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節 軍隊的夥食棒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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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佑五年(1090),正在杭州任知州的蘇軾向中央呈送了一份狀奏。在奏疏中,蘇軾懇請:“伏望皇帝陛下、太皇太後陛下少賜詳覽,察臣所論西湖五不可廢之狀……彆賜臣度牒五十道……更撥五十道價錢與臣,通成一百道。使臣得儘力畢誌,半年之間,目見西湖複唐之舊”。

乍一看,這不過是一份蘇軾向朝廷申請資金修建西湖的普通狀奏,但有趣的是,蘇軾在狀奏中並非明確地請求撥款多少貫錢,而是向朝廷再求“度牒五十道”——度牒明明是朝廷頒發給僧尼的身份憑證,蘇軾怎麼就不求錢款而求度牒?

南北朝時,政府首度為僧尼們頒發合法性的身份憑證,即度牒。

在佛教的發源地印度,本身並冇有度牒的說法。也冇有諸如僧籍、寺籍一類的嚴格製度。

至李唐時期,度牒製度得以保留。安史之亂後,被破壞的生產力不足以支撐各地的經濟,一些地方政府便動起了出售度牒的念頭。因為擁有度牒的僧尼即可擁有免稅權,寺院地主所有者,在寺院內以莊園的形式經營地產。以從事農業生產為主的手段,獲得了相當於封建領地的收入形式。

不僅如此,寺院除了從事墾殖田圃外,也有從事商業、手工業、占卜等事業的。

這些經濟活動並不是為了必要的寺院生活開銷,而是以營利為目的經營行為。在統治者看來,已經發展到與自己爭利的地步。因為此類活動不但不用繳稅賦役,還減少了國家財政收入,到了唐代甚至有“天下十分財,而佛有七八”的詭異說法。

誰都想當僧侶道士,獲得減稅的權利,而彼時嚴重赤字的財政又推動稅收節節攀高,朝廷財政無法支援,因此安史之亂爆發後,宰相楊國忠獻策,不用耗費正庫之物便能籌錢。於是讓禦史崔眾去河東收錢度僧尼道士。結果,很快就得錢百萬。

後來唐肅宗在彭原郡時因“軍興用度不足”,也通過販賣度牒的方式來籌錢。

到了宋朝,度牒在人們眼中或許已不能被視作一種身份憑證——將宋代的度牒視作一種官方發行的證券或許才更貼近現實,實際上就是硬通貨。

在宋徽宗建中靖國元年

1101,度牒的價格飆升至每道二百二十貫,待南宋中後期,度牒的單價更是一度達到了一千兩百貫。

北宋元祐年間,在經濟發達的杭州為官的蘇軾麵對的也正是上述的那些異化的度牒。因為已經習慣了通過發行度牒來籌措地方賑災資金,元祐四年(1089)江南一帶爆發水災後,杭州知州蘇軾便向朝廷請求發行度牒以賑災。朝廷也確實同意了蘇軾等人的請求,向受災的兩浙和淮南各提供了三百道度牒。

南宋初期,嶽飛等中興四將也都靠朝廷給予他們販賣度牒來籌措軍費。

如今,對於四川軍務,朝廷給予販賣出度牒及會子共值一百萬貫作為軍費,誠意滿滿。

不過入川道路險阻,不能網絡打款,得由朝廷派人通知四川方麵,再加以操辦,因此朝廷的恩惠,在過年前是無法落實到軍人們的頭上,在川軍人們的過年,則按老規矩辦。

……

涪陵軍營裡,一片張燈結綵,紅彤彤的十分喜慶。

一切都按民俗來辦,軍人們在除夕吃“角子”來寄托自己的美好願望,“角子”有點像現在的餃子;飲屠蘇酒;用紙包火藥做成爆竹;掛桃符;清潔神龕、廚灶;祭拜祖先;爆竹驅儺;食消夜果;守歲等等。

當然少不得是大吃大喝,自年二十九至年初三,天天都是美食,上的都是硬菜。

如年夜飯的菜式是酸菜燜扣肉、蒜蓉炒節瓜、芋頭夾肉、酸梅鴨和小白菜,吃的是臘腸炒蛋飯。

當時涪陵縣尉許才高年三十晚與縣令王德榜過來陪大軍長官喝飯,到得年初七時,許才高來軍營公乾,被留下來吃中飯,結果看到軍營裡夥食為海米肉絲青豆臊子麵,配菜是鹹蘿蔔炒蛋和粗油菜,還有饅頭與油餅,就讓他驚到了,再看看粉板上寫出的本週菜式,更他大吃一驚!

海米屬於“海菜”,是昂貴的,結果用在兵營大兵的夥食裡,無論官兵都有得吃。

雖說海米在臊子裡不多,可海米就是海米,味道非常棒!

本週的菜式,安排有酸筍肉臊子、排骨筍臊子、胡蘿蔔乾肉臊、炸醬麪臊子、什錦燴麪臊等多種臊子,既可送飯也能下麵,還有臘肉、臘鴨、醬油雞、炸魚等硬菜,哇噻,這夥食裡的硬菜多啊。

他好奇地問陪同的軍官賈化文道:“你們的士兵真的能吃到這樣的夥食嗎?”

賈化文笑而不語,即時拉了二個路過的士兵道:“你們與這位許縣尉分說分說。”

聽許才高提出問題,士兵甲就說:“有的,士兵們也能吃到這樣的夥食,肉少一點,但臊子是經常有得吃的!”

士兵乙說道:“我們現在建有夥食委員會,能夠監督夥食費的使用與提出夥食菜式了!”

是的,孟之祥是山高皇帝遠,他實行了夥食公開,即夥食費是多少,怎麼使用,全部公開,經常更換菜式,接受軍中官兵組成的夥食委員會的監督,確保每一個銅板都用在官兵們的夥食上。

孟之祥有自己的生意,不屑喝兵血,是的,臊子與臘肉都由他家百勝公司提供,但百勝公司以批發優惠價提供給軍人們,滋味一流,質量過硬,確保供應。

許才高瞭解到這軍中的夥食實在是好,經常能吃到臊子(臊子好儲存、有肉吃、便宜)、臘肉、豬肉和其它的硬菜。

“難怪!”許才高看到官兵們壯碩的身材,暗暗點頭。

涪陵駐屯的朝廷軍隊“正兵”的待遇,夥食費大家都差不多,但硬菜的待遇不如孟之祥軍。

而涪陵的廂軍、鄉兵夥食更糟糕,隻有逢年過節纔有改善,吃到硬菜,平時都是醬菜居多,夥食水平非常糟糕。

倆士兵離開之後,許才高偷偷地問賈化文道:“你們軍官以前能夠收些夥食費來瓜分的,現在不收了,你們冇有意見嗎?”

這是靈魂上的拷問,賈化文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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