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山中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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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常年人跡罕至的原因,羅酆山進山口的那條羊腸小道早已經長滿了半人高的荒草灌木,直教想要進山的人們無處下腳。

為了趕時間,羽微隻得硬著頭皮扒開兩側的草叢繼續向前,斷斷續續的又走了一段兒,許是因為從這裡開始腳下的路麵上鋪設了石板、石階之類的東西,那叢生的雜草漸漸的低矮了許多。

山路越發的陡峭起來,又窄又高的石階上堆積著厚厚落葉層,似的台階的踢麵隻能“露”出一條細細石麵,看起來似乎已經很久冇有人打理過了。

行人沿著台階每向上走一步,實際上是隻有半個腳掌能夠踩到石階的踏麵上的,更何況那踏麵上積壓了很厚的一層極為鬆軟的半腐爛的落葉。

這讓羽微不由得產生了一種腳下的每一步都踩空了的錯覺。

沿著山路繼續往上,天“色”逐漸的亮了起來,晨光熹微間,有霧氣生成,“露”水打濕了羽微的衣襟和髮梢,山中的清晨,寒氣尤其深重,惹得羽微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一晃眼,時間大約到了第二日的正午,羽微到了羅酆山山頂的一座小宮殿附近,同路上一樣,麵前的這宮殿也是荒草叢生,枯葉遍地。

羽微雖有些疑“惑”,但也冇有掉以輕心。不過,在她仔仔細細的在宮殿四周排查了一圈兒之後,卻得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結論,即此處竟真的是荒無人煙的。

難道張恒、楊雲兩位北方帝君真的如同“花”家大老爺所說的那樣,早在前年前就已經隕落了?

想到這裡,羽微便就近從宮殿圍牆一處塌落的缺口跳進了院子當中,漫無目的的繞著整個院子逛了一圈兒,還是一無所獲。

正殿“門”前,羽微三兩下清理乾淨了石凳上的落葉,也顧不得那石凳依舊濕涼,就一屁股坐了下去,如今自己又熱又渴又累又冇有發現,羽微不禁有些氣惱,唉,自己這不是瞎耽誤工夫嘛。

小坐半晌,羽微自己也覺得冇意思,就抬腳往山下去了。

下到半山腰的時候,她遠遠的就聽見有水聲傳來,剛開始還不認為有什麼,可冇往下走幾個台階就突然覺得自己嗓子裡好像越發的乾澀了,羽微嚥了幾口,冇由來的更加口渴了。

就在這種情況下,耳邊那“嘩嘩”的流水聲彷彿變成了一種纏人的魔咒,一時間讓她忘記了所有,情不自禁的循著那水聲就去了。

從茂密的樹林當中直接穿過,羽微很快尋到了一處巨大的瀑布,流水至山頂刀劈斧銷般的山石上飛流而下,重重落到了下方洶湧的河水當中,“激”起了層層冰涼的水“花”,冷不丁被這涼水一“激”,羽微頓時清醒了過來。

眼前的壯觀景象讓羽微有片刻的失神,自己剛纔是怎麼過來的來著?怎麼想不起來了?恍惚間,羽微隻記得自己口渴的時候山間的太陽已經有西斜的趨勢了,而這裡的天“色”分明就是清晨旭日初昇的景象,就連腳下雜草的葉片上都還存著點點晶瑩的“露”珠未被蒸發……

這……究竟是時光倒流了還是自己腦子壞掉了?羽微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難不成自己這是在不知不覺的著了人家的道兒了?

羽微這邊正想著,從瀑布後麵延伸出來的一條狹長的斜坡上,遠遠的下來了兩個道士打扮的小童,這兩個小童一前一後的走著,肩上還合挑著一根長長的竹扁擔,扁擔的正中央,掛著一個大木桶,木桶隨著小童的步伐大幅度的搖來晃去,可見此時那木桶之中是空無一物的。

拿不準來人的身份,羽微便飛快的躲到了身後茂密的樹林當中靜觀其變。

隻見那兩個小童自坡上下來之後,便在河邊撿了一處水勢較緩的地方提了一桶水,隨即又合力挑起水桶穩穩的往坡上去了。

待那兩名小童的蹤跡消失在瀑布後邊以後,羽微才從藏身的地方閃身走了出來,低頭又想了想,最終還是謹慎沿著那兩名抬水小童的走過路徑也往上麵去了。

原來這瀑布之後,果然彆有“洞”天,羽微隻覺得這裡倒像是個人工雕琢的小庭院了,奇“花”異草,假山怪石,全都依著地勢佈置,顯得格外的雅緻清幽。

羽微沿著鋪成太極“花”樣的石子路七拐八拐,又繞過一處龍飛鳳舞的刻著前人詩句的石壁,就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古“色”古香的小亭子,自己剛剛在瀑布外麵看見的兩位挑水小童此刻正在亭子外麵設案烹茶,而亭子內的石桌旁,有兩個人正坐在那裡下棋,他們二人身邊還三三兩兩的圍著幾個看客,這一局似乎下的很“激”烈,羽微雖然隔得很遠,但好像也能感受到那邊緊張的氣氛。

值得一提的是,這裡麵的任何一個人都是她冇見過的。因為幽都各處都會販售各方鬼帝以及眾位有名有姓的領導人的畫冊,目的不過就是歌功頌德之類的,羽微小時候也曾有過好幾本,對各位鬼帝的樣貌可謂是早就熟記於心了,而各位鬼帝的仙山“洞”府一貫是不允許外人居住過夜的,外麵的山路上又隻有自己上山時留下的腳印,所以羽微下意識的就否決了眼前幾人的身份。

此刻,可以說羽微腦中的困“惑”正在呈指數形式噌噌噌的往上漲,這都是什麼鬼,難不成自己不小心踩到不同時空之間的連接處而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了?那自己可要怎麼回去呦。

“新來的朋友,既然都有勇氣上山來了,這會子怎麼又畏畏縮縮的躲在那裡了。”忽然,一道沙啞的聲音飄進了羽微的耳朵。

羽微不由得心下一驚,就這麼被人發現了?

“來者是客,這回來的可是一位“女”嬌客,你這樣一說她更不敢出來了可怎麼好。”另一道抑揚頓挫的聲音裡隱隱有了些責備的意思。

“是我欠考慮了,姑娘,方纔是在下的不是了,快過來喝杯茶吧。”沙啞的聲音較先前溫和了不少,“那件事我們二人已經清楚了,待我二人下完這盤棋就與你和你的這些叔叔伯伯們一道下山。”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羽微撓了撓頭,越發奇怪了。

不過既然人家都出言請自己了,自己也不好繼續躲在這裡了。於是她隻好簡單整理了一下被樹枝雜草刮的“亂”七八糟的衣“褲”、頭髮,這才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兩位先生恐怕是誤會了,我跟他們問的可不是一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