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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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樂融融,民巴與太輝人的友誼隻能用這個詞來做形容。

很像一個大家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男女老幼充滿昂揚的鬥誌投入在勞作中。

他們可以自由的飲水,累了也能停下來休息,望著田地露出發自肺腑的微笑。

正午時,民巴們相聚在早前監工的房子內享用午餐,又在太陽快要落山之時結隊成群的離開,回到那一座小城之內。

夜晚來臨,左藍裹著厚重的棉服歸來,他把槍放在房子的角落裡,震驚於房中士兵們的一言不發。

他看來看去,發現了一個不應該存在於這裡的人,玩笑的問那個傢夥:“你怎麼在這裡?平民該到安全的地方。”

說著玩笑話,他支開了爐火旁的士兵,對著雙手吹著熱氣,感受著爐火的溫度驅趕嚴寒。

夜裡正在起風,冷風吹著地裡的麥苗。

向篤抱著雙臂笑道:“卡萊先生,請允許我留下,之前是我不對,請原諒。”

“原諒什麼?你哪裡得罪我了?這種事不是你想回來就能回來的,我說了也不算,問你的老排長。”

“排長說讓我問你……”

台郃堵著嘴咳嗽兩聲,瘋狂眼神暗示,反觀向篤並冇理解這一番暗示。

左藍冇再理會向篤,他搓著手說道:“我今天看了一天了,雖說防守薄弱,硬取肯定是不行的。況且,我們對城裡的情況不清楚,這邊還屬於敵占區,貿然行動不可取。所以,我計劃是這樣的,幾個人喬裝打扮進入城內偵查,另外幾個人設法搞一部發報機。”

話說完了,他繼續取暖,等了兩分鐘時間,整個屋子的人冇一個響應的,這不禁讓他好奇。

“你們這是受刺激了?”

士兵們仍舊沉默不語,左藍越看越好奇,偵查小組的成員並不少,說實話還多了一個。

他走到那口鍋前,看看有冇有給他留飯,鍋清澈見底,像是單純的燒了一鍋水而已。

許久許久,台郃喃喃開口:“矮個子,你換身衣服,明天去城裡偵查,個頭小容易隱蔽。藝術家和百事通,發報機的任務交給你們了,如果冇記錯的話,我們繳獲的有,需要你們往回跑一趟,現在就去。這兩項任務風險很高,都機靈點。”

沉默中的藝術家和百事通當下起身,背上武器走出屋子,看行動迅速的樣子好像在逃避什麼。

這兩位走後,台郃再次說道:“這邊已經不安全了,卡萊先生,我們需要另外找一處據點。”

“到底怎麼了?”左藍不解的問,“出什麼事了趕緊告訴我,看你們一個個的,愁死個人。”

士兵們根本不在乎左藍這個人,各自找地方安睡,順便熄滅了爐中的火苗。

一瞬間進入黑暗,外麵還有冷風在吹,屋子中顯得特彆寂寥。

向篤側躺著,頭下枕了一塊青石磚,他眼睛微微睜開。四周是士兵們的鼾聲,眼前的爐膛還存有一絲一點的火星,門外的風聲令人有心曠神怡的恬靜。

靜悄悄的夜裡,他半睜著眼睛聽台郃與左藍說話。

“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看你們受到了不小的打擊,一個個蔫頭蔫腦的。”

“是幻滅了。”

“什麼滅?”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是以前一位勇敢的戰士給我講過的,他把那些事寫在了一本日記裡麵。

他愛上了一個鄰家女孩,這個開頭有些老套,老生常談的故事聽聽就好了。他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孩是在一個夏日的午後,女孩穿著白色長裙,動人的站在花叢之中,嗅著花海的香氣。

那種情景下的女性散發著動人的美麗,讓這位戰士如癡如醉。後來,他跟著女孩,希望能找到女孩的家。您也知道,一個情竇初開的人是羞澀的,尤其還是一個喜歡讀書的傢夥,骨子裡還有一種傲氣。

驚喜在下一刻發生,那個女孩就住在他家隔壁,多少年來居然聞所未聞。他覺得這就是緣分,是上天安排好的。

然而下一刻,女孩身邊出現了另一位男士,陽光帥氣又文質彬彬。我們的這位戰士心碎了,故事也講完了。”

“講完了?不應該還有一大堆的劇情嗎?比如愛恨情仇之類的。”

向篤翻身撓撓大腿,豎著耳朵聽著,下一次再有聲音是十幾秒以後,就聽台排長長歎一口氣。

“他在尾隨的過程中,心裡給那個女孩設定了各種完美的人格,隨後這種人格瞬間崩塌掉了。這些當兵的年輕人也一樣,他們對民眾的幻想不見了。您可以試著想一想,他們以為自己在保家衛國,都覺得正在保護自己身後的普通民眾。可是呢,民眾不領情,還和我們的敵人勾肩搭背的,這是對一個士兵來說莫大的悲哀。好像之前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犧牲,都是毫無意義的。什麼也冇有換回來,不,換回來了民眾的敵視。”

“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

隨後,台郃講述了今天的所見,民巴們對侵略者的熱情和期盼。

白天有一些話是傳到士兵們的耳朵裡的,民巴們說等戰爭結束後,他們的日子就好過了。

那陣風越吹越大,左藍緩緩說道:“既然如此,你們還敢留在這裡過夜?不怕被髮現嗎?”

“讓兄弟們安心的住一晚吧,我們明天一早離開,出了事我會負責。”

“你負不了責。”

“卡萊先生!”台郃聲調提高了一個檔次,“聽我一回,就這一回,讓兄弟們好好睡一夜。”

“好吧。”

左藍點頭選擇妥協,過了半晌,他對台郃說:“如果前線的士兵們知道這些會怎麼樣?應該會把這些民眾當做叛徒吧。”

“這樣心裡還好受一些。對了,那些民眾不是自由民,是民巴。如果真的是自由民的話,兄弟們遠比現在更加難受,當然了,不知道城裡麵的自由民是不是和民巴們一樣選擇了歸降。您還記得那一晚大壯說過的吧?和他一樣憎惡這個國家的人應該有很多很多。”

左藍聽著直皺眉,如果說民巴臣服於太輝人,這件事確實能解釋得通,畢竟太輝人對待民巴可是很好的。這由不得民巴們願意跟著太輝人混,他們做出這種選擇再正常不過了。

當初致力於的事業被一群外國人實現了,左藍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值夜人員安排好了冇有?”他問道,“我們在轉移要給那兩個人留下人來接應,不然他們找不到我們的。”

“卡萊先生,這些事情我會安排好的,您早些休息吧,在土裡埋了一天也不好受。”

“我身子骨還算硬朗。”

向篤聽著這兩個人停止談話,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過後,兩人躺在地板上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