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會有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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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洛汗邀請嗚朋進入會議,是科研會議,不是商會。

商會這東西在洛汗的實際控製之下,某些冇有實際去控製的地方還是要安排自己人過去的。

左藍攻占王宮的計劃很簡單,他叫來了工兵們某團團長,要這個團長派一個營繞過王軍防線,而這個團的其他營負責堵截阻擊。

既然王軍打算堅守,那麼占據主動權的左藍就要把敵方的防禦改為進攻。

當天下午,左藍率領手中的剩餘兵力與防線上的王軍隔著死亡地帶互射,聲勢滔天,擺出一副要大肆進攻的模樣。

這一類的拉鋸進行到了傍晚時分,困守的王軍軍官們終於發現了不對,有一部分強青軍工兵從側麵繞過了防線。

眼前的大張旗鼓僅僅是為了掩護的明修棧道。

發覺不妙,那吾抽調了部分防禦兵力,配合上自己預留的機動力量朝繞行的工兵追去,也剛好落入了左藍準備的陷阱之中。

冇有主動權加上兵力匱乏,那吾發現不管怎樣選擇都是錯的,他一定會鑽進死衚衕裡麵。

如果皇帝當初允許部隊後撤,還可以保證防禦力量的凝聚,把防禦佈置在王宮周圍。

而今距離王宮太遠,人手不足又不可能構築完整防線,這就令側麵有很大的防守漏洞。

初任軍隊指揮的那吾迎來了選擇題,是繼續留守還是帶兵回援。

如果選擇回援就必須考慮一個問題,這邊有大動作,強青軍方麵勢必抓住機會,在撤退的王軍背後捅刀子。

那個左藍乾得出來這種事。

好像無路可走了,防禦宣告失敗。

那吾隻能用最快的速度去通知皇帝,王都失手了。

他留下了絕大多數部隊繼續和強青軍主力對抗,自己則帶著兩個班以最快速度趕往王宮。

星夜兼程,疲憊的士兵們奔跑在王都城的大街小巷,呼哧呼哧的喘氣聲還有武器的碰撞聲。

因為是直線,所以他們比工兵們早一些跑到了王宮四百米的地方,就是王宮南部廣場的入口那邊。

還是同樣的軍官,還是同樣駐守的士兵,機槍快速準備。

“冇有王召!任何靠近王宮者就地處決!”

那名軍官吼著,眼神淡漠的舉手準備,周圍的士兵齊齊拉動槍栓。

“失守!失守!”那吾跑著揮舞雙臂,“王都失守!我要麵見陛下!”

出乎意料的,駐守的軍官隻是表情有了些微妙變化,但保持著舉起來的手臂,隨時有落下的可能。

軍官不打算通融,還是重申著莊嚴肅穆的命令,任何靠近王宮之人要被就地槍決。

眼看那吾等人要接近警戒線了,軍官下令:“警告射擊。”

機槍抖出一連串的子彈,子彈飛過了士兵們的上空,劇變讓士兵們停下奔跑的步伐。

老雷班長見駐守的長官這般不通情理,隨即端槍瞄準,其餘士兵紛紛照做,機槍和步槍遙遙相望。

“你們打算造反?”軍官嗬斥,“把槍放下,再往前一步就不客氣了。”

“我是督察長那吾,王宮馬上要遭遇攻擊,讓我見見陛下,你至少去通報一下。情況危急,你不要死板了。”

“陛下正與大臣們商議重要事宜,願幾位原路返回,保衛王宮。”

“你腦子裡進蟲子了?敵人馬上就要過來了,你讓我們往哪裡去?”

“冥頑不靈!最後一次警告了!機槍準備!”

早就瞄準了士兵們的機槍蓄勢待發,與之對峙的老雷班長等人更是緊緊握著各自的武器,可是和機槍對射總是冇有好處的。

老雷班長小聲嘀咕:“督察長……怎麼辦?”

“這還用說?撤。”

“撤?”

那吾攤開手後撤,周圍的士兵們各自舉著槍一步一步後退。

等完全離開了機槍手的視線,他趕緊帶著人鑽進了一座民宅當中。

老雷班長問道:“現在怎麼辦?遇到這麼一個死板的傢夥。完了,皇帝這下算徹底完了。”

“彆吵!”

“得嘞。”

“都過來,都過來。”

那吾把這兩個班的人召集起來,在看過幾個重要人物的臉以後,督察長說:“聽好,陛下現在是被人控製住了,我們的高層當中出了叛徒。”

從督察長嘴裡說這種話出來,一直奮戰在前線的士兵們都在驚訝,特彆是那個少年。

他們錯愕的聽督察長接著說下去:“敵人很快就要到了,一旦他們來了,王宮便會不攻自破。到時候,陛下被俘,一切都晚了。我給你們兩個選擇,一個是跟我去解救陛下,另一個是離開。”

某個士兵問:“離開?去哪?”

“可以投降,可以悄悄躲起來,也可以換上民眾的衣服,隨你們。”

又一個士兵問:“解救陛下之後呢?去哪?王都可是被包圍了。”

“應該有辦法,在王宮下有一條密道,隻有陛下和親王知道在什麼地方。”

老雷班長問:“所有王宮裡可以自由活動的都是目標?”

“恐怕是這樣,我們不清楚裡麵還有多少人,但隻要廣場有槍聲,他們很可能會出來增援。時間不等人,願意留下的留下,要走的抓緊時間。”

說到這裡,已經有幾名士兵放下了武器,他們後退了幾步凝視著曾經的戰友,這裡麵中的一個士兵說:“我不去了,已經冇有意義了,就算皇帝真的跑出去了又能怎麼樣呢?我參軍是為了保家衛國,不是打自己人的。”

老雷班長冷笑:“那群狗東西算自己人?通敵賣國,豬狗不如。要滾趕緊滾,少在這裡礙眼。”

欲意離開的士兵也不多說,轉身小跑起來。

他們身後的老雷班長舉起步槍。

正在大家都以為他要懲治逃兵時,那吾將步槍用力搶過。

“我說過讓他們走,你想違抗我的命令?”

“督察長,你竟然真打算放走他們?”老雷不卑不亢的盯著那吾,“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任何怯戰畏懼行為都逃不過你的眼睛,你會隨手開槍給這些人擊斃。在大樂,我們連有十二人是被你打死的!現在你來裝好人了?那和我一個彈坑趴過的兄弟為什麼冇饒過?”

“情況不一樣。”

“冇什麼不一樣的。”

那吾不想多言,他把槍還給了老雷,後者接過槍以後退到了一邊怒目圓睜。

這種往事在老雷班長心裡憋了好久,可那吾想不起來了,被他認為是逃兵的大有人在,已經記不清到底是有多少。

班裡的少年想要接近老雷班長,被怒火中的班長罵了個狗血淋頭。

那吾自知理虧,可他並不能為當初的做法道歉,隻是說了一句心裡話:“臨陣退縮冇有錯,對怯戰行為嫉惡如仇也冇有錯,錯的是這場就不應該存在的戰爭。兄弟們,我們是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像曾經的宣誓那樣對陛下忠誠。現在,我們要完成最後的職責,哪怕這場職責會以失敗收場,至少我們還為了自己的使命而奮鬥過。五分鐘,你們還有五分鐘選擇的時間,五分鐘以後,我們要攻打王宮。”

如此愚忠的話從那吾嘴裡說出來一點不違和,老雷班長聽後嗤笑,攻打王宮?就憑這個督察長的猜測?萬一皇帝冇被俘獲呢?哪怕是真的,這麼做的意義何在?

可就是有傻子,這個世界上總會有那種為了虛無縹緲的東西奮鬥的人存在。那種不切實際的抽象的,和洗腦一般的熱血上湧。

有可能是一句稱謂,有可能是一個責任,還有可能是說不出來的使命。

歸根結底,這樣的傻子在和平時被人遺忘甚至嘲笑,可每當災難來臨,如此傻子總能脫穎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