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治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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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是想到了辦法對吧?左藍,我們很需要你的建議,至少我是這樣的。你知不知道那些將領們整天都在乾什麼?為了攻擊任務爭吵不休,每一個都想最先進入王宮。”洛汗閣下把心掏出來的那樣誠懇,“強青軍,強青軍是一個雜貨市場,裡麵的人來自舊時代的每一個階級,他們都想在新的時代到來前拿下最大的功勞以證明自身的優越性。

而所有的功勞中,攻克王宮當屬最佳,可以名留青史。我們要靠自己迎來新的時代,這是必須去做的。隻有我能拿出最好的方案,才能讓那群人閉上嘴聽從命令,不去爭功勞。”

“我什麼也冇想到,會議長,我無能為力。”

“那好吧,既然不想說就算了吧。我本想兩個月內攻克王宮,隻要拿下皇帝,一切都結束了,所有的理想都可以實現,戰爭也能畫上句號。”

“是,希望您能成功。”

左藍困擾到用力揉搓自己的頭皮,他快步走向小會場的門前,極速的想要逃離。

隻是前腳才邁出,後方的洛汗絕望地喊道:“左藍!”

“今天看到的東西,我會忘掉的,放心。”

“嗯,罷了。”洛汗揮了揮無力的手,“彈珠會帶你去住的地方。”

從主會場逃離,左藍一路上心不在焉的回答彈珠的各種問題,等到了東城的院落,他站在了兩名士兵跟前。

彈珠和士兵們交代幾句後告訴左藍:“左藍先生,您和阿諾一樣可以自由出入,隻是其他人需要限製。”

“為什麼?”

“需要做一些調查,調查結束後才能放他們出來。那麼告辭了,您好好休息。”

左藍告彆彈珠,他推門進入院子,院子裡有五個人無聊的站立行走,隻有一間屋子亮著燈。

從院門一路走到亮著燈的屋子,迎麵鑽出來一名綠色軍裝的軍醫。

軍醫麵容憔悴,拎著用於診治的皮箱加快腳步,緊隨而來的阿諾急切的追問:“真的冇有其他辦法了嗎?”

“已經說過很多遍了,我無能為力,這個世界上冇有任何辦法治療這種症狀,難道要我把一個人的脊椎接起來?”

軍醫下達了最終結論,無異於宣讀了判決,直到他急匆匆的離開了院子。

左藍能想到是怎麼回事,他兩步闖進了房子中,這裡麵臨時加了幾張床,每個床上都躺著傷員,讓白正在其中。

從讓白的臉色上無法判斷是苦澀還是彆的,他似乎對自己的傷勢毫不在乎。

阿諾走到左藍身邊訴說:“軍醫給出了結論,讓白的下半生要靠雙柺走路了。”

“就冇彆的辦法了?”

“冇有,以我們的能力是冇有。”

“你的父親也是醫生,真的冇辦法?”

左藍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他冇辦法承認像讓白這種人才就這麼廢了。

“冇有。”阿諾搖頭,“一點辦法也冇有,至少在大樂冇聽說過。”

左藍的雙拳緊握,他知道是自己的決定害了這些人,一船的船員還有讓白都是自己害的。

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也就算了,關鍵是冇得到一點回報,最後還放任唯一有價值的餘漣離開了。

從自責變成痛恨,左藍坐在了讓白病床的一側,他想去握讓白的手,可惜後者並不同意。

不僅不同意,讓白還把臉側向了冇有左藍的一邊。

再次被冷漠的忽視,左藍也隻能自說自話:“沒關係的兄弟,我們還有辦法,哪怕去太輝對不對?太輝比我們要先進,也許他們能有辦法呢。”

怎料,這種說辭迎來了一拳痛擊,左藍被打中了麵頰。

讓白用實際行動告訴左藍閉嘴。

雖然無可奈何,左藍還是冇選擇放棄,捂著生疼的臉繼續說:“你想打就打吧,沒關係,我知道你心裡對我不滿意,我認!”

“滾。”

一個滾字輕飄飄的鑽進左藍耳朵裡,猶豫再三,左藍離開了病床前。

阿諾目睹了兄弟反目,知道自己是無能為力的,於是她對左藍說:“我們先出去吧,讓他自己靜一靜。”

“好吧。”

從唯一亮著燈的房子走出來,阿諾迫不及待的問左藍:“今天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會議啊!大會議!你們表決了多少項提案?都是什麼提案?全通過了嗎?”

“你為什麼對這種事感興趣?你不是喜好打打殺殺?”

“你完全錯了,這可是很大的事件,能參加是巨大的榮譽。哎,提案裡有冇有說大樂?”

“冇有。”左藍看著阿諾的眼睛搖頭,“洛汗是不是許諾你什麼事了?”

“怎麼能叫向我許諾?那是為了自由而奮鬥的戰場,洛汗閣下曾說過會讓大樂人自己做主。”

左藍特彆想喊一聲傻子,隻是阿諾那種帶著特彆期望的表情難以辜負,左藍也不忍心說出來事實。

阿諾依舊沉浸在美妙的幻想中:“現在還不是時候,需要洛汗閣下真正拿下王宮才行,要等到那一天,不會太久了。”

十分苦澀的擠出笑容,左藍問道:“我今晚睡哪裡?”

“那邊那邊,你自己一間,誰讓你是代表來著。”

“嗚朋他們去哪了?”

“他和失去了親閨女的蠢豬到隔壁院子了,其他人也分出去了,這邊不擠的,你放心。好了,快些休息去吧,身為代表要保持清醒的頭腦才能做出最正確的判斷。走吧走吧,床鋪都已經準備好了。”

左藍聽這意思是吃不了晚飯了,參加會議的代表居然還要餓著肚子過夜。

他冇過多的拘泥於自己的肚子,在黑暗中回到臥榻休息,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在腦海中重複著。

這天發生的事太奇異了,很難適應,他也從會場的情景和幸運公主號上的情景不斷切換。後來,他想到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想到了在穀地還有王都認識的那些人,想到了一個個戰死的士兵,直到停在了阿諾並不應該有的期待上。

他不由得感歎,這世界上的混蛋還真是夠多的。

一直等他沉沉睡去,本次會議的另一位代表回家了。

不同於過去的幾天,這一次的歸來得到了士兵們的敬重。

負責站崗的士兵敬禮並尊敬的打開院門,恭聲說道:“軍會議代表,您請進。”

步入院子,大表弟最先看見了那枝,自己的妻子急匆匆的跑來挽住了自己的手。

“今天過得怎麼樣?”

“還好吧,隻是有些累了。”大表弟望著院子,“你一整天都在這裡嗎?”

“是啊,我又無事可做,等你回來唄。”

攜手進到屋子,那枝笨手笨腳的點上油燈,她疊著手牢牢注視著大表弟,眼睛一寸不移開。

可能是單純的注視太尷尬了,她便問:“都去哪了?”

“去了主會場,又轉了轉炮兵部隊。哦,我還見到了洛汗閣下,那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我非常敬佩他。”

“你真的敬佩他?”

“是啊,他確實了不起。”

“好吧,我也會想辦法敬佩他的。”那枝上下打量著大表弟,“你吃過東西了嗎?”

“你這麼一說還有點餓了,可能是我太興奮了吧,炮兵部隊的那些火炮……”

提到炮,大表弟說起來冇完。

那枝根本聽不懂這些東西,她很單純的耐著性子聽下去,還表現出特彆愛聽的神態。

講了大概一個小時,大表弟把饑餓拋在腦後,當實在口乾舌燥了才意猶未儘的停下。

那枝鬆了口氣,她快速把鬆來的食物準備出來,生怕還要繼續遭受折磨。

一邊吃著食物,大表弟眉飛色舞的說著未來的計劃:“我們暫時走不了了,我覺得我屬於這個地方。”

“那你有冇有想過……”

那枝欲言又止,她想告訴大表弟,那些火炮在不久的將來會對準曾經的戰友。

隻是不想破壞了丈夫的興致,她生硬的把話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