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8 扭曲與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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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微微閉上了眼睛,似是在反覆「咀嚼」著這句話的含義。

「異變路徑的本質,是扭曲與瘋狂...」

半響後,他開口道:「不存在冇有瘋狂,傾向於正常的路徑麼?」

疤哥搖了搖頭。

「詭異路徑為何存在?它為什麼被稱之為詭異路徑?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它與暗界一同出現,七八百年的時間裡,人類逐漸掌握了它的力量...不,不能說是掌握,這更像是...瞭解。」

「瞭解?」

「二十二條異變路徑,不像是你在現實中看的那些網文的修行一樣,隻是依靠量的積累就可以得到提升。」

疤哥說到這裡,忽然站起了身子。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弧度,伸出一根手指,捏住了桌上銀色的小勺子。

緊接著,他捏住勺子的右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圓弧。

與此同時,空氣中出現一道道水波般的盪漾,在陳安的視線中,他與疤哥就像是被一個無形的「結界」包裹住了。

並且,陳安環視了下四周,他發現自己聽不見外麵的聲音了。

他看著一旁的王紫嫣擺弄著盤子,切割著麪包,叉子明明和盤子碰撞到一起,卻冇有發出絲毫的聲響。

疤哥的聲音,在此刻響起。

「例如,我是一名[扭曲之眼]路徑的驚悚級[徘徊者]。」

陳安猛然回頭,看向疤哥。

在無形的結界內,這裡彷彿隻剩下了自己和疤哥兩個人的存在不受影響。

「這是你的詭異能力?」陳安驚訝道。

等等...扭曲之眼路徑...

有點耳熟。

好像...苗落櫻也是這個路徑的異變者吧?

那這條路徑,在D級怪誕級的名稱應該是「麵壁者」。

而疤哥剛剛說,他是一名C驚悚級的「徘徊者」。

結合此刻的結界,陳安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嗯,是[麵壁者]的詭異能力——麵壁,在我成為[徘徊者]後,得到了提升,現在的麵壁,不僅僅可以封閉自身的心靈,還可以具象化出一片麵壁的空間。」

原本的詭異能力,原來還可以隨著晉級得到成長。

「小安哥,紫嫣不知道我是驚悚。」疤哥拿起桌上的醒酒器,為自己的杯中又倒了一些紅酒。

他將醒酒器朝著陳安的方向晃了晃。

陳安擺了擺手,示意他的還冇喝完。

「疤哥放心,我不會說漏嘴的。」

陳安低聲開口,而疤哥現在開啟了「麵壁」的結界,應該也是因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是很重要的,甚至於不能讓在座的其他人,或在座的某一個人聽到的。

例如,他是一名C級驚悚級的異變者這件事。

疤哥抿了口紅酒,繼續道:

「而詭異路徑中,不論任何一條路徑,不論任何一個等級,所要掌握全部該等級力量的方法...隻有一個。」

陳安豎起了耳朵,他感覺疤哥要說乾貨了。

「完全瞭解,明悟,該等級名稱的含義。」

疤哥低沉的聲音響起,陳安卻皺了皺眉。

他在心中咀嚼著這句話,片刻後疑惑道:

「詭異路徑的名稱,並非隻是一個名稱?要瞭解,要明悟?這給我的感覺,很虛無縹緲。」

疤哥笑了笑,道:

「舉個例子,暴君路徑的怪誕級[罪人],要完全吸收[罪人]源質,隻需要去成為一名真正的罪人。

去燒殺搶掠,去犯罪,去被打入牢中。

之前,在軟都,不乏一些[罪人]為了吸收源質,去故意挑釁警衛,從而被輕度懲罰的。

這是相對柔和的手段。

如果更激進一些,甚至是直接完全的吸收[罪人]源質,罪人隻需要犯下滔天大罪,嗯,不僅僅是軟都的規定,也可以引申到自身的道德,人性,任何層次的,罪惡。」

聽著疤哥的話,陳安的呼吸有些急促,背脊的冷汗剛剛下去,又再度冒氣。

這一刻,他似乎更深刻的明白了...為什麼,詭異路徑的本質是扭曲與瘋狂的。

為什麼,成為異變者,意味著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這異變路徑...根據名稱來看,幾乎冇有正常的「職業」,而如果要吸收對應的源質,無異於要一次次的讓內心的信仰崩塌,讓自身的人性泯滅,從而變成...詭異...

「這像是扮演。」陳安低沉道。

疤哥聞言,眸子微微一亮,道:「不錯的稱呼。」

緊接著,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

「不過,扮演也僅僅是明悟路徑名稱本身的一種方式,如果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所理解,所做到,自然也可以。」

陳安眯了眯眼。

他想起了自己的「小醜」源質與「怪物」源質。

這該怎麼瞭解?

去馬戲團扮演小醜?這鬼地方也冇有馬戲團啊。

至於怪物源質...

陳安愈發感覺內心冰冷。

丁萍在景山醫院做出的最後的選擇,說出的話語,他至今歷歷在目。

她說過「陳安...我們是人類...我們不是怪物」。

可如果要吸收[怪物]源質的方法,是讓自己真的變成「怪物」呢?

這無疑是打破了一切的美好與善良,踏上了真正扭曲與瘋狂的道路啊。

疤哥的手指再度敲動桌麵。

這一刻,陳安似乎又看到水波般的盪漾。

耳畔,咀嚼聲,刀叉碰撞聲,蠟燭輕微的燃燒聲,周圍幾人的呼吸聲,再一次傳出。

王紫嫣忽然看了過來,她疑惑道:

「你們剛剛怎麼了?突然都不說話了?」

疤哥笑了笑,道:「冇什麼,小安哥,時間也不早了,接下來我和你說說在軟都要注意的事情。」

陳安點了點頭。

王紫嫣有些奇怪的看了這兩個人一眼,她的眸子瞥到疤哥身前,那玻璃做成的醒酒器中。

酒水,什麼時候變少了?

王紫嫣的眸子有些閃爍,她卻冇說什麼,而是繼續「服飾」著丁萍。

「在軟都,除了石碑上寫的那些通俗易懂的規則外,隻有星期三的晚上不能出門,以及小心...隱秘組織。」

「隱秘組織?」

陳安正嚥下一口有些涼了的土豆泥。

疤哥點了點頭:

「在暗界,除了三主都的,三大官方異變者組織——伏農的荒蕪教派;文灣的黑夜殿堂;艾爾特的秩序教會外。

還有著一些從大混亂時期殘留至今的,隱秘組織。

這些隱秘組織大多都是由高階異變者,並且是陷入半瘋狂,心靈扭曲而黑暗,被詭異源質汙染嚴重的...異變者,所創立的。」

陳安的眸子微微閃爍。

大混亂時期?

隱秘組織?

疤哥等了幾秒,讓陳安消化一下資訊,隨後繼續道:

「你隻需要知道...如果說三大主都的三大組織,是由正神引領的...嗯,大概是正神,至少曾經是。」

疤哥的語氣有些遲澀,隨後繼續道:「而隱秘組織,無一例外的都是由邪神所引領的,是瘋狂而扭曲的,是罪惡而黑暗的。

他們無時無刻不在希望暗麵與現實融為一體。

他們渴望讓邪神與災難真正降臨現實的世界。

他們是我們每一位玩家,都需要麵對的敵人。

他們也是玩家,可他們所做的事情,卻與玩家背道而馳。

他們甚至願意自我犧牲,隻為破壞玩家淨化故事世界。隻為讓詭異永存!」

疤哥說到這裡,忽然臉色發紅,語氣低沉卻激昂,粗大的手掌死死的握住拳頭,有些控製不住的砸了一下桌麵。

清脆的盤叉起伏聲響起,彷彿將疤哥的思緒拉回現在。

陳安深吸口氣。

這個時候,清雅的女聲響起。

是一直默默地吃著東西的苗落櫻開口了。

「我的父親,死於微笑木偶。那是一個在文灣的黑夜中滋生已久的隱秘組織。」

微笑木偶?

文灣?

陳安忽然想起來了,他為什麼聽到「文灣」與「隱秘組織」的字眼會這麼熟悉。

在景山醫院,苗落櫻結束預知夢,又被丁萍帶領著,機緣巧合見與劉能一同來到地下室的時候。

劉能曾懷疑過,苗落櫻是否信仰了邪神,她是否是隱秘組織的一員。

那時的苗落櫻為了自證身份,曾經說過,她的父親是一位B級恐懼級的[夢境行者],在文灣意外死亡,她繼承了父親的玩家身份。

當時聽到的時候,陳安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現在再一回憶,卻發現苗落櫻是拋棄了平民的身份,放棄了平靜的生活,主動成為的玩家,隻為加入淨化汙染的行列。

並且...她已經成為了異變者,踏上了這條不歸路。

想到這裡,陳安不禁有些對苗落櫻肅然起敬了。

疤哥嘆了口氣,語氣低沉,帶著些許嘶啞:

「每一位對抗隱秘組織的異變者,都是值得我們每個人尊敬的英雄。」

苗落櫻的身軀微微一顫,她輕微的點了點頭。

「在軟都顯露過蹤跡的隱秘組織,十幾年來,人們有所察覺的有兩個。」

疤哥看向陳安。

「他們分別是,

信仰著邪神【初生之父】的陰影會。

信仰著邪神【倒吊的主】的本我教派。」

陳安輕輕點頭,心中牢牢記住了這兩個名字。

咦?等會兒...

倒吊的主?

「陰影會的主張是讓初生之父,這個惡魔降臨,他們的教義中,人類終將走向毀滅,暗界與現實終將合為一體,他們認為自己隻不過是加速這個進程罷了。」

「徹底的瘋子,一群混蛋。」陳安道。

「本我教派的教義,則是釋放本我,遵從內心的**,他們認為人類社會不該是和諧的,有秩序的,而野蠻與心中的**,那最初的,像是原始人的內心一樣的模樣纔是這個世界該有的模樣。」

疤哥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有些煩躁的道:

「說實話,本我教派的含義我記得不清楚,總之他們就是和正常人反著來的,一幫瘋子,都是瘋子。」

...

...

晚宴在「歡聲笑語」中,帶著些許沉重的氣氛結束了。

結束後,在喝完杯中的最後一口「艾爾特的紅酒」後,陳安砸吧了下嘴。

還是不知道和葡萄汁有什麼區別。

隨後,他自知不該討人嫌,縱然肚子裡還是滿腹疑問,但今天知道的,瞭解的已經夠多了。

他得好好消化一下。

於是,夜幕降臨,在疤哥笑眯眯的眼神下,他帶著「哥特蘿莉」「失足少女」「神秘女士」離開了這棟別墅。

朝著東邊走了兩分鐘,來到了自己的這棟漂亮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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