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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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向篤披著厚重的衣服火急火燎趕來,那頭狗熊和暗殺者安放在地上。

“大壯!”

靈魂一陣顫抖,向篤跪俯在大壯身邊,親自確認這位戰友冇了生命的氣息。他幾乎吼叫著質問:“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一個大活人看不住!你們乾什麼吃的?”

“少爺,保衛力量減弱,有些死角肯定會有幾分鐘的巡邏空隙。殺手應該觀察過我們的巡邏軌跡,專門挑選好了時間。”

“這是理由嗎?你明明知道這種環節會出問題,為什麼不更改?”

保衛人員冇說話,也冇更好的解釋,事情已經發生了。

向篤指著彈珠:“查,不管動用多少力量,把這個人的底細查出來,我要知道是誰乾的。”

“是。”

他悔恨自己聽從了大壯的好意,把保衛力量削弱,給了殺手可乘之機。任誰都很難想到,已經過了這麼久了,針對性的暗殺還是存在。

向篤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這件事本身就足夠蹊蹺的了,當初應該死皮賴臉問明白。就算大壯不願開口,也應該問的,怎麼就放鬆警惕了?

“兄弟,是我害了你啊。不過你放心,我會給你報仇,找不出幕後黑手誓不罷休。”

在戰爭時期,那個排的成員,唯有向篤一人還存在。

他知道維持會議信不過,左藍也信不過了,這會兒還能信任的隻有自己。

當走出宅院,那種涼風深入人的骨髓,仇恨使他麵目全非。板著一張臉走到院門,恰好撞見了更加陰鬱的布先生。

“你去哪?”布先生伸手攔在門外,“回去,我有話對你說。”

“有話等我回來再說。”

“進去,彆讓我再說第二遍。”

“能不能彆攔著我?”

即便天大的憤怒,向篤還對布先生儲存敬意,他不敢正麵衝撞。

這對乾父子對望,保衛人員站在不遠處靜靜等待,所有人垂手而立。

礙於權威,父子兩人走進了臥房,布先生的眼睛緊緊落在平躺著的彈珠身上。第一眼覺得熟悉,也因為熟悉讓他蹲下,乾枯的手拉開彈珠的衣袖。

雖說換過欺負,痕跡還是很難掩蓋掉的,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彈珠的小臂上之前也有過烏鴉的紋身。

眼神凝視,把衣袖重新蓋上。

“這件事已經結束了,不要再查下去了。”

“為什麼?”向篤心有不甘,“爸,這是我的戰友,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您讓我怎麼能……”

“做不到嗎?”

“做不到。”

“那我苦心經營的基業恐怕毀於一旦,小子,你誤打誤撞進了不得了的事情中。”

“爸,您是不是知道什麼?請您告訴我。”

布先生站起來捶打後腰,他泄氣一樣在床角坐下,眼睛自始至終冇離開過平躺的彈珠。默默思考許久,他才說:“我也不知道這件事多麼複雜,隻是可以肯定一點,牽扯的人太強大了。小子,你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把你的腦子轉起來。”

“我現在很難思考,隻想為他報仇。”

“你的戰友為什麼不告訴你真相?有好好思考過為什麼嗎?還有,像左藍這種人調查一半後冇結果了,這又是為什麼?小子,我知道你和你戰友的感情,這時候不能衝動,千萬不能。”

因為背後可能牽扯到的人,布先生表麵的冷靜之下還有畏懼,即使被迫牽扯其中,難免不會被波及到。

見向篤遲遲不回答,直像個受了氣的孩子一樣偏著頭無能憤怒,布先生再問:“你的戰友跟你說過什麼冇有?或者他做過什麼事?接觸過什麼人?”

“他隻和我接觸過。”

“你最好靜下來認真想一想,這件事關係著我們全家,你在這裡想,哪裡也彆去。”

布先生不容置疑,更不允許向篤要去複什麼仇,他用一個家長的權威震懾住場麵,同時也在為地上那兩個人頭疼。

如果真的牽扯到了那個人,他的手下死在這種地方豈會善罷甘休?人一旦心生疑惑,除非把所有可能出問題的環節掃清才能停下,眼下自己這個家就是那個環節。

事實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怎麼想的。

“爸,我想起來了,他交給我一封信,讓我從彆的城市匿名寄出去。”

“寄給誰?”

“左藍將軍。”

“多久了?”

“從他上一次離開穀地後幾天。”

“你再想,還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除了那封信,向篤真的想不起來了,因為大壯再也冇做過彆的事情,每天養膘而已。

布先生在腦海中把整個事件覆盤,渾濁的雙眼變得明亮,他不再看地上那兩個人了,注意力放在自己乾兒子身上。

兩點鐘。

布先生呼喚向篤到自己身邊,他看著乾兒子還健在的憤恨,用平靜的語氣說:“既然你想複仇,我不攔著你,可你要能忍。”

“那我要忍到什麼時候?”

“給你一個

“爸,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我雖然笨,但是有些事還是能想出來的,您這是要我躲起來對吧?”

“是,你必須躲起來,因為你和你的戰友走得很近,難免成為下一個目標。他們在暗我們在明,切莫意氣用事。”

向篤心頭那口氣出不來,倍感壓抑,他歎口氣,好像這應該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了。也不免有些擔憂的問:“那您呢?您不會有危險嗎?這是我的事情,不希望您也捲進來。”

“好小子,你在我這裡總算有一點當兒子的感覺了。相信你老爸,玩陰的咱是行家,這裡可是穀地,是我經營了半輩子的地方。”

“那我什麼時候走?”

“現在。”

向篤疑惑的看著布先生:“這麼快?我能不能……”

“不能!不要做多餘的事,附耳過來。”

布先生態度堅決,他知道這個乾兒子還想告個彆什麼的,但是不能拖延,一旦拖延會失控。

把那個神秘的

重新回到臥室,布先生喚來了這邊的保衛,他的眼睛散發出精芒,語氣冷淡的說道:“你們繼續在院子中巡邏,今晚的事當做冇有發生過。明白我的意思嗎?”

那種深入人精神的眼神令保衛不自覺後退,他們忙不迭答應布先生,都是多少年很在身邊的人了,他們很清楚布先生是有狠毒的一麵的。

就在向篤悄悄離開穀地不到十分鐘,一輛看似載有貨物的馬車去了碼頭。

一大一小兩具屍體從馬車上拖下,不僅一絲不掛,每具屍體上綁著沉重的鐵球。

行色匆匆的人手腳麻利將屍體從碼頭丟下去,水深幾十米,夠用了。

昨晚一切,他們飛快清理現場,又乘上馬車離開。

幾天後,衛敬的維持會議對穀地展開了一場打擊黑勢力的行動,穀地的城防軍揹著槍把名單上的那些人挨個抓起來,這其中包括盤踞此地多年的布先生。

城防軍不光抓人,還要抄家,相關的一切地下產業通通關停。

那幾天,穀地的居民們總看到大街小巷上出去進來的士兵,他們空著手出發,滿載而歸。

有幾個跟布先生有關聯的人物打算動用關係給布先生保出來,可當他們把手伸進去後卻嚇壞了,這場行動是總會議的決定,誰敢在這時候保人?能保住自己就不錯了。

就連某些保護傘一樣遭到波及,那是穀地百姓最開心的幾天,也是話題最多的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