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你們的神靈...默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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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的意識隨著夢境戰場的對決而波動,這種波動持續了幾分鐘就結束了。【Google搜尋.com】

恐懼級,是暗界的中堅力量,往上的主教,顯得太高,而往下的驚悚,又顯得低了。

而往往走到恐懼級的人物,哪怕是玩家也需要依靠勢力與機遇,並且大多數無一例外都是心智驚人之輩。

至於原因,其一是恐懼級的詭異源質與媒介本就昂貴到了一個境界,普通的玩家如果靠任務去積攢積分,那三級,四級的汙染世界其難度不亞於讓普通人上戰場。

能活下來的,萬裡無一。

並且,走到恐懼級的程度時,精神的壓抑與靈魂深處積攢的汙染已經達到了恐怖的程度,若不是心智過人之輩,早已陷入瘋狂,或被詭異同化。

更何況,紅裙女人與特羅拉也都不是玩家,他們一個背後是本我教派,一個背後是秩序神教。

可以說兩人都是這兩大組織的中高層級的人物了。

而恐懼級上下差距的巨大,也正在此刻體現!

而陳安這時才強忍著精神上的劇烈噁心,強行凝聚意識看向上空,隻見,此刻的夢境世界陷入了一種停滯,樓宇與人群像是提線木偶般懸於半空,特羅拉眉宇間閃爍出一道灰白色的秩序神徽,連帶著他背後的潔白羽翼驟然膨脹!

紅裙女人的嘴角浮現出瘋狂的笑意,她手中的皮鞭再度一甩,淩空炸響!兩隻狼頭女人身的詭異之物憑空浮現出,朝著特羅拉襲去!

陳安心中略微激盪,這種基本的對拚對他而言是珍貴的,這種機遇更是難得中的難得。

恐懼級...這也是自己即將步入的境界了。

而這種基本的對拚光,光是餘波都能徹底摧毀一個人的意誌防線,而陳安知道,自己若不是靈魂的特殊,又在那年少時的初代無終出現後,進一步的提升了靈魂的穩定性,恐怕也早已在激盪的精神浪潮中崩潰。

不過,陳安不知道的是,他本身的靈魂堅韌性就已經高於絕大多數驚悚級異變者了。這取決於他的經歷,如果說大林山僅僅是被玩弄時的初步反抗,那景山醫院便是瀕死時的絕望反撲。

如果說這些都是玩家都會有的經歷,陳安往後在軟都時,不論是麵對陳權和顧索時見過的「主教晉級」的大場麵,以及後續的幸福小鎮,唐國忠,這些事情都不僅僅是代表著發生的表麵。

凡事都不能隻看錶麵,更重要的是內在。

換言之,是陳安的精神,早已被反覆蹂躪,在他絕望的時候迎來希望,緊接著是更深沉的絕望,來來回回,不斷反覆。

當一個普通人欠了一萬塊錢的時候,你會很慌,會很急,會有壓迫感。

可這個普通人欠了十萬塊,又得罪各路黑道老大,順帶身患重病,也就...麻木了。

而且還是那種,上午告訴你中彩票十萬,下午醫院結果出癌症。

緊接著絕望的時候,醫院打電話,說報告錯了,你不是癌症!

哎呦,開心了。

醫生繼續說,不是癌症,是腦瘤。

得。

也就,麻木了。

當命運打擊你一次的時候,你會絕望,當命運打擊你許多次的時候,也就麻木了。

陳安也是如此。

而令人敬佩的是,陳安在經歷瞭如此的蹂躪之後,依舊堅強的站了起來。

在與唐國忠上路後,這一路上他逐漸找到了一些方向。

也就代表,他的精神與靈魂再一次堅韌。

而在這樣瘋狂而詭異的暗界,心靈,靈魂的堅韌,是人類唯一能夠抵抗詭異與瘋狂的資本。

「秩序的雜種,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發現我的,但真實的世界,必將呈現在貝瑞的上空!」

紅裙女人發出尖吼,那狼頭女郎身的嘴巴驟然膨脹,化為兩雙巨大的血盆大口,以一種極為震撼的包裹感「吃」向特羅拉!

可下一刻,那兩個大嘴開始鼓漲,緊接著驟然爆破,化為了一道道黑色的煙霧,消散於夢境,而撐開大嘴的,正是特羅拉的雪白羽翼。

「當你違背秩序的那一刻,你,就已經被秩序之神凝視了。」

特羅拉平靜的注視著女人。

紅裙女人不怒反笑:「秩序之神?如果秩序之神什麼都看得到,那這個世界就不會是這樣的樣子了。」

「所以,才需要我們這些信徒,作為秩序之神的眼,代秩序之神巡視人間。」

特羅拉對著女人遙遙一指,背後的每一根羽毛都開始脫離羽翼,緊接著化為了雪白而鋒銳,閃爍著金屬色澤的利刃!

這些利刃在特羅拉的背後圍繞成了圓環,下一刻全部將尖銳的那一側指向了女人。

驟然,飛射!

陳安在底下飄著,看著,心中滿是震撼。

這就是...擁有一定實力的恐懼級的戰鬥嗎?

陳安知道,這些花裡胡哨的特效也隻是在夢境世界中才能呈現而出,換言之,這些都是冇有實質性傷害的,弄出這麼大的聲勢,也隻是一種震懾對方的表達形勢,目的是取得心理上的優勢,如果對方哪怕有一絲畏懼的情緒產生,都將在這種精神的對拚中陷入下風。

相對比而言,那位厄運布偶的「笨蛋領域」固然可怕,可在實際對抗中,陳安覺得,那位不會是這兩位的對手。

這種直接拉人入夢的能力,實在是太恐怖了些,而且擁有這樣的能力在正麵戰鬥的表達形勢,也往往意味著在對方冇有防備的情況下,更能發揮出駭人的效果。

要知道,詭異力量的恐怖之處,往往都不是正麵作戰。

異變者之間的戰鬥,也不是你一招我一招的回合製遊戲,更不是武者一樣拳拳到肉的肉搏。

異變者之間的戰鬥,冇有太多的腥風血雨,更多的是在屬於意識與精神的領域尋找破綻,一擊斃命。

像是之前的「厄難布偶」,若不是他將笨蛋領域的範圍開的太大,也不會出現旅店那樣的瑕疵。

此刻,紅裙女人和特羅拉的語言,看似像是街頭互相對噴,可實際上也是為了尋找對方內心的防線脆弱之處。

「這個世界是這個樣子?在你的理解中,難道不是你所謂的真實世界纔是世界原本的模樣?」

特羅拉說著,那數萬道鋼鐵羽刃連攜著他的聲音,帶著陣陣震盪的迴音,在紅裙女人的耳畔炸響!

「真實的世界該充滿善良,愛與美。」

紅裙女人微笑著,他不斷地抽響手中的鞭子,每一次炸響都能連攜空氣,將大量的鋼鐵羽刃炸飛。

「哦?冇想到你們本我教派是這種思想,可你做的呢?你的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在毀滅這個世界由人類建立的秩序。」

特羅拉淡然,他的眉心再度浮現出完全由線條組成的,淡白色的秩序神徽。

與此同時,他的身上開始從眉心覆蓋上一層灰白色的鎧甲,鎧甲的甲片不斷蔓延,從眉心到脖子,胸口,雙肩,軀乾,再朝著四肢連結。

「秩序?」紅裙女人嗤笑:「現在的暗界,哪還有秩序的說法?你見過你們所謂的七十二次都的人麼?你們所謂的汙染源呢?多少人去送命,多少人被詭異同化,難道這些...」

紅裙女人說到這裡,聲音略微顫抖,她閉上了眼,似乎在極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而隨著她皮鞭的揮舞不再那麼敏捷,許多的鋼鐵羽刃紮在了她的身上,更多的穿透了她的身體,可卻冇有鮮血流出。

...

這裡的女人本就是夢境中精神具象化的體現,自然是不會流血。

可現實中,那女人的身上驟然浮現出一道道血槽,鮮血開始流淌,她身旁的兩個怪物化的墨鏡男不禁開始咆哮。

蒼穹中,猶如巨大蜂巢般的灰色秩序屏障,逐步成型。

兩個墨鏡男很慌,他們知道,時間不多了。

...

夢境戰場,女人的嘴角浮現出一抹淒涼,她驟然睜開了眼,露出滿眼的猩紅與怨毒。

與此同時,她怒吼道:「這一切,難道不是你們這些神教,你們的神靈...默許的嗎!」

她的聲音化為氣浪,以比之前的任何一次舉動都更龐然的聲勢,席捲了整個夢境戰場!

那數萬道鋼鐵羽刃被氣浪震的飛射向四麵八方,連帶著幾根穿透了陳安的身體,讓現實中的陳安身上多了幾個「窟窿」,流出鮮血。

陳安感到劇痛,這種在精神體上進行的傷勢會反應到本體,而精神體也將承受更劇烈的疼痛。

那感覺,就像是用幾根針死死的紮進自己的靈魂!

隨波逐流中,陳安看到了樓宇分裂,飛起,席捲向蒼穹,周圍的一切在此刻顯得那麼混亂。

特羅拉的臉色有些忽明忽暗,他的夢境化身受到了龐然的衝擊,現實中的他嘴角流出鮮血,而他所在的房間旁,是四位攜帶者封印物庇護自身的牧師。

這些秩序牧師迅速施展詭異力量,配合以療傷類封印物為特羅拉療傷。

夢境世界,特羅拉的臉色在忽明忽暗後,再度凝實。

他看向紅裙女人,低沉道:「神的意誌,不容置疑。」

聲音擴散,彷彿將周圍的混亂暫時驅逐。

這一擊,本是紅裙女人將特羅拉擊潰的,可在人多勢眾與神教底蘊的幫助下,特羅拉反而抗了過來,將負麵影響最小化消除了。

而陳安則是有些驚訝,要知道,在這樣的夢境戰場中,如果是胡謅的東西,是產生不了威力的,而女人能產生這樣龐然的威力,說明這個秩序神教的恐懼級異變者,從心底是真的被影響到了的。

所以,女人說的是真的?

汙染源...一批批玩家去清理,去送命,去被詭異同化,都是神教,乃至於神靈默許的?

想到這裡,陳安不禁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忽視了一個問題。

如果瘋狂與混亂是成為異變者的主基調,擁有如此底蘊的神教完全可以用更柔和的方式,去培養異變者,去告訴異變者規則的作用,詭異的規律,以至於像是真正的戰爭一樣,麵對可能存在的恐懼,進行......火力覆蓋。

相對來說,都不要說恐懼,哪怕是驚悚級的異變者,去景山醫院這種汙染源不都是橫著走?

雖然自己的景山醫院有些特殊,但大體來說是這個道理的。

而如果這一切都是神靈默許的...是神教默許的...

陳安不禁想到,在軟都時疤哥一開始對自己說的暗界。

那和現在自己瞭解到的,完全是兩碼事。

疤哥應該不會騙自己,就算是騙,也說明要告訴次都玩家,就必須這樣告訴。

結合這件事一起看,陳安不得不懷疑這些神教,所謂神靈的目的了。

隨著特羅拉的振奮,周遭的景色恢復平靜,而紅裙女人卻再度招手,一隻巨大的黑口,佈滿了粘稠拉絲的粘液之牙的血盆大口,從特羅拉的腳下浮現!

「你們將眾生當做養料,為你們所謂的虛偽的秩序與偽善的神靈締造階梯...」紅裙女人冰冷道:「而我,寧願讓眾生看到真實的世界後死去,也不願讓眾生成為你們的養分!」

「神的意誌,不容揣測。」

特羅拉眉心處的秩序神徽再度閃耀,他的背後浮現出一道道裁決之劍,裁決之劍驟然下刺,將粘稠黑口撕碎。

「你將自己催眠了?」紅裙女人似乎明白了什麼,她嗤笑道:「你不知道真相,你也不想知道真相,你一次次的告訴自己,相信秩序之神,而這就是你的信仰麼?」

「秩序之神,是不會犯錯的。」特羅拉淡然道。

聽到這句話,陳安的腦海中浮現起了唐國忠說過的一句話,那是在自己去牛馬村的路上,地鐵上唐國忠隨口聊到的。

那句話是:「信仰嘛,就是不在乎真相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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