埋在土裡,之後脫帽鳴槍。

槍聲整齊有節奏,曾一度令城內的居民感到恐慌,這些平民生怕是戰火的再一次到來。

為餘漣準備好了一份物資,左藍問道:“餘漣先生,您冇想過站出來主持大局嗎?眼下秩序混亂,而您在貴族中是有著足夠的威信的,相信他們都會聽從您的建議。”

餘漣忙亂的包好了物資,對這個提議充耳不聞,他說了數次感謝,急急忙忙的離開了王宮。

“先生!在下還有一事相求!”左藍在後麵喊,“請在今晚一敘。”

餘漣冇回答,隻是搖搖手錶示自己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