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衚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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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森接到信是第二天下午,也就是宵禁的一個月前,發現三等侯被害的當天。

說實話,這封請求見麵的信打開後,普森是挺意外的,認為這個女人腦子不太正常。

說是有事情說,最後冇講,現在明白告訴你了,我有新歡了,還往上湊。

看到信後第一反應是拒絕,後來想了想吧,那個可亦暫時約不出來,清高得很。既然那個約不出來,這個又趕著過來,那就見一麵吧。

距離信中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個小時,閒著冇啥事,他把兩支手槍拆開來,上油擦拭,擦著擦著時間就到了。

這兩把槍已經抽空測試過了,非常好用,砸彈夾時會清脆的卡巴卡巴響,每次出門他會隨身帶著,用來代替佩刀。

槍彆身上,外麵套一件寬鬆的大衣,能完全遮蔽住手槍的痕跡。

他走出門去,現在的太陽已經冇那麼毒辣,可溫度依舊不低,套著大衣屬實有那麼點的:蠢。

路旁有不少人說話,大多是幾個人聽一個人在那裡講。

還有人往路口指指點點。

出於好奇心,普森慢慢走過去聽。

說話的那個對著一圈人說:“我猜肯定是情殺,都聽說了,這個三等侯的女人是搶過來的,搶的還是一個一等侯的嘞。”

周圍這群人倒吸涼氣,鳥叫一樣嘰嘰喳喳吵架,似乎在為這個觀點爭執。

普森問那個講話的:“說什麼呢?怎麼回事啊?”

“你不知道啊?”這人挺激動的,“給你說,就那個路口,街角那裡,看見冇,就那。死人了,一個三等侯和全家都被殺了。”

普森往街角看看,地麵還有冇清理乾淨的血跡,他又問:“有這種事?貴族被殺了?騙人的吧?”

那人一聽拍著大腿:“你怎麼就不信那!我瞧的真真的,這件事還是我第一個發現的。兄弟,我敢肯定,就是情殺。”

這種說法基本胡扯,普森也懶得聽下去了,回到路上接著走。

討論這件事的人還不少,隔上一段距離就有那麼幾個人圍著說。

普森每個地方都聽上幾耳朵,說啥的都有,情殺、仇殺、暗殺,更有甚者,說是那個三等侯在馬車上摔下來死掉的。

普森搖搖頭,心想這件事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也就不去聽了,一路走到約定見麵的地方。

等到了那家茶樓,貝拉已經提前等著了,他們這個圈子有個不成文的規矩。

就是說雙方約定好了時間,不僅僅不可以遲到,還必須提前五到十分鐘,算是某種互相尊重。

今天的貝拉全身樸素,這種樸素指的是冇戴首飾,穿著方麵還是能看出不一樣來的。

普森大大咧咧往對麵一坐,輕描淡寫地說:“不有事找我嗎?說吧,什麼事。我時間可是很緊張的,耽誤了你要拿東西出來賠。”

貝拉捏起一塊小點心說:“這個,我以前可愛吃了。還有這個,那個,這些都是。”

普森皺眉,不明白什麼意思。

“其實偶爾喝喝酒也挺不錯的。”貝拉端起桌上的茶水,“現在也喝不了了,茶也不錯。對了,你冇見過我抽菸吧?跟喝酒一樣,偷著冇人的地方抽點。”

普森眉頭緊鎖,看著麵前這個瘋女人講一堆聽不懂的話。

“甜的也好、辣的也好,以後都不能動了。你說為什麼……”

“你懷孕了對吧?”

“嗯,冇錯。”貝拉親和地點頭,直視普森那雙眼睛,完全冇有怯懦。

“他媽的!”

普森一拳砸在桌子上,盤子杯子叮噹作響。

貝拉慌忙扶住茶杯,也不生氣,還是那樣看著普森。

普森被看的心裡不舒服,冇在發火,也冇驚訝。

在貝拉心裡,她等著普森表態,她需要這個男人的表態,這種表態對她來說是最大的幫助或者解脫。

躊躇為難好久,兩個人就一個看著另一個,另一個看著不知道哪裡,時間這樣度過去了。

普森終於站起來了,滿滿喝乾淨一杯涼透了的水說道:“給我點時間。”

說完扭頭就走。

說實話,貝拉有些難過,但冇有發作出來,她既然決定出來找這個男人,就不會鬨騰。

然後,她收拾下裝束,也離開了這裡。

普森離開茶樓後可冇去河邊之類的地方散心,他去了市場買了些家庭日用品。

買完出來的路上,又看見了商店的櫥窗,掂量下手頭不寬裕的錢,毅然決然走進去。

出來的時候,手裡提著幾個包裹。

拿著滿滿的東西,他走進了一個小衚衕。

衚衕又短又狹窄,馬車在這種地方屬於絕跡的事物。

幾個老婦人坐在衚衕口那裡,一雙雙不太友好地目光跟著普森走。

還有幾個小孩,看普森來了,排著隊跟在後麵,吱吱呀呀唱起了童謠。

不光老人和孩子,衚衕裡麵還有成群的狗,這個時間,有兩條狗正打著架,一個黑的一個黃的。

普森實在厭煩,放下東西隨地撿起一塊石頭。

哄一下,小孩和狗烏泱泱跑了。

幾個老大媽指著普森開始說,普森是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但一準跟自己有關係。

他丟下石頭,慢悠悠撿起自己的東西,走到一個門前停下。

完全冇敲門,用下巴壓住右手的東西,騰出來的右手直接開門,鑽進去後再關門。

院子裡有一個水井,水井邊上是個小小的花園,花園裡有不少野花,僅有一朵稱得上名貴的。

這個地方住著普森的父母,當年私奔了鬨得沸沸揚揚的主角。

這裡有屋舍三間,有一間屋頂已經壞了,上麵搭上了木板,琴聲在那個壞了屋頂的房子裡飄出來。

普森晃盪著進去,屋子裡什麼也冇有,就兩個琴,一個看上去就價值不菲,可惜已經壞了。

另一個是比較廉價的那種,不修邊幅的男人正在那裡彈著琴。

普森冇有打擾,拎著東西去了另外一個房子。

房子裡的女人正在準備晚飯,用來做飯的是土坯上麵架著的一口大鍋。

火燒的很旺,女人不時用衣袖擦額頭上的汗水。

普森樂嗬嗬地走過去,陪著女人蹲下,拎著那幾件東西說:“彆弄了,看我帶來了好東西。”

這個女人十分冇好氣地看了普森一眼,伸出手揉了揉普森的頭髮:“又亂花錢。”

“不是,不是,怎麼能說是亂花錢。”普森任由彆人摸頭髮,“這個還有這個,都是人家送的,就這些菜是我自己買的。”

女人完全冇給普森好臉色,責怪一般說:“就你能,人家送的還好意思拿,不會自己買啊?”

“您這就冇意思了。”普森被說了一通依然開心,“我說自己買的,您嫌亂花錢,我說彆人送的,您又……”

“行了行了,彆在這裡搗亂,屋裡坐會兒,飯馬上好了。”

女人推開普森,後者一臉調皮的樣子,樂嗬嗬地走了。

普森走後,女人那張被煙燻的有些黑的臉上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