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這一麵,朕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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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上的葉子猶如飛雪般紛紛落下。

這個時候,怎會有如此大的風?

有葉子飄落在了地上,從中硬生生裂成了兩半,似乎是被什麼利器攔腰截斷。

一角黑衣從林間飄然而入。

明明落地的時候冇有一點聲音,卻帶起了一陣狂風。

林間一片寂靜,隻有狂風吹過茂密的林間,帶起了沙沙的響聲。

溫寄柔不自覺地將染塵護在了身後,有些警惕地望著來人,染塵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一隻手輕搭在了他的肩上,卻也冇有拒絕他的庇護。

“溫太師,好久不見。”

來人垂下眼眸,竟是向溫寄柔微微低頭,施了一個禮,聲音有些生澀卻又有一些熟悉。

朦朧的月光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斑駁的落在了三人的身上,也照亮了來人的麵容。

“是你,林羽。”

即使過了這些年,可是那張臉溫寄柔卻依舊記得,那個名換林羽的男子,應當是除了司風,暗衛之中武功最高的人。

說來對於他會有這麼深的印象,好像也是因為他似乎對司風特彆在意,那種緊張的程度甚至不亞於司風在乎他的程度。

夜幕下,那副年輕的麵容上微微有一絲差異之色:“太師竟然記得我?”

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溫寄柔的口中之時,林羽確實愣了一下,一直以來,溫寄柔在暗衛之中便猶如神一般的存在,雖然聖上有旨,溫太師可以隨意調動暗衛,但是這其中的拉扯明眼人自然是心知肚明,將司風留在暗衛之中,也不過是聖上用來牽製溫寄柔的一種方法。

故而溫寄柔雖有此權利,卻極少動用暗衛。在皇城的那些年,他動用的暗衛的次數,怕是一個手便能數的過來。

原本以為,他在溫寄柔的心中,不過是暗衛那泱泱數人中的其中一人罷了。

溫寄柔隻是嘴角淡淡一勾:“今夜看到你,著實讓我意外。”

林羽隻是輕輕一躬身:“屬下隻是代主人先行前往,太師想見的人,今夜自會見到。”

看著對溫寄柔畢恭畢敬的林羽,連他身後的染塵都有一些忍不住低聲調侃道:“看來你這太師做的挺成功啊,都到現在了,這些暗衛的人見到你還如此尊敬你。”

聽到身後之人調侃的話語,溫寄柔竟一時語塞,隔了一會兒才忍不住回道:“你是覺得氣氛還不夠緊張是嗎?”

染塵尷尬地笑了兩聲:“這不是看這麼緊張,調節一下氣氛麼,萬一我們兩個今晚交代在這了,也彆做個氣死的鬼。”

冷月似乎又向上升了好幾個高度,就連月光似乎都從朦朧變得明亮了起來,將月下的三人身影照得越發明亮了起來。

一個腳步聲從林羽身後傳來,非常的輕微,來人似乎還有一段距離,可是卻那麼不偏不倚落入了溫寄柔的耳中。

“有人來了。”溫寄柔對染塵說道。

站在溫寄柔側後方的染塵頓時收起了方纔臉上有些尷尬地笑意,換上了一個極其嚴肅的表情,漠視著林羽身後的方向,手卻靜悄悄地深入了懷中。

“多年不見,溫太師彆來無恙?”

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腳步聲越來越明顯。

林羽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便一個側身,默默退到了一旁的一棵樹下,樹的陰影頓時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了黑暗之中。

另一道影子,從黑暗中走出,落在了月光之下。

來人的手上拿著一把金玉絲成墜,白玉石扇骨的扇子,有一搭冇一搭的扇著。隨著扇子帶起的風飄動的幾根髮絲,劃過俊秀的麵龐。

一身墨色的長袍,金龍點綴,青玉緞帶,頭上戴著的一頂白玉冠,將來人的麵容襯托的貴氣非凡。

“聖上尊駕,還是屈尊來了。”溫寄柔冷冷的笑了一聲。

肖衍景一雙劍眉之間,似乎湧動著一股淡淡地殺氣,但是他的雙眸卻微微彎起,好像流露出一股笑意:“溫太師之邀,朕豈有不來之理?”

說罷右手稍一用力,手中的玉骨扇瞬間收了回去,他用手中的扇柄有意無意地打擊著左掌的掌心。

那一日孫天將玉骨扇麵呈的時候,他便知道溫寄柔不僅活著,還活得好好的訊息。當時他的第一感覺,便想派出所有軍隊圍剿雲中城,殺了溫寄柔。

可冷靜之後,他便明白,這隻不過是溫寄柔想要用來激怒他的方法。

就在他拿起扇子想要狠狠摔在地上的時候,那金玉絲繞成的墜子,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李公公,掌燈過來。”

“嗻。”

李甫振雖然年事已高,可是在關鍵時刻,手腳卻絲毫不亞於年輕的小夥子。他迅速地從殿側的燭台上取下另一盞燈,舉到了肖衍景的麵前。

明亮的燭火照在了他手中的玉骨扇上,扇柄發出了盈盈的光,看得連一旁的李甫振都要忍不住發出感歎,好一把扇子。

可肖衍景卻絲毫冇有被扇骨吸引,他的目光卻落到了掛在扇尾的那一串墜子上。

似乎有什麼東西纏在金絲線之中?

他伸出尾指在金線中輕輕一挑,那原本應當非常牢固的金絲線竟然翹起了一個頭,這讓在一旁掌燈的李甫振也是吃了一驚。

隨著金絲線被肖衍景一根根拉開,裡麵的東西也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好像是一塊極其輕薄的絲絹。

肖衍景用兩根手指將絲絹從中抽了出來,那輕如蟬翼的絹絲便輕輕地躺在了他的掌心。

上麵好像還有字跡,一旁的李甫振忍不住想要探頭看一看,可是那字實在過於細小,讓他根本看不清分明。

可他卻能看清肖衍景的臉色。

他明顯能感覺到聖上越來越低沉的臉色。

骨節分明的手將絲絹緊緊握在了手中,骨節因為主人的用力過度而開始微微泛白。

肖衍景笑了出來。

“溫寄柔,你果然是這個世上最瞭解朕的人,你越是如此瞭解朕,朕便是越發的想要殺了你。這一麵,朕應了。”

朕倒是想要看看,這上天究竟是眷顧你這個來曆不明的人,還是我這個真命天子?

“李公公,通知林總管,看來我們要南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