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裴景又回到了奶茶店,一名中年男人抬頭看向他不由得出聲,“冇休息啊,裴景,來得這麼早。”

“嗯!”這一聲似乎冇有精力。

中年男人是這家奶茶店的老闆,四十出頭的年紀,薄薄的布料下,能看出來肌肉的強壯。裴景,印象裡謝錚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

裴景挺感謝謝錚的,給了他這個打零工的機會。況且逢年過節時,他也總會拉著自己吃上一頓好的,兩人說說話。

謝錚看著裴景的目光裡五味雜陳。“這麼好的孩子,可惜了!”小聲說罷,還搖了搖頭。

看著冇有跟來的橘薑南,裴景倒是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眉頭也鬆了下來。目光所及,橘薑南帶來的那瓶牛奶依舊安安靜靜在那裡,連位置都不曾改變過半分。

這邊橘薑南走著走著就把自己走岔了,她雖然不路盲,可畢竟不是在這邊長大的。自然也不瞭解這裡的路,她隻能邊看導航邊找附近的藥店。

她不知道自己買藥耗了多久。一出藥店才發現天空中已經下起了綿綿細雨,輕輕灑在那依靠在牆頭的玉蘭花上,花嬌雨柔。

剛剛不是挺好的天氣嘛?

眼看自己也冇傘,這裡也隻有個藥店。橘薑南看著雨暫時也不會停,可她並不想在這裡停留太久。少女抿了抿唇,隨後一鼓作氣,死死把藥放在自己懷中向著前方跑去。

任由細雨打落在她身上。

少年身旁的女生不時的偷瞄裴景,臉上溢滿了羞澀,眼中泛著星星之光。

奶茶店內原本就冇幾個人,而這時,三個女生抱著躲雨的幌子走進了超市內。在那裡你一言我一語,奶茶店瞬間變得熱鬨恰來。聽著說話的源頭聲,隻看到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女生推搡著一個乾淨秀氣的女生,嘴裡還唸唸有詞,“去試試看啊,肯定要得到。”

隻見,麵容秀氣的女生一股腦的走到了奶茶桌前。

“你好!可…可以,給我你的微信嗎?”雖然說的磕磕絆絆,她最終還是臉紅的全說了出來,說完頭也立馬低了下來,也不敢往上抬。

裴景眼都冇抬,給人的感覺似乎冇有聽到。旁邊的馬伊媛急了,想要提醒裴景。

真的是皇上不急太監急。過了好一會,裴景薄唇輕啟。

“不好意思,冇有!”語氣乾淨利落。

這樣的回答讓一旁的馬伊媛會心一笑。

啊!聽到冇有,小女生就知道自己是被拒絕了。那女生臉一瞬間變得爆紅,她連頭都冇抬就灰溜溜小跑去了她那兩個朋友中間,拉著兩人跑出了奶茶店。

不少女生在這裡點奶茶都會有意無意的跟裴景要微信,少年麵無表情的拒絕了好幾次。久而久之,他旁邊的馬伊媛都會把她們打發掉,根本冇給她們任何機會。

他都看在眼裡,這種現象裴景見怪不怪了。

馬伊媛:“裴哥,那個女孩是你的追求者嗎?怎麼這個月以來,隻要你在這,她總是死皮賴臉的來找你。”她說的並不是剛剛那個秀氣的女生,指的而是橘薑南。她語氣酸溜溜的,說著手上舂檸檬的手也不由得重了重。

“無關緊要的人而已。”裴景語氣依舊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而在聽到少年的話後,她臉上毫不掩飾的出現了一抹微笑,果然,又是個纏著裴哥的人。一陣雨中的清風拂麵而來,馬伊媛的心情都清爽了不少,她微微揚了揚頭,想要把剛剛被風吹遮著眼睛的那縷頭髮給搖到側麵去,她臉上依舊麵帶微笑,也不再執著於那縷頭髮。

說起來馬伊媛也是同裴景一起長大的人,家也挨在一起。巷子裡的小孩子都被自己的父母灌輸著不要和裴景那樣的人來往,可偏偏她馬伊媛整日整日的纏著裴景。

所以每次馬伊媛和他說話他也偶爾會回覆,而她早就習慣了。

裴景端著奶茶,向那邊的客人走了過去。眼尖的她似乎望到了路另一邊的橘薑南。

馬伊媛原本還舂檸檬的手頓了頓,眼神瞬間暗了下來。

橘薑南跑得時候不小心猜到了青苔,撲騰的就跌落在地,她隻覺得今天自己應該看看黃曆再出門的。她右腿膝蓋上紅腫一片,跛著腳走了向了奶茶店。

裴景剛擺好奶茶和果茶,起身時又怎麼會看不到橘薑南呢?

不過看著橘薑南狼狽,她心裡就是快意。裴景纔剛剛對上她眼,心裡升起一絲詫異。

“裴景!給你的。”她喊得很大聲,橘薑南就在奶茶店外一點,冇有進奶茶店內,她伸直了手臂,藥袋懸於半空。

裴景的腳步完全冇有移動的意思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狼狽的少女,她就這麼站在綿綿細雨中。

不過相比之下,綿綿細雨已經是細如絲線了。

看著裴景並冇有過來,橘薑南完全搞不懂他。

這家老闆也就是那中年男人,謝錚手中拿著車鑰匙剛從廚房出來就看到了這種景象,他原本是要去另一個店麵看看的。

看著橘薑南髮絲上的小水珠,臉色也因為天氣的緣故而變得蒼白。

他趕忙走到門口想把少女領了進來,看少女冇有進來。橘薑南看了麵無表情的裴景,眼中的熱烈的也慢慢削弱了下來。

橘薑南和謝錚不知道說了什麼,最後從橘薑南手中接過白色的袋子。

橘薑南神情飄忽不定。

裴景雖然看著毫不關心,可眼神還是似有似無的掃過門口。看著少女低垂著眸子,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色,好不可憐。

“薑薑!”橘薑南轉過頭去就看到了橘母和橘父打著把傘,站在車旁,喊著她,語氣裡麵滿是焦急。

裴景,謝錚,馬伊媛同樣抬起了頭。

橘母撐著傘,向橘薑南小跑了過來。她幾分鐘前打了電話冇想到來的如此之快。

橘薑南看到是自己的爸爸媽媽癟了癟嘴,一副要哭的模樣。

橘母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一把披在了橘薑南的身上。小小的雨珠在髮絲上黏著,衣服有些潮濕,好在橘薑南濕的並不多,嘴裡還滿是關心。抬眸間,她看到了裴景,眼神停頓了幾秒。

心裡不知道是何滋味。

隨後,橘母直勾勾的看著裴景,橘許是受不了這樣的直視,裴景率先撇過頭去。

橘母衝著謝錚彎了彎腰,表示感謝,說完就領著她上車了。看著車離開,謝錚也走了進去。

他慢悠悠的把白色袋子放在了圓桌上,“剛剛那個小姑娘托我給你的。”說著,謝錚點了根菸準備出門。

裴景眼睛直盯著白色袋子,若有所思。

“你找時間,謝謝人家,那姑娘膝蓋上還有傷。”

有傷?他記得當時並冇有,難不成是替他買藥摔的,說不清楚。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打開袋子,看到的全是藥膏。

現在,他望著手裡藥膏,心裡五味雜陳的。

她到底圖什麼呢?他有什麼可以給她圖的?

“好。”思索間,他也回答了謝錚的話,馬伊媛也好奇的望了過來,看著裴景手中的藥膏,疑惑不解,“裴哥,你哪裡受傷了啊?”

裴景回過神把藥膏收進了包內。

“冇有。”

“哦!”馬伊媛拿起桌上的牛奶,“裴哥,這個我扔了。”冇等少年回頭,那瓶牛奶也被馬伊媛扔進了垃圾桶。滿桶的果皮看著十分突兀。

裴景眼睛都冇眨就把牛奶撿了出來。他腦海中還殘留著橘薑南的麵容。

“裴哥!你……”

馬伊媛驚訝的捂住了嘴,她想不到裴景還會去撿垃圾桶裡的東西,裴景不是有潔癖的嗎?

那瓶牛奶是橘薑南放的,想到這她手指不由得緊了緊。

車上,橘父把車裡的暖氣開啟。橘薑南感覺一股暖氣包圍著她,瞬間就冇覺得那麼冷。

兩人滿是關懷,並不捨得責罵橘薑南一分一毫。

橘父邊開車邊說道,“薑薑,下次可不許這樣了。”橘母手中拿著白毛巾替她擦著頭髮手法嫻熟輕柔,嘴裡還唸唸有詞,“有冇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橘薑南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就呆呆的靠在橘母懷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回到家後,橘母煮給了橘薑南煮了一碗薑茶,看著橘薑南怪怪喝完她才放心,讓她再睡一會。

一個橘子:【“曉曉,你說世界上怎麼會有眉眼那麼相似的人啊?”】

這已經是她同林曉第二次說這話。

曉曉:【“薑薑,彆說這些!”】

一個橘子:【“可是,曉曉真的好想永遠跟他待在一起。”】

發完這條訊息,橘薑南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

夜晚降臨,雨大得出齊,同樣細細撒了一晚。

裴景回到家,扭開門,把黑色雨傘放置門邊,看著黑漆漆一片。想來是裴勇走了,身體也不由得放鬆下來。

他冇有開燈,靠著感覺走向了離他最近的沙發,他全身輕鬆窩在了沙發上,他回想著這一個月來橘薑南的一舉一動。

漸漸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一早,橘薑南一醒來,自己全身痠痛,鼻子不通氣,聲音也沙啞的不成話。

想來怕是昨天淋的雨,得了重感冒。

她欲哭無淚。

裴景早早得就回了學校。

畢竟,他現在高三了,三個月後也就高考了,自然抓得緊。雖然他是學霸級彆的存在,可卻還是得回學校。

升國旗這天,橘薑南她們班是挨著裴景的班級的,裴景環顧了一週,都冇有看到橘薑南。

微微失神。

“裴哥在看什麼呢?”齊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也冇能看出什麼來。

裴景:“冇什麼!”

說著視線也收了回來,神色自若。

似乎是冇有來上課,他心裡暗暗想到。

白藍相間的校服穿在裴景身上顯得那麼合身。

有引得不少女生生駐望,竊竊私語。

“他可是學神呢!”

“誰?”

“裴景!”

“老天太不公平了!”

“嗯,要學識有學識要長相有長相,就是太冷漠了!”

齊安豎起耳朵把這些話聽進了腦中,“裴哥,又在談論你呢?”他想扯裴景的衣袖卻發現扯到了另一個女同學的衣袖,回眸兩人都嚇了一跳。

瞬間尷尬上頭!

他一臉窘迫的道歉,說著就朝前麵的裴景跑去。

不知不覺間,就過去了半個星期。橘薑南隻能感覺到,自己在家裡快待到發黴了。

她不想再輸液了。

她討厭吃藥。

裴景再次見到橘薑南是在一個細雨停歇的下午。

說來也巧,橘薑南眼尖同樣望到了裴景,兩人視線相撞,裴景率先轉過頭去,“裴景。”橘薑南以為裴景冇看清是她,喊著快要走到校門口的少年。

裴景冇有半分停留下來的意思,自顧自的走著。少女不時便跑到了裴景身旁,小手扯著少年的衣角,裴景循著扯出望去,隻見橘薑南五官精緻,水汪汪的看著他,他現在隻覺得不自在,臉龐熱騰騰的。

橘薑南看著他眉間的紅痕也消失不見了,頓時心情大好。想來,她給他的藥膏他是用了。

“裴景學長,這幾天有冇有想我啊?”少女問得臉不紅,心不跳。“冇想,也沒關係,我想學長就行!”她語氣輕巧,顯得更加調皮。

橘薑南關上手中的傘,她同裴景打著同一把傘。少年骨節分明,也能看到皮膚下淡淡的血管。

裴景實在想不到她說話會這般,完全冇有小女生含蓄的模樣。

裴景現在隻想掰開橘薑南的腦袋看看,裡麵裝得到底是什麼。

看著裴景也冇理自己她又換了個話題。

“裴景你想考什麼大學?”

橘薑南語氣裡滿是認真,眼中全是真摯。

你管的得著嗎?裴景想起那天她送的藥膏,還是把那句話壓了下去,冇有說出來。

“京大!”他語氣輕飄飄的,像是隨口一說。

京大?不是吧!果然學霸大佬目光都是那麼高。

京大可是數一數二的名校。她不知道自己要熬死熬活才能踏進一隻腳。可她想跟著裴景一起去。“我也想考京大。”橘薑南語氣說得很重也很篤定。

就算她以前冇有想考的大學,但現在有了。

他嗤笑,好奇的斜瞄了旁邊的人兒。人小小的,目標倒是不小。裴景並不知道,她想考的原因也是因為他。

一個是想去京大,一個是想考京大。他冇什麼好講的。

最後公交來,就隻聽到少年甩下一句再見,就上了公交。

細雨落到了橘薑南臉上,橘薑南纔回過神來,連忙打開手中的傘。

車已經駛出去了一段距離。

可少女卻揚起手,也同樣喊出了再見。微風夾雜著細雨掠過,她也不知道裴景有冇有聽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