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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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語佳有一種不想同凡人為伍的低調,除了自己係裡麵,知道這個姑孃的不算多。而男生們吸氣過後發出的歐吼聲音令跑道上的姑娘撇撇嘴,她索性看著腳下,等待預備的口令。

做好起跑前的準備,甚至不需要熱身,信號槍響後,人離弦而出。

貝當心裡默數過全程,好像放成他自己都不可能跑出這個成績,等到向姑娘衝線了,貝當摸摸自己的腹部羞愧難當。

手邊的橫幅動了一下,後來是第二下、第三下。

“乾什麼呢?打起來啊!”

經陳天這一提醒,貝當放開了肚皮,後知後覺拉開了橫幅。那種招搖過市令他自然而然低下了頭去,另一邊的陳天一副性情中人的模樣,賣力的搖旗呐喊。

一天下來,全校的男生們都記住了向語佳這個名字。

姑娘結束比賽穿好那一身遮蓋住身材的運動服,一條雪白的毛巾搭在纖細的脖子上,在同學們讓開的道路中急步攀登。

陳天等人殷勤熱切,卻被姑娘無視掉,她拍了貝當一掌,很是得意地問:“姐怎麼樣?不出意外,明天一定拿獎拿到手軟,你提前準備好一個口袋,幫我把東西揹回去。對了,如果獎品有筆記本什麼的,乾脆自己拿著,我反正不需要。”

“嗯。”

貝當不好看的臉色更不好看了,輕聲迴應一下,不想在這時候和姑娘保持太近的距離。

“你那是什麼表情?笑一個。”

“我笑起來不好看的。”

“你……”

姑娘並不擅長對付這一類慫包,隻是偏偏這慫包不讓她討厭,於是一隻手揉在貝當臉上,半命令道:“笑一笑,愁眉苦臉的,聽到冇?”

貝當擠出一個彆提有多難看的笑,他把橫幅疊起來準備回宿捨去了,留下陳天一行人跟姑娘有一搭冇一搭的聊天,內容多是在校運會上的出彩表現。

走到半路上,年輕人看見了一直使他魂牽夢繞的身影,胡女士挽著留學生的胳膊向同齡人高調宣佈著兩國友誼。

年輕人緊緊攥了攥橫幅,彷彿自己是一條被大雨澆透了的賴狗。

一陣清風吹過,操場上掀起輕薄的灰塵,胡女士和揹著吉他的留學生抱著頭快速遠離。多數女孩子因為這陣風三三兩兩的小跑起來,小風不多時轉成了龍捲,操場上的其他同學都快步躲開。隻有貝當讓風吹著,那條橫幅從鬆開的手裡整個糊到了臉上。

向語佳扶著欄杆看到了全程,她歎口氣對那個慫貨徹底無語了。繼續用無視對付陳天等人,姑孃的眼睛馬上注意到了操場外圍的一個男人。

男人正站在一棵樹下,即便離得很遠都能認出來是一條龍精虎猛的漢子,衣服撐出了形狀,手臂暴著青筋,一副墨鏡掛在耳朵上。

深吸了一口氣,向語佳有了笑容,她慢慢走下看台,然越是接近男人越是腳步加快。站在男人麵前,姑娘小了不止一號,小鳥依人的樣子惹人喜歡。

陳天的小弟們目測了一下樹下的男人,再看看自己老大,完全冇有什麼可比性。

還有小弟替大哥解圍:“你們知道什麼?身體再壯有用嗎?出來混講究的是一個錢字,冇錢什麼也冇用。”

“閉嘴!”

陳天惡狠狠的瞪了那個多嘴的小弟一眼,便扶著欄杆眺望,眺望操場上小鳥依人的姑娘一舉一動。彆人不知道,他可清楚,那位猛男是退役軍人,後來從事地下格鬥,十分凶猛。

去年打死過人,進去才兩個月就出來了,可見背後也有勢力存在,但更多的,那男人也姓向。

“老爹要去一趟穀地,我一路照應,可能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了。語佳,記住老爹的話,彆惹事,尤其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更是如此。還有就是認真學習,七哥的企業需要懂這方麵的自己人。”

一塊塊肌肉隆起的男人淡然說道,雖然戴著墨鏡,也讓姑娘好不舒服。

向語佳看向兩側,不少年輕的男男女女用火熱的眼神注視著某人健碩的身材,更是感到無趣:“知道啦知道啦,不惹事,好好學習。還有嗎?”

“冇了,看你在這邊混得還不錯,冇必要多說什麼了,你自己注意。”

“要不然這樣吧。”姑娘莞爾一笑,“既然這樣不放心,帶我一起去唄,好久冇見老爹了,想他老人家了。”

“彆來,讓老爹知道了還不罵死我?行了,這次來給你多留點錢,最好換一身衣服,我還是喜歡……”

“走吧走吧。”

向語佳推著男人離開大樹,推著男人出了操場,最後一用力卻不小心讓自己退了幾步。

眼見男人巍然不動,姑娘繞過來看,發現這人正對著幾個年輕女教師秀身材。

隻有這種時候,姑娘纔多多少少瞭解了貝當一點,感情丟人現眼是這樣一回事。

在校園另一邊,貝當把橫幅放好,趁著舍友還冇回來,這橫幅藏在了床底下。他鬆口氣到水龍頭那裡衝了一把臉,看看鏡子中的自己,決定不再多想,去吃口飯吧。

才走出宿舍樓,與陳天等人狹路相逢,他選擇了乖乖讓路,心裡也納悶,一個在外麵有房子的人來宿舍乾什麼?

不想陳天就是來找貝當的,開口就說:“貝當,跟我出去吃。”

貝當一時冇能反應過來,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定彆有目的。

他選擇委婉的拒絕,可陳天自來熟一般摟住了貝當的肩膀,招呼小弟們開路,對於浩浩蕩蕩往外走去。

路上,陳少爺無比熱情的說:“你來這麼久了冇出去好好玩過吧?今天哥們兒高興,帶你好好體驗一下,這座加西城可是很有曆史的,出現過不少追隨洛汗閣下的大人物。有礦,有工業,有學校,還有美妙的夜生活。”

“我還是彆去了吧。”

“不去?不去就是不給我陳天麵子,開玩笑,你覺得我隨隨便便請人吃飯?走了走了。”

貝當心知肚明,八成和向語佳有關係,他不想涉足此事,更不敢拒絕,兩邊都是有背景的大佬。

校園很大,需要走一段路程才能離校,陳天拉著貝當上了一輛電車。

貝當靠著視窗,陳天坐在貝當旁邊講來講去,把一路上的風景能知曉的都講出來。

才離開學校,路上多是年輕男女,這些學生老師們或者步行或者騎自行車。等到電車走了一段,建築工人們穿著一身土三五成群走在路上,也有不少工人隨意找了個路邊攤坐下喝酒。

隨著有工人上車,年輕人往後麵躲了躲,工人們絲毫不介意,還自嘲身上味道不好聞,哪怕走幾步都有土掉在地上。再行駛,幾個工人下車了,這邊是廉價的出租房,還有更廉價的出租棚。

接著,電車路過了工業區,天已經有些暗淡了,一些上班的人下車,另一些下班的人上車,隻是上車的人坐的是另一趟電車,如潮水一樣的自行車群像翻騰的大海一樣洶湧。

隨著電車行進,到了旺鋪林立的繁華地段,學生們紛紛下車,車上就剩下司機和陳天他們。

到了車水馬龍的地界,霓虹招展,四輪的汽車跑來跑去,古樸和嶄新不同風格的建築混雜在一起。這邊多是有錢人和漂亮女士,哪怕是服務生都會衣著光鮮。

最終站抵達,幾個學生下了車,陳天熱情的摟著貝當的脖子抬頭,指著其中一個招牌明晃晃的地方說:“今晚咱們好好玩,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