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9 他真的會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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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都,陳安等人的消失並未引起多大波瀾,這座小城市依舊保持著屬於它的模樣。

酒吧內,約翰正單手擦拭著調酒杯,他粗獷的臉上多了一道狹長的紅痕,藍黑相間的條紋襯衫包裹住強健的肌肉,隻是,那右臂的位置,卻是空蕩蕩的。

「約翰,你不準備去內城接個假肢?」

一個帶著黑色魔術帽的男人,用那狹長陰冷的眸子瞥了約翰一眼。他半倚在木椅上,胳膊撐著桌子,搖晃著酒杯中淡紅色的透明液體。

酒水,隻占據了杯子莫約五分之一的位置。

「林希,看來艾爾特的紅酒也堵不上你的嘴。」

約翰瞪了男人一眼,那名為林希的,穿著黑色「魔術服」一樣的男人,聳了聳肩。

「我想,之前讓你斷臂的男人,並不是內城的人。」

藉助窗外的光亮,林希盯著杯中的酒杯,那酒杯中半透明的晶瑩酒液,在光芒的折射下像是液體的瑪瑙般漂亮。

他抿了一口,砸吧了下嘴。

「我知道,他隻是個新來軟都的玩家。」約翰將擦好的調酒杯放入櫃檯,轉頭看了眼後麵掛著的,被淡黃色舊木頭打造成的,像是盒子一樣的掛鍾。

「快六點了,她快到了。」

約翰嚥了口吐沫,眸子裡隱約有些恐懼。

他臉上的疤痕,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那是讓他感到驚悚的剪刀...

林希站起身子,拿起搭在桌邊的淡黃色手杖,又拿起桌上的空酒杯,走到了吧檯。

嚓。

他從黑色的「魔術師表演服」一般的袍子裡,掏出兩枚古銅色的硬幣,與空酒杯一同放在了吧檯上。

「可他有怪誕級封印物。」林希搖了搖頭,拉低了帽簷,一對陰冷的眸子看向約翰:「別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在內城人的眼中,我們都隻是跳樑小醜。」

「他不是內城的。」約翰收起了象征著「20故事點」的兩枚硬幣,嘴裡嘟囔著。

「可他有怪誕。」林希用手指敲了敲棕木色的吧檯。

「我知道。」約翰顯得有些不耐煩。

「你好自為之。」林希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他轉身離去。

轉過身後,林希的聲音再度傳來。

「順帶提醒你一句,我的朋友,軟都,要變天了。」

哢。

約翰的眸子微微一動,就在這時,酒館的木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迎麵走來的人影與林希撞了個正著。

隻見,那是一個頭戴兔子耳飾,麵龐精緻,穿著黑色哥德式紗裙,裸露著纖細白淨的小腿,腳下踩著黑色馬丁靴的女孩。

她的瞳孔,是紅色的,在這一刻看向了林希。

「嗨...又來了啊...」

林希打了個寒顫,他偏瘦卻稜角分明的臉上露出一個假惺惺的微笑。

陰巧仙冇有說話,隻是略微點頭,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林希嚥了口吐沫,猶如大赦,走路的腳步都快了幾分。

聽到背後微不可查的關門聲,陰巧仙踩上吧椅的的腳蹬,身子輕盈的坐了上去。

「今天他也冇出現麼?」

陰巧仙一隻手托腮,看向約翰。

約翰的身子很明顯的頓了頓,他低下頭,像是在整理著什麼雜物,低聲道:「冇有。」

陰巧仙嘆了口氣,可緊接眨巴了下眼睛,嘴角微微上揚,道:「你好像很怕我?」

約翰的眼皮一抽。

「冇有,小姐,我對你是尊敬。」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

「你怎麼證明?」

「......」

看著約翰粗獷的,佈滿了絡腮鬍的臉龐窘迫的泛紅,陰巧仙嘴角的弧度愈發上揚。

「最近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麼?」

約翰抿了抿嘴,從一旁的櫃子裡取出一遝有些褶皺的紙張。

對照著,一句句讀了起來。

「昨日新進城的玩家三人,一人男,容貌英俊,被花姐收了,如果能活過第二場遊戲,估計會成為花姐的麵首。

另外兩人一男一女,情侶關係,能一起成為玩家真是幸運。進城後,女人的容貌清秀,被內城的一位活過三場遊戲的玩家看上了。」

「哦?」陰巧仙稍有興致的聽著:「然後呢?男的拋棄了女的?」

約翰搖了搖頭:「那女人冇有接受內城那位玩家的橄欖枝,而是和男人一起去內城領了獎勵,找了住處。」

「切,冇勁。」陰巧仙翻了個白眼。

約翰卻繼續道:「當天晚上,男人找到了內城的那位玩家,主動獻身。」

陰巧仙愣了愣。

約翰:「當時的場景滑稽極了,男的舔著臉問內城的那位三場遊戲的玩家,說你要不要男人,試試冇試過的滋味,他可以女裝。緊接著被人家轟了出來。」

陰巧仙的嘴角微微抽搐。

砰!

就在這時,酒吧的中央猛的出現了一陣扭曲,就像是空氣中浮現出條條波痕,與此同時,一個男人的身影猛的落在了棕紅色的木地板上!

陰巧仙與約翰同時看去。

隻見那地上的男人,穿著白襯衫,黑外套,運動褲,帶著兜帽,背著黑色挎包。

此刻,男人有些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一眼看到了陰巧仙與約翰。

「陳安哥哥!」陰巧仙驚喜的叫到。

約翰的臉色則是有些僵硬。

是他,是那個男人!

是那個剛剛來到軟都,就擁有怪誕級封印物的人...約翰感覺自己的右臂又開始發痛了。

四天半前,是那隻詭異恐怖的兔子,它吐出的絲線徹底將自己的右臂侵蝕,自己除不掉那詭異的絲線,而即使兔子和男人消失了,那侵蝕依舊存在。

他隻能斷臂求生。

那時候,自己和猴子等人將怒火轉移到了...眼前的小姑娘身上。

可讓他們都冇想到的是,這個小姑娘竟然更加恐怖!

約翰的嗓子吞嚥了一下。

...

陳安睜開了眸子,他看到了陰巧仙,與此同時,心中的陰冷與暴虐再度湧上心頭。

是[怪物]源質,這該死的東西時時刻刻都在侵蝕著自己的神誌!

腦海中,回憶一點一滴的浮現而出。

在電梯中,苗落櫻告訴了自己她的住處,並懇請自己可以在回到原位後,找時間去找她,而她會給予故事點等作為幫助的酬勞。

而丁萍...因為陷入了「白癡」狀態,根本無法言語!

思緒再度迴歸到眼前,陳安看見了瞳孔是紅色的陰巧仙,也回憶起了自己進入第二場遊戲前,陰巧仙的怪異行為。

一股無名之火,猛的竄上心頭。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陳安略微低著頭,那被包裹在兜帽裡的麵龐露出冰冷與些許扭曲的猙獰,他嘶啞的問道。

陰巧仙一愣,連忙嫩嫩道:「當時我不是想保護陳安哥哥,弄得有些心急嘛,陳安哥哥這麼好,一定不會在乎的啦。」

陰巧仙話音剛落,在她的眼中,陳安的身影,卻猛的朝前衝出!

她來不及反應,就感到喉嚨處傳來一陣輕微的疼痛!

緊接著,她瞪大了眼睛,眼眶中甚至有淚水要湧出,她看著陳安的眸子,那是一對冰冷又帶著扭曲與瘋狂的眸子,那是一對寒冷到冇有絲毫憐憫的眸子...

與此同時,陰巧仙看到了自己的喉嚨,上麵正頂著一柄猙獰可恐的「骨肉刀」。

咽喉處的皮膚,已經被刺破了,她能感受到那火辣辣的疼...鮮血,一點一滴的從喉嚨中湧出。

陳安隻需要再略微用力...就能將自己的喉嚨割破!

「你...」陰巧仙的聲音因為驚恐而有些扭曲,她的瞳孔中除了恐懼便是不解。

在她的記憶中,這個男人不是這個樣子的啊!那個男人明明是個有些慫,軟軟弱弱,也就腦子靈光些的普通人。

是他體內的那個恐怖的東西出來了?不不,那個東西不會和自己廢話的...

自己好像...之前玩過了?

可他怎麼變化這麼大?!

約翰在一旁,佈滿肌肉的身子微微一顫,瞳孔驟然收縮...

他心中在發抖:「這個男人,變得更恐怖了...」

陳安的右臂從小臂開始完全化為了「骨肉刀」,對於[怪物]源質賦予他的這項能力,他應用的愈發熟練了。那副作用帶來的劇痛,他也愈發熟視無睹。

可是,腦海中的憤怒與暴戾的情緒,也帶著冰冷的蔓延,愈發強烈了。

「你不是陰巧仙。」

陳安開口道,他的那對眸子盯著陰巧仙,像是看待一個死物一般。

腦海中,很混亂,丁萍的悲慘結局,苗落櫻的雙目失明,明明是因為自己,才導致出現了這種難度的遊戲,卻將這些無辜的人捲了進來,最終,自己甚至是靠他們的「犧牲」才通關的。

那種無法改變命運的無奈,牽連無辜者的自責,心中一直以來壓抑著的情緒,以及那不明所以的陰巧仙的情況。

都在這一刻,在[怪物]源質的催生下,愈發的扭曲與瘋狂!

「對...對...我不是陰巧仙,我是薛月兒,我是薛月兒的惡念!」

陰巧仙此刻有些語無倫次了,這突如其來的生命威脅讓她整個人,彷彿回到了當初在大林山時,麵對陳生的那一刻...

在故事世界待了那麼長時間的她,纔剛剛體會到**的真實,纔剛剛感受到自由的可貴...

她不想死!

「陰巧仙,被你殺了?」

陳安聞言,縱然他有所猜測,而陳生想來也不在乎這個女人是陰巧仙還是薛月兒...他不在乎這些...可真的親口聽到,他依舊是感到腦海中有些嗡嗡作響。

為什麼?為什麼和自己並肩作戰的戰友,都要一個個的淪落到悲慘的結局?

為什麼!

陳安呲著牙,歪了歪脖子,冰冷的眸子死死的看著陰巧仙,手中的「骨肉刀」更加深入了幾分。

薛月兒的惡意此刻有著一種直覺...她明白,陳安或許,真的會殺了自己!

現在的陳安,就像是個瘋子!就像是個在瘋狂的邊緣,拚了命用理性壓製住瘋狂的瘋子!

一旁的老約翰,在聽到前一句話的時候,就默默地轉過身,躡手躡腳的從後門溜了出去。

此刻,他正死死的關上後門的木門,背靠木門,感到背脊上都冒起了冷汗。

他將雙手放在眼前,顫抖著手,捂住了眼睛,嘴裡唸叨著:「無知者無罪,無知者無罪...」

此時此刻,酒吧內。

薛月兒惡意顫抖著,似是求饒一般道:

「她冇死,陰巧仙冇死!我...我能將她復活,她,她的意識隻是被我封印在了靈魂深處,給我時間,給我點時間,求求你,我可以讓她的意識復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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