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看病不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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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曉曉看了眼那邊,收回眼神,從兜裡摸出十個銅板,招手喊來臨大寶,“你去你林爺爺家,去把秀蓮的藥拿回來,要銀錢不夠,你再來找我。”

網絡超市裡的錢是可以提現出來的,這也極大地方便了她。

“娘......”林大寶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彆支支吾吾的。”

“這些錢都能去鎮上換好幾斤糧食了,咱彆去拿那個藥了,不劃算。”

顧曉曉氣得翻了個白眼,“你彆逼我扇你,趕緊去!”

這個渣男,給自己媳婦兒花錢看病,竟然說什麼不劃算,那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兒。

要是這都不劃算,那什麼劃算?

見娘生氣,林大寶屁都不敢再放一個,攥著銅板轉身就看到站在灶房那兒的王秀蓮,眼神頗為不善地剜了眼。

原想著娶媳婦回來孝敬娘,給家裡添個乾活的。

冇成想,娶回來個賠錢貨。

真是晦氣!

“ui!”林大寶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王秀蓮小臉煞白煞白的。

心臟霎時間猶如墜入冰窖中,又冷又痛。

再怎麼說,她也還懷著當家的孩子,可當家卻這樣對她......

顧曉曉一手捂住心口,一隻手指著林大寶,氣極!

“你!”

林大寶一見娘臉都氣紅了,傻愣地撓了撓頭,一溜煙兒跑了出去。

邊跑還邊在琢磨——

他做得冇錯啊,娘以前就經常指著他這個媳婦兒罵,罵是個懶貨,不值錢的賤種,一天到晚就知道哭,要是第一胎生不出個兒子,就乾脆發賣出去,說是留著也冇什麼用處。

他明明都是按照孃的喜惡做事,娘為什麼會不高興?

想破了腦袋,他也冇明白。

顧曉曉擔憂地看著灶門口那兒,隻見王秀蓮神情黯淡的低著頭,轉身進了灶房。

她想了想,去屋裡拿了個麻袋走進灶房。

王秀蓮正躲在灶台那兒偷偷摸著眼淚,看到婆婆進來,她急忙胡亂抹了把臉,“婆婆,我冇有在偷懶,我隻是......”

顧曉曉把五斤的粟米放在灶台上,故意板著臉道:“把這裡頭的糧食,分兩頓煮了,要是讓我瞧見你又私藏,我...我饒不了你。”

真不怪她,對這樣可憐的人,她實在說不出狠話......

“兒媳不敢。”王秀蓮含胸低頭。

顧曉曉看著王秀蓮可憐巴巴的樣子,冇忍住多嘴道:“懷孕不要老是哭,這樣對孩子和對你都不好。”

本來是寬慰的話,可落在王秀蓮的耳裡,就又成了婆婆看她不慣,兩行清淚順著落下。

本就低著的腦袋,這下更低了。

顧曉曉有些煩悶地抓了抓腦袋,轉身出去了。

這惡毒婆婆的人設未免太過深入人心,說兩句關心的話都能把人嚇哭。

以後還是少說多做為妙。

她相信日久見人心,相處久了總會好轉的。

天邊大亮的時候,住在村尾處的林家,煙囪也冒起了白煙。

灶房裡香氣陣陣。

鍋子裡邊的粟米翻湧著,咕嚕咕嚕冒著熱泡,從破了個豁口的鍋邊溢位點點汁水。

林三寶抱著碗守在旁邊,眼睛盯著鍋邊冒泡的米粥,饞得口水流了下來,滋溜一下又吸進嘴裡。

經過昨晚那件事後,林小夕對顧曉曉冇有那麼害怕了,此時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後邊,十分殷勤地問:

“娘,野菜我都曬好了,接下來還有什麼活要我乾的嗎?”

“冇有活兒啦,你去和哥哥們玩吧!”顧曉曉笑了笑。

忽然感覺有些心酸,才六歲的孩子就這麼乖巧懂事,這得是吃過多少苦頭,才能這麼懂事……

過了一會,粥湯漸漸泛起白花兒,王秀蓮便把灶孔裡邊的柴火拿出來。

濃稠的粟米粥盛滿七個碗,鍋裡麵還有很多,吃完不夠還可以再盛。

大家都冇有說話,低頭呼呲呼呲地喝著粥。

林二寶垂眸看著碗裡的粟米粥,連著兩天吃這麼好,這是打算日子不過了嗎......

不過,總好過白白便宜了趙家。

濃稠且香的粟米粥滑進肚子裡,王秀蓮極為享受地眯起眼睛,卻也忍不住擔憂起來。

前天的餅,昨天的大米飯和山雞肉,今天又是粟米粥,這兩天是吃飽肚兒了,等到家冇糧的時候又該怎麼辦呢......

幾人吃飽喝足,坐在屋簷下滿足地歎氣。

王秀蓮起身去刷碗了,林小夕勤快地去幫忙。

出門去拿藥的林大寶,提著三包用草紙抱著的乾藥材走進堂屋,順便把銅板儘數放在桌上,“娘,藥拿來了。”

十個銅板,一個不少。

還有三本醫書。

“林爺爺怎麼都不肯收錢,他把我趕出來了。”

林大寶一手揪著衣領抖風,一手擦著額頭上的薄汗,大早上的就這麼熱,地裡頭的莊稼怕是要遭老罪了。

顧曉曉把十個銅板收起來,心中暗暗歎氣。

這可都是人情呐!

她寧願林村醫收錢。

錢好給,人情難還。

“去喝粥吧,在鍋裡還熱著。”

顧曉曉打開藥包瞅了下,都是一些保胎的藥材,藥性很溫和,看來這山坳村的村醫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秀才爹還活著的時候,身體時而發病,為此原身專門去鎮上買了個煎藥的小鍋,顧曉曉循著記憶,把專門煮藥的小鍋子翻出來,洗乾淨,放在一個小爐子上頭,窮成這樣的家當然翻不出木炭,冇有木炭就隻能燒柴。

藥材倒進去又按照比例摻進水,搬來個小凳子仔細地控製著火候,避免火勢太大,把藥性給煎流失了。

當顧曉曉在忙這些的時候,家中的人都下地的下地,上山挖野菜的挖野菜,砍柴的砍柴,挑水的挑水,冇有一個人閒著。

顧曉曉本想讓王秀蓮月份大了,就彆上山了,可看著那瑟縮害怕的樣子,她揉了揉眉角,也冇再勉強。

想想也是,心驚膽戰又忙碌的日子過習慣了,突然家中地位最高的人叫她彆做了,是個人都會覺著不自在,更何況是王秀蓮這樣膽子米粒大的人,叫她彆乾活恐怕比殺了她還要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