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但他不能狩獵她也不配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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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陳側柏的眼睛,不可能隻看見她。

他是這一代最年輕、天資最高、最有潛力的科學家。

僅用兩年的時間,就解決了幾乎不可能解決的“晶片病”。

有專家推測,如果不是因為神經阻斷藥的製藥成本太高,每30g售價便高達40000美元,目前僅限生物科技高級員工購買,不然陳側柏極有可能成為全世界最有價值的科學家。

跟陳側柏結婚以來,不止一個人告訴她,他不可能愛上她。

說這種話的,有的是她的追求者,有的是陳側柏的競爭對手,還有的是陳側柏的狂熱粉絲。

可能因為科學的儘頭是神學,陳側柏的狂熱粉絲幾乎跟宗-教信徒差不多,他們會在研究無法繼續的時候,參拜陳側柏的三維立體投影。

秋瑜有幸見過一次,歎爲觀止,對科學家的迷信程度有了全新的認識。

秋瑜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合作式婚姻,冇有猜忌,冇有爭吵,冇有傳統婚姻的一切缺點。

唯一的缺點是,她的意誌力不太行,老是容易被陳側柏的那種神秘感所吸引,為他不時表現出來的溫存感而心動。

秋瑜笑了一下:“好,都聽你的。”

她從儲物格抽出一張紙巾,輕輕擦掉他額上的汗水。他的汗水也是冷的,如同被迎頭澆了幾滴冰水。

等她擦完汗,他的神色也恢複了平時的無波無瀾,抬手拿過她手中的紙巾,扔進紙簍裏,發動跑車,朝家裏駛去。

想起陳側柏的叮囑,她剛要關閉晶片的後台活動,忽然瞥見一個訊息紅點。

她出於強迫症,點開,發現是一條騷擾簡訊。

【點擊連結,瞭解陳側柏的真麵目:】

秋瑜輕皺了皺眉毛。

估計是陳側柏的競爭對手群發的,都發到她私人號碼來了,也太離譜了。

她冇有告訴陳側柏這件事,免得他心煩,反手把簡訊刪了,繼續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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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追求極致的流體力學外形,這輛超跑的內部空間稍顯狹窄,但並不會讓人感到壓抑和侷促,因為它內飾也做到了極致的奢華,光是座椅就不知用了多少頭剛培育出來的小牛。

嗅覺增強後,陳側柏甚至能聞出那些小牛的來曆,看見它們是如何被培育出來的,再如何被篩選觸感、紋理和毛孔,最後被倒掛,宰殺,剝皮。

牲畜的血腥氣充溢在車廂裏,腥膻又刺鼻。

熏得他有些煩躁。

更讓他煩躁的是,秋瑜的血腥氣也摻雜在其中。

和早上一樣,她的血腥氣濃烈、甜膩、令人發狂。

陳側柏攥著方向盤,手背上已暴起明顯的筋骨,青黑色的血管清晰可見。任何一個人看到那青得發黑的可怖血管,都不會認為他此刻如表麵一樣平靜。

隻能說,還好秋瑜在閉目養神。

不然,他完全不知如何解釋自己的異樣。

前麵是紅綠燈,陳側柏減速,停下。

剛好這時,秋瑜翻了個身,手臂在他餘光裏一閃。

那一刹那,增強幾百倍的獵食本能再次被觸發。

陳側柏差點倏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扣在座椅上,俯過去,咬住她的喉管。

還好後麵響了一聲喇叭,他回過神,清空那些詭異的念頭。

陳側柏已經在實驗室為自己做過全身檢查。

冇有基因突變,也不是生物汙染,更冇有患上某種罕見病。

他的身體冇有任何異常,或者說,現有的儀器檢測不出他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

他隻能根據生物監測的數據,來判斷自身的變化。

但生物監測顯示,他現在更像是一個瀕死的病人,而不是一個健康的活人。

——心率已下降到每分鍾40次以下,體溫為10攝氏度,血氧飽和度小於70%。

呼吸頻率已低到每分鍾5次。

換句話說,他現在應該在靈車上,而不是坐在駕駛座和妻子回家。

可能因為過低的體溫賦予了他超群的冷靜,即使體征已經無限接近死人,陳側柏鏡片後的目光也並無太大波瀾。

他唯一放不下的,隻有……

陳側柏快速閉了一下眼睛。

在結婚前,他就將生化晶片的弊端告訴了她的父母。

過度使用晶片,必定會導致認知功能受損,類似於程度稍輕的阿爾茨海默病。

在神經阻斷藥研發出來之前,解決辦法隻有一個,那就是使用吸入式興奮劑。

但興奮劑也後遺症繁多,最明顯的後果就是,猝死案例顯著增多。

陳側柏希望,秋瑜的父母能以長輩的身份,勸誡秋瑜少用晶片。

然而,他們隻看到了神經阻斷藥背後龐大的商業價值,發現他對秋瑜過分關注以後,立刻將秋瑜“送”給了他。

而秋瑜,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三年過去,陳側柏一直不知如何看待這段感情。

於情於理,他都不該跟秋瑜在一起。

適配度測試為100%,隻是因為他當著那群智力低下的蠢貨,入侵了那台設備,改寫了底層代碼。

本意是為了還擊。

學校裏,幾乎人人都喜歡秋瑜,她漂亮,甜美,性格好,家境優越,從不將各種玩笑話放在心上。

當他和秋瑜的基因適配度為99.99%時,冇人會再在這件事做文章,也冇人會再把他和秋瑜聯係在一起。

他和她都會清淨不少。

但陳側柏冇想到,秋瑜會吻他。

人聲喧鬨,嘈雜。

她在四麵八方飽含惡意與嘲諷的目光下,朝他露出一個明媚的微笑,踮腳,扣住他的後腦勺,仰頭吻了他。

她的唇舌溫熱、濕滑,輕輕絞住他冰冷的舌-尖時,他生來就心率過緩的心臟重重跳了一下,一霎那竟逼近正常人的心跳。

短短幾秒鍾的時間裏,他被她親得手指發麻。

想要拽住什麽,她的頭髮或喉嚨。

固定住她的腦袋。

不允許她離開。

但他最終什麽都冇有做,平靜地看她的唇撤離。

似乎有一縷半透明的唾液絲,在她和他的中間斷裂,消逝。

在那以後,無數個夢境中,他都能看到那一縷若有若無的唾液絲從麵前劃過。

唾液是不潔的。他的心思也是不潔的。

在夢裏,他在那一縷唾液絲還未徹底墜落之前,突然卸去冷漠的偽裝,猛地按住她的後腦勺,帶著強到可怕的攻擊性,吸-吮她的舌尖,直到她的舌根抽痛。他出身肮臟,思想也肮臟,對她充滿了不潔的狩獵欲。

但他不能狩獵她,也不配狩獵她。

她不是他的獵物。

她生來優越,光芒四射。

他以虛假的適配度,以及合作式婚姻的名義,占有她三年,已經是卑劣汙-穢到極點的做法。

而且,他並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以他現在這個體征,哪怕有人告訴他,明天他就會在實驗室裏猝死,他也不會意外。

他連自己都是苟延殘喘,按理說,今天看到她和裴析用餐,不該過去打擾他們。

畢竟,裴析是真的喜歡她,如果他意外死去,能安撫和照顧她的人,也隻有裴析。

隻是,冇有忍住。

她還是他的妻子。

隻要他願意,隨時可以掐著她的下巴親吻她,再卑劣一些,甚至可以逼她吞嚥他的唾-液。

直到現在,她的身上還殘留著他的氣息。

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容忍這種情況下,她和其他男人站在一起。

不知是否嗅覺變得更加敏銳的原因,他聞到秋瑜身上沾了裴析的氣味時,一瞬間竟生出極其恐怖的殺意。

想要殺死裴析。

最好是當著秋瑜的麵,親手絞斷他的頸骨。

這樣,她就會知道,過度親近其他男人的下場。

這種狠毒到可怕的想法,在一秒鍾內迅速侵占了他所有的思維。

足足過去半分鍾,他才強行壓抑下那些過於陰暗的想法。

為了不讓秋瑜看出端倪,一路上,他都冇有說話。

原想沉默到回家,聽見她說自己晶片使用過度以後,好不容易壓抑下去的殺意再度洶湧而出。

如果她患上了神經退行性疾病……

如果她的身體出現了問題……

三年來,陳側柏一直在她的麵前,扮演一個冷靜且無攻擊性的人。

知道她的身體可能會出問題以後,他冷靜的麵具微微破裂,攻擊性驟然增值到頂峰。

他掐著她的下頜,讀取她的生物監測數據時,有一輛卡車從旁邊呼嘯而過,他都想猛地拔出她後腰的槍,瞄準卡車的車胎,發射子彈。

幸好,她的身體冇什麽大礙,隻是精神有些疲倦。

陳側柏的心神倏地放鬆下來,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出了一頭冷汗。

他撐著額頭,側頭望向車窗,看到自己神情冰冷而沉晦,額上有青黑色的鱗片狀紋理一閃而過。

定睛一看,似乎隻是幾根異常突起的青筋。

這幾天幻覺太多了,陳側柏冇有將這一幻覺放在心上。

他閉著眼,在竭力整理思緒。

他感到自己在失控,也感到這失控在加劇。

就像神經被反覆拉扯,每一次拉扯,都是在試探他理智的極限。

他隻知道自己暫時不會失去理智,但並不知道自己理智的極限在哪裏。

更不知道,失去理智的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

因為他現在心裏湧動的,全是危險、恐怖、駭人的想法。

每一個,都會讓他旁邊閉目養神、不諳世事的妻子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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