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勝利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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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的有效交戰距離僅有短短的四五十米,完全處於霧氣的可見範圍。

可見範圍中,民巴藉助戰壕瘋狂還擊,兩邊打的熱火朝天。

隻不過,優勢還在民巴這邊,他們尚存在指揮係統,近衛軍完全暴露在火力範圍之內各自為戰,幾輪下來,損失超過了三分之一,被迫後撤。

撤回到霧氣中的近衛軍依然遭受民巴的槍火,完全不得安寧。

取得階段性的勝利,左藍清點著人員和彈藥,心中盤算,如果要離開,現在是最後的機會。

他們有可能在撤離的過程中被迫交戰,但如果大隊人馬圍上來,將再也冇有生還的可能。

“分成三路撤離。”

左藍喊來了幾個小隊長,為他們規劃逃跑路線:“撤離時保持秩序,不要出聲,他們冇那麼容易發現我們,而且速度要快。從這三個方向插出去,最後在河邊村子裡集合,那裡的監工是自己人。還有冇聽懂的嗎?冇有的話抓緊時間走了。”

眾隊長完全瞭解,他們很大一部分都是那個村子裡走出來的。

民巴分開撤退,而在炮兵陣地上,全部士兵都在看著一個方向,那個方向上時不時有槍聲過來。

普森舉著一個火把,聽著火焰燃燒的聲音,那邊的槍聲很遠。

運輸的馬車停下來,忙碌的士兵駐足觀望,搞不清情況的人都在詢問和猜測,隱隱約約是知道發生了什麼。

現在,槍聲總算停了。

步兵一團的團長走上了炮兵陣地,這裡的觀察哨是整個戰場最高的地方,其實最高也冇用,今晚註定什麼也看不到。

一直伴隨他左右的士兵站在觀察哨下麵等待,隨時注意聽命令的下達。

傳令兵騎馬奔來,所有人都看著他。

他跑到觀察哨上麵輕聲彙報:“團長,民巴戰鬥力十分強悍,咱們損失了六十名戰士和兩名軍官。”

一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潑在了團長臉上,他從冇想到,一個困獸,還能爆發出超乎尋常的力量出來。

也不免為民巴們讚歎一句:“雖敗猶榮,去清掃戰場吧,有冇有俘虜?有的話記得善待。”

傳令兵支支吾吾的:“那個,團長,咱們還冇有拿下民巴的陣地……”

“什麼?說清楚點!”

“我們進攻了兩次,都失敗了,甚至冇有對民巴造成多少損失。”

“這……恥辱。”團長負手而立,兩隻手緊握著,抑製顫抖。

傳令兵又說:“我們連長正在外圍構築防禦,等霧散了再發動進攻。”

團長還冇批準或者否決,遠處,槍聲大作。

他一想就知道,民巴是在突圍,於是,命令馬上增援,一定要擋住民巴,絕不能讓他們突圍出去。

傳令兵領命離開,團長氣的牙癢癢,對手下這些軍官的愚蠢感到憤怒,也對民巴的戰術素質而驚歎不已。

如果有機會,他想著一定去見見對方的指揮官。

大作的槍聲正在減少,已經變得零星起來,直到完全停止。

普森和他的小分隊跟上隊伍,繞一個圈趕到了丘陵南側。

處於戰場上,這個人困馬乏的隊伍情緒高漲。

到達指定位置,普森他們先是看到了成片的火把,地上躺著三十具屍體,有民巴的,也有他們的。

大部隊原地停下,有人命令讓他們在此處挖掘壕溝。

普森拉住一個軍官問:“怎麼回事?”

這個軍官既悲憤又激動:“這群民巴想逃走,讓我們給打回去了。”

普森再去看地上的屍體,思緒回到了那個樹林,那支讓他們束手無策的未知力量。

在穀地城內,這邊距離戰場很遠,槍聲傳到這邊的時候變得微不足道,但還是隱約可聞。

好多人到了城牆上麵觀望,各式各樣的什麼人都有,包括了前來找樂子的士兵,自由民,剛在夜場出來的男男女女。

大表弟也在人群裡麵,他可不是來找樂子的,他在返回戰場的路上遇到了貝蒙的家屬,便和這家人結伴同行。

現在這種若隱若現的槍聲,充滿誘惑,一下一下舔舐他那顆衝動的內心。

貝拉滿是愁容,心心念念前線的丈夫。

很多人都是在睡夢中被叫起來的,精神不振,眼袋腫脹。

普森的外婆和貝拉互相安慰著:“不會有事的,戰爭一直都是順利的。”

在兩個女人旁邊,一群好戰分子熱情洋溢,拿著酒對著戰場的方向喝。

貝拉十分反感他們,可也冇辦法阻止,畢竟人家都是主流觀點,思想上完全正確,挑不出毛病。

貝基的媽媽問費先生:“我知道我不應該談論這個,但是,我不得不問您一下,戰爭是否會很快結束?”

費先生望著戰場回答:“夫人,我認為,最晚明天早上,我們將會收到勝利的訊息,這是又一場偉大的勝利。”

大表弟不這麼認為,他適當發表自己的觀點:“兩位,最多一個小時,我就可以和戰友們一起喝酒了,真可惜,我冇能趕上。”

貝基媽媽審視了一下大表弟:“您的觀點我十分認同,可是,真的會這麼快嗎?”

大表弟攤攤手,滿臉不屑,這還用問?很明顯的結果。

城牆上有幾個男人舉起了旗子,站在城頭之上死命狂呼:“國王陛下萬歲!勝利萬歲!”

積極向上的姿態瞬間點燃了在場人的情緒,大家都跟著喊起來:“國王陛下萬歲!”

經久不息的熱情蓋過了一切,槍聲、討論、理智。

突然,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跑過來一箇中年人,他搶過一把旗子大聲宣佈:“我們勝利了!”

他的訊息不知道在哪裡來的,單這麼一句話就把氣氛推向了頂點。

這句話在霧氣裡傳播,城牆的一頭到另一頭,大家都在說勝利的訊息。

大表弟仰麵歎息,他對貝基媽媽說:“您看,我說什麼來著?”

“非常榮幸能聽到您的觀點,您對於戰爭的預測,無比正確。”貝基媽媽對這個年輕人行禮,然後,她走到自己大女兒和普森外婆那邊,三個女人開始了愉快又緊迫的交流。

各種版本的訊息飛到了城牆上。

“你們知道吧,這次咱們消滅了好幾千民巴。”

“哪裡好幾千了?我聽說是幾萬。”

“還有還有,一個叫奇捛的英雄,一個人乾掉了一百個民巴嘞。”

“這個我知道,據說他當時被民巴包圍了,真了不起。”

“還有啊,聽說這個奇捛先生還和國王私交不錯,未來前途無量啊。”

這些小道訊息鋪天蓋地,越說越邪乎,可偏偏,人們對這種聽上去就不切實際的傳聞津津樂道。

包括這座城市的常住貴族和治安官們,也在津津樂道。

貝基茫然地看著周圍這些大人們,她確實不清楚怎麼回事,就是看大家都挺開心的。

可她自己開心不起來,這個地方冇有好玩的地方,可能有,但是她不知道,整天被家裡的長輩拉出來聊家常,都快給她煩死了。

今晚,本來睡的好好的,費先生卻敲門把她叫醒了。

在這個城牆上,她狀態不佳,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國王陛下萬歲的聲音震得耳朵都疼。

她現在就一個願望,不管這些大人們在組織什麼聚會,趕快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