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東風吹又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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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皓月輝映漫天繁星,天水台朝天閣內落針可聞,葉上秋尋著身旁拽瞌睡的花水月,手肘用力一戳。

“別睡!”

花水月猝然驚醒,轉頭瞪向葉上秋。

“你戳我乾嘛!”

葉上秋示意的瞅了眼窗邊,一語無聲,惹得花水月轉頭一瞄斜靠窗邊塌椅的葉悔,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我說爺大半夜不睡覺是準備熬死我們嗎?”

聞言,葉上秋眉峰一揚。

“我看未必是熬死我們!”

花水月微微一愣。

“那是?”

葉上秋隨聲看向花水月。

“估計熬你家貓呢!”

這話絕非葉上秋甩鍋,主要葉悔回閣時就問了“涵虛”,而今都過去大半夜了還不見涵虛歸來,別說葉悔擔心!

他都快忍不住去找涵虛了,於是葉上秋瞥過愣怔的花水月,回眸見葉悔左手點了點下顎,遲疑道。

“爺,要不我去找找吧?”

葉悔鳳眸一眺,斜看了眼葉上秋。

“別人家的貓,你瞎擼啥!”

說著,葉悔望向花水月。

“花花,你過來!”

一語突來,花水月心下‘咯噔’一跳,下意識看了眼葉上秋,心念著葉上秋的‘熬貓’提醒,花水月往葉悔跟前一湊。

“不...不知爺有何吩咐呀?”

聞得花水月不安,葉悔嘴角一勾,垂首於花水月耳邊輕聲道。

“你想要貓嗎?”

花水月雙眸一眨,隨即頭顱一點。

“想!”

不假思索間花水月轉頭對上葉悔。

“不過爺給嗎?!”

葉悔擒著花水月眼底興奮,抬眸望了眼窗外天色,低眸揚唇一笑。

“給!今晚這夜不歸宿的貓就交給你了!”

“哇瑟!謝...啊!”

花水月正高興,下一秒便被葉悔摁住肩胛。

“不過明兒你得告訴爺,你是如何處置這貓的!”

前一句‘放權’,後一句‘監察’,兩者合並,花水月苦笑不得,敢情她今晚擼了貓,明兒還得跟葉悔匯報她是怎麽擼的?

不過花水月轉念一想,既來‘喵’則安‘爺’,為了自個兒下次擼貓順利,花水月還是硬著頭皮,應道。

“爺放心,明兒奴家一定一五一十都告訴爺,一根毛都不放過!”

...別說毛不放過!

...跳蚤都別想錯過!

若是她在涵虛身上嗅到其他女人的味道,她非得拔了涵虛的皮!讓這隻夜不歸宿的喵,一次教訓!終身難忘!

思已至此,花水月又朝葉悔肯定的點了點頭,惹得葉悔沉聲一笑。

“那好,爺乏了,先去睡了!”

說完,葉悔起身看了眼房梁。

尋著梁上空空,葉悔想起百香苑內阿曼與雲嶼的屋頂對持,雲嶼放水阿曼在於文淵,而阿曼追究雲嶼意在四靈膽汁。

四靈膽汁關乎文淵,換言之雲嶼與阿曼都關乎文淵,所以阿曼與文淵的關係真假,他或許能藉助雲嶼查明。

至於涵虛...

他記得涵虛說過熔丹是文淵給予,然阿曼的矢口否認,令葉悔念及涵虛頭頂鼠毛的反性操作,不經瞄了眼花水月。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

...他就等著明日聽好戲了!

想著,葉悔欲抬右手揉額角,誰料右手一抬,紗布入眼,葉悔臉色一黑,尷尬的換成左手,愣得葉上秋脫口道。

“爺,你...”

“你們下去吧!”

葉悔朝兩人罷了罷手,末了瞥過受傷的右手,抬眸瞪了眼房梁,垂首間本能碎了句‘無良小三’,轉身便入了內閣。

餘下花水月與葉上秋對視一眼,神同步的尬然一笑,誰說這年頭唯女人心思難猜!他家爺的心思可比女人難猜數百倍!

如是想來,葉上秋與花水月行至屋外,花水月見葉上秋欲前往山琥別院,琢磨著葉悔留給自己的任務,衝葉上秋道。

“阿秋,你和我家喵在何處分開?”

“望風閣!”

葉上秋說完就走,畢竟他辦完事還得回來守著爺,而花水月瞧著葉上秋遠去的匆忙背影,本能的噘了噘嘴。

末了,花水月直奔望風閣,聞得閣內殘留的熟悉氣息,花水月縱身跳上屋頂,順著氣息抬眸望向東北方向。

世有八荒,即為八方。

八方東北位聚神界九天城與仙界昱暉城,乃旭日東昇的神聖之地,此時昱暉城萬流殿後刺桐院內,涵虛抱著弟弟靜候文淵傳喚。

他自天水台一路跟隨風藤,未料風藤直接來了昱暉城,搞得他被文淵滯留刺桐院,又不敢輕易離開,好在還能跟弟弟見上一麵。

思緒間涵虛摸了摸弟弟憨憨的小腦袋,聞得弟弟仰頭朝自己‘喵嗚’一聲舒服,心下一暖,低眸對上弟弟的淡綠瞳孔。

“阿燎,有冇有想哥...”

涵虛正說著,尋得阿燎濃密的頸脖毛髮下隱約可見一條血痕,學的趕緊拋開毛髮,果見血痕還未結痂,慌忙道。

“誰乾的!!!”

聞得涵虛話音加重,阿燎微微一愣,隨即往涵虛懷裏鑽,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瞧得涵虛心疼到了極點。

“對不起,哥哥不該凶你,哥哥隻是...”

“喵~”

阿燎能感受到涵虛的擔心,故仰起圓滾的笑腦袋撒嬌的聳了聳涵虛頸脖,逗得涵虛鼻子一酸,不經想起數百年前的荒蕪沙漠。

那時天元魂獸還在,他們兔猻一族受天元魂獸庇護安然度日,雖說天元魂獸形如混沌、生無感官,但對他們而言天元就是神。

可世間萬念,並非你不想便能換來太平,不知從何時起,荒蕪沙漠來了一波、又一波的人,他們不斷的攻擊天元魂獸。

至此打破了他們原有的平靜,直到一名紅衣女子出現,讓天元魂獸第一次聽到了聲音,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天元魂獸妥協。

可正是天元魂獸的歸順與消失,兔猻一族慘遭入侵者殺戮,而他與弟弟淪落昱暉城,時至今日,他隻能聽命文淵....

...方纔能保住弟弟的命!

不知是不是涵虛想得太過入迷,阿燎見涵虛撫摸自己的手半天不動,轉了轉圓溜溜的大眼睛,仰頭又舔了舔涵虛的臉。

涵虛猝然回神,尋著阿燎眸中費解,垂首將臉靠上阿燎腦袋。

“阿燎放心,哥哥就是不要這條命都一定會救你離開昱暉城!”

說著,涵虛聞得阿燎‘喵嗚’迴應,又道。

“若有一日哥哥不在了,你記得一定要找到天元魂獸!”

“喵嗚~”

“阿燎乖!這樣你才能好好活著!”

涵虛這話既是對阿燎的希望,亦是自己料定的結局,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他雖不知文淵為何讓他替代另一人。

但替人辦事、終於價值,當有一天他的價值不複存在,等待他的隻有死亡,而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讓弟弟逃離昱暉城。

為此,他什麽都可以做、什麽都願意做,哪怕灰飛煙滅不複存在,隻要弟弟好好活著!活著便是他兔猻一族的希望!

思緒落定,喚回涵虛眼底清明。

涵虛取下頸上裝有荒蕪沙漠沙子的流沙瓶,將流沙瓶分裝為二,一個戴上阿燎頸脖,末了輕輕一點阿燎鼻子,轉頭看向萬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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