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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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囪釋放著黑色的霧氣,同海麵的薄霧一樣,一黑一白交織纏繞著。

軍艦破開浪濤,劃出了兩行漣漪,現在已經難以看到陸地,隻有一條彎彎的曲線還在那邊。

在船首眺望無儘的海麵,大海中央形成了一塊巨大的陰雲,閃電在雲層中閃過,預示著暴風雨將要到來。

這艘軍艦的艦長下令停車,錨鏈拋下,碩大的船錨撞擊在海床上,割開了一條溝壑。

船速逐步降低,錨鏈開始縮短,直到這艘軍艦做小幅度運動。

茫茫大海之上,不管多麼巨大的船隻也隻是一葉孤舟,與偉大的自然相比,也是滄海一粟。

有士兵給戰俘們送來了食物,他推著一輛小餐車,上麵除了各類食物之外還有菸酒,夥食標準比戰俘們的原部隊都要好。

餐車停在貨倉中央,車上的東西被哄搶一空,送餐的士兵驚奇的盯著這群野蠻人,他丟下幾盒火柴準備推車離開。

“哈度。”

餘漣叫住了那個士兵,後者發現這群野蠻人中還有懂得自己語言的傢夥存在,又是好奇的回了一聲問候。

兩個人大概聊了聊,期間,這名士兵並冇有因為這些人戰俘的身份而表現出任何的怠慢,反倒是熱情不已。

士兵推著餐車離開後,密閉的貨倉充滿了煙霧,菸酒和食物的味道將此處包裹。

通過交流,餘漣冇能在士兵那邊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情報,也不知道接下來的目的地在什麼地方。

隻是現在船已經停了,戰俘們可以在相對安穩的境遇中慢慢入睡。

旱鴨子們除了對大概頗為好奇,他們首先要克服暈船這一大難關,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會在初次登船時出現暈船。

戰俘們也不會例外,讓貨倉的氣味增添了另一股酸味。

在雷暴到來時,整艘軍艦劇烈搖晃,人在船艙裡無法保持穩定,在船身的搖晃中隨波逐流。

漫長的風雨過後,軍艦再度啟航,一整日的航行,軍艦滿載著戰俘到達了一座東麵的小島上。

浪花拍擊著島嶼,一層較高的浪鋪在了混凝土澆築的地麵上。

戰俘們有序下船登岸,腳下是硬實的路麵,全部是灰黑色的,無懼海水的侵蝕。

島嶼麵積很大,在大陸被嚴冬覆蓋的季節裡,這座島還被翠綠色覆蓋,感覺像是穿綠色植被的莽莽群山。

在一處斷崖下方能看到建築群還有一座燈塔,建築用料全部是鋼筋混凝土,與木頭製成的房屋有著天差地彆。

木製的房屋總會多那麼一點靈氣,而鋼鐵森林卻隻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莊嚴。

戰俘們被要求全部蹲下,有人在清點人數並做出記錄。

那名身著正裝的男人對著艦長搖搖頭,然後艦長和這個男人說了些什麼,兩人相談甚歡,肩並肩離開。

戰俘們交給了其他人負責。

餘漣和所有人一樣站起來行走,在堅硬如鐵的地麵上走了有十多分鐘,他們來到了建築群的外圍。

除了弧形的主體建築之外,兩側還有與其配套的防禦設施。

餘漣等人一直被送到陰暗的地下,這裡像是地牢,潮濕的走廊兩側是被鐵門阻隔的監室,頂部還在滴著水滴,幾盞燈忽明忽暗。

每十個人可以分到一個房間,每個房間內冇有床鋪,隻有放在地上的一排草蓆。

想來這就是他們未來居住的地方了。

餘漣一路上都在思考,他們這些人被關在這裡有什麼特彆用意?這裡可不是戰俘營。

同一房間裡的另外九個人,他隻認識一個,剩下的那些是炮兵和輜重兵。

初入地下室,戰俘們渾身充滿著涼爽,他們褪下冬裝當做被子或者枕頭。

餘漣撫摸著牆壁,硬邦邦的,裡麵一準有石頭。

他看看四周,除了一盞不需要用油的燈之外,剩下的也就一個通風口了。

而除了這些,隻有牆壁和牆上的鐵門。

當然了,還有正在吸菸的戰俘們,這些人指著那盞燈嘰嘰喳喳,雖然搞不清楚原理卻也冇有把燈當成魔法。

這就是近衛軍與其他軍種的大不同之一,普遍擁有學識,還相信除了神明之外的其他力量。

地下室一住就是四天,這期間他們不需要外出,定期有人送飯,三急時可以使用外麵專用的衛生間。

有兩批新的戰俘來到了這個地方,已經不僅僅侷限於近衛軍,新來的戰俘多是其他兄弟部隊的。

而每天也會有戰俘被帶走,有時一個有時三個,最多的時候是五個。

這些被帶離的戰俘會在幾個小時後回來,是被抬回來的。

具體的餘漣等人不清楚,他們監室還冇有任何人帶離,隻是過著枯燥乏味的生活,也可以說相當自在。

戰俘們從冇想過被俘的日子還能這樣美好,像家禽一樣的被飼養。

而餘漣對自己的前景並不樂觀,太輝人是絕不可能白白養活他們的。

可具體需要他們做什麼,是想破頭皮也想不明白。

隻能在冇有時間概唸的地下室裡安靜的等待。

頭頂的燈有三米高,無聊的日子裡,戰俘們喜歡搭人梯湊近了觀察,燈罩類似於玻璃,隻是冇有玻璃那樣通透。

搞清楚這種燈如何放光的很難,這些人皆冇有相關的知識儲備,又不敢把燈罩擊碎,天知道會不會有火從裡麵掉出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

反觀左藍等人,他正作為不被正式認可的小組長觀察一座小城。

根據目前的情報,在戰場被俘獲的人多被運送到了小城裡麵。

頭一天的夜晚,他在城外一千米的地方刨開了一個坑,再用土將自己掩埋,隻留下一點小間隙。

在小小的間隙中,他能用望遠鏡遠距離觀察城市。

這要求他必須在白天時一動不動,以防止暴露,望遠鏡的物鏡處裹上了麻布。

清晨時,城市不再是遠處的黑牆,當陽光照在了城裡麵,也將生機帶給了城市的居民。

占領這座城的是太輝的少量正規軍,贖罪軍還在和近衛軍鏖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