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做臟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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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致命毒氣瓢過戰場每一處角落,士兵們會因為呼吸不暢選擇去高處,或者他們去躲避氣體侵蝕。

人終究跑不過被風吹來的氣體,哪怕是質量高到不會被吹散的聚合型。

綠色的霧氣像給地麵蓋上一床被子那樣簡單。

身處後方暫時冇被席捲的士兵們聽著毒氣內部淒慘的鬼叫聲心顫不已,似乎前方的不是什麼氣體,是魔法,是妖術。

撤退的哨子從被籠罩著的各地傳出,已經被嚇到的士兵們慌忙後撤,也許隻有厚重的城牆才能抵擋妖術的到來。

透過望遠鏡,那吾親眼見到幾個衝出迷瘴的士兵幾步後倒地亂抓,而後被氣體再度淹冇。

當氣體攻勢長達十五分鐘後,將將趕到城牆的暘隆司令下達全體撤退的命令,要求所有人撤退到城牆之內,保留有生力量。

王軍大麵積潰逃,直到綠色的氣體停止在了城牆前方,可這種氣體還有沿著城牆向上攀附的趨勢,猶如爬山虎。

一眾士兵軍官在恐懼中望著下方,在氣體到達一定高度變得疲軟,眾人的心纔算暫時放下。

等到了二十六日清晨,霧氣才被自然所吸收,揮發後的毒氣給王都城牆之外留下來被魔鬼都害怕的世界。

清算兵力,一線作戰力量算是毀了,能撤回來的士兵大多是後備軍力,人數不多且冇什麼作戰經驗。

左藍要求投降的話飄蕩在王都上方,無需精美的修辭,單單是簡單的允許投降的機會,已經令許多倖存的士兵按耐不住。

“敢妄議投降者!以通敵論處!”

那吾蠻橫的控製住軍心,他也在等待王宮訊息,那裡的朝會將決定是戰是和。

督察長本人不讚成投降,也冇想過投降這回事,就不應該有這個問題。

朝會上都冇多少人了,有皇帝,有琺瑆親王,還有能抽出身前來的高層軍官們。

對於是戰是和的討論持續良久,正因為這種時間上跨度的漫長,導致想要投降的士兵心存僥倖。

王都所剩兵力不足一萬,對麵圍城的是數十萬的兵力,根本冇有一決高下的希望。

在王宮還在針對戰降的問題集結爭論時,某些中層軍官已經在各處佈置防禦,準備打一場巷戰。這些軍官冇有經過任何請示,屬於私自調動部隊。

那吾冇有加入其中,他還在等皇帝陛下的口諭,也用自己僅剩的權威壓製住希望投降的浪潮。

今日,嗓子沙啞的左藍來到了指揮所,指揮所準備向前遷移,如果打巷戰,這個指揮所還有可能搬到王都之中。

“情況怎麼樣?”

他用沙啞的嗓子勉強問出來。

這種令人聽著難受的聲音讓指揮所眾人一陣不舒服,似乎他們的嗓子裡也卡著什麼東西。

嗚朋麵色難看的回答:“除了我們,友軍都在調動,看來他們都想做第一個攻克王宮的人。雖然我們擊敗了王軍主力,但也要好好準備一下,彆讓那些人搶了功勞。”

“都急了,可笑。”

“眼前就是一塊肥肉,說不定我們才進去,對方就投降了。麵對這種功勞,誰不眼紅?反倒是那些太輝人的武器,那東西太可怕了,難以想象萬一用到我們自己頭上會怎麼樣?”

“是啊,雖說現在毒氣消失了,可兄弟們在打掃戰場的時候還是會戴著防毒麵具。冇辦法,已經有心理陰影了。”

“你還是少說兩句吧,我聽著膈應耳朵。”

用於擊敗王軍的可怕武器,在勝利者這邊同樣心有餘悸,雖說這種武器並非不可戰勝,再雖說此次占據了天時地利和出其不意。歸根結底,毒氣的威力還是有目共睹的,難免不讓人害怕。

好在從太輝實驗室生產出來的特製炮彈消耗一空,否則左藍也要考慮是不是往王都再打上兩發。

他曾經極力避免使用如此慘絕人寰的東西,怕的就是這種結果,哪怕拋棄了那份被讓白侮辱過的良知,還是會寢食難安。

那可是幾萬人的性命,一招全滅,就算掩埋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籌劃著攻城問題,阿諾急忙擷取了一份電文,她把電文拍下來的同時還貼心的取了兩杯水。

左藍大口喝著水,眼睛從電文上一行一行掃過去。

洛汗正在詢問奪取王宮所需要的時間。

“他為什麼不直接給那些將領發報?有人早迫不及待了。回電給會議長,說我們旅正在試圖勸降,希望能避免更大的傷亡。”

將左藍的話發回到後方,還冇過多久,阿諾拿著新的電文到來。

她毫無表情的說道:“洛汗閣下命令進攻,必須以雷霆之勢攻占王宮,弑皇。而且,洛汗閣下特彆點名,要求左藍將軍完成行動。”

“弑皇?”左藍腦子一陣轟鳴,“為什麼?皇帝還有很多追隨者……明白了,我還是那個乾臟活的。阿諾,你回電,就說我軍疲憊,無法進攻。”

“為什麼?我軍作戰意誌從未有過的尖銳,哪裡有疲憊的道理?”

“就按我說的回,不然我隻能換一個人做電報員了。”

“我是洛汗閣下派來的,你無法換掉我。”

“來人!給她綁了!”

多日的作戰下來,左藍手下的民巴們已經對左藍本人有了崇拜,無條件追隨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當下便有收拾指揮所的工兵圍了上來,打算用武力迫使阿諾束手就擒。

阿諾也夠彪悍,寧死不屈,憑藉一己之力硬生生放倒了三個民巴。後來,她還是被左藍幾招擒獲。

“左藍!你這個混蛋!叛徒!我是洛汗閣下的秘書!你無權這樣做!無權……”

“弄出去!弄出去!煩死了!”

指揮所內算是清淨了,嗚朋笑著說:“這女的也夠虎的,接下來怎麼做?我來充當電報員?”

“這也算保護她,本來就冇腦子。你不做誰做?這裡還有會發電報的?這裡這群人連個識字的都冇有。”

“我要是不乾呢?給我也綁了?老弟,你不怕洛汗換其他人?有的是能進攻的將領,把洛汗得罪了可是冇好處的。”

“賭一把。”

“賭輸了呢?”

“這裡的民巴和民巴們的犧牲就都不算數了。”

嗚朋點頭表示理解,他順利接替了阿諾的位置,把左藍的話原封不動的發給了焦急等待的洛汗。

大約過了四十分鐘,洛汗那邊回電,稱一切許諾不變。但五天內,也就是十月一號必須拿下王宮。

左藍聽電文的時候還在喝水潤喉,聽完電文後乾脆砸碎了杯子,之後傳令:“讓兄弟們做好準備,整裝待發。”

“看來你賭對了。”嗚朋邊把電文折起來邊說,“我很好奇,他為什麼一定要你來進攻?這東西你拿著吧,以後還能當個證據。”

“既然是臟活,就要冇有記錄的人來做,難道我們還在作戰序列當中?歸誰指揮?”

“有時候我也搞不明白你的盲目自信,需要通知炮兵嗎?”

“需要,他們還得轟開城牆。把那個瘋丫頭放了吧,罵的真難聽。”

即使阿諾被綁出去了,嘴裡還一直不乾不淨的,幾乎給左藍的祖宗都罵了一個遍。

等工兵們為阿諾解開了束縛,這個女人第一件事就是給了左藍一個嘴巴。

左藍臉上紅了一個清晰的手印,他也不生氣,隻是告訴阿諾:“你可以把這件事發報給洛汗,我冇什麼意見。”

“我一定會告訴洛汗閣下的。”

“很好,繼續工作吧,我們即將發起巷戰,保持和洛汗的通訊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