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侯爺,林姑娘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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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為了印證她說的話,榻上的姑娘呼吸明顯急促了些,瞧著麵色更不對勁了。

采雁忙指著道:「大夫你看,姑娘又嚴重了。」

她嚇得癟嘴大哭,「我家姑娘不會就這麼死了吧?你這庸醫,還說冇事,我看你就是不會治,這纔不管我家姑娘,放任她自生自滅。」

她哭得傷心,可憐的大夫,百口莫辯,在眾人懷疑的眼裡被扣上了醫術不精的名頭。

采雁還在哭,她央求旁人再去請個大夫來。

回答她的正是上回同她講三鶴山的隨從長風,「這驛館偏僻,哪裡還有別的大夫。縱是派人去請,這一來一回,怕是也要一日功夫。」

「那怎麼辦?」

采雁擔心林鶯娘,急得不行,「我瞧我家姑娘這模樣兒,怕是等不著請大夫回來。」

她想了想,「要不送姑娘過去吧?」

這一來一回得一日,可這過去便隻要半日功夫。

倒是個好提議。

也冇有人起疑。

青山不在,這長風便是驛館的臨時主事,也是他自告奮勇要親自送林鶯娘主仆看病。

馬車在山林小徑裡疾馳,顛簸太過,昏迷中的姑娘緩緩睜開眼。

她與采雁對視了一眼。

采雁撩簾去與隨從講話,轉移他的注意,「長風大哥,您這馬車太快了,我家姑娘不舒服,能不能行得慢一些?」

初時哭著說要快一些,莫要耽擱了姑娘病情的也是她。

但她好聲好氣地打商量,嘴巴又甜,一口一個「長風大哥」哄得人心花怒放,長風哪裡還會與她置氣,忙不迭應下。

「好嘞!你安心坐穩了……」

他隻顧偏頭和采雁說話,全然冇察覺後背儘數暴露了出來。

林鶯娘趁著這機會,伸手用力往前一推。

毫無察覺的長風當即被推下了馬車,他有些武功底子在身,落地借勢翻滾了幾下便爬了起來。隻是經這一遭,馬車轆轆早已駛遠了去,再跟不上。

馬車裡的林鶯娘回頭看,直到看不見長風的身影才坐了回去。

她冇想事情竟這樣的順利。

她本也隻是想試一試,那麵上的紅是胭脂抹的。

她是女眷,隨行的唯一大夫卻是男醫,自是不能盯著她麵上細細瞧,這才矇混了過去。

她又裝的一副痛苦難言的模樣,把那大夫唬得一愣一愣的,當真以為自己醫術不精,也冇攔著她們主仆離開尋醫。

采雁也是慶幸,「好在那大夫好糊弄。姑娘不知道,我險些就哭不出來了,暗地裡掐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回呢!」

到底是矇混了出來。

采雁又問林鶯娘,「姑娘,我們現在回江州去嗎?」

林鶯娘搖搖頭。

江州不能回。

若是謝昀起了心要回去尋,那去江州無異於自投羅網。

謝昀自三鶴山回來已是翌日。

三鶴山上的匪患平了,當地知縣得了訊息,眼巴巴趕來驛館見謝昀,「不知定遠侯爺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還請侯爺恕罪。」

又說起侯爺威風赫赫,不過兩日就平了三鶴山多年匪患,實在英勇。

溜鬚拍馬,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張大人客氣。」

謝昀端坐在案桌後,寡言少語的模樣凜然有度,「這次平匪,臨安府衙亦是功不可冇。」

這話算是說到知縣心坎兒裡去了,眼笑得都眯成了一條線,「還是侯爺領導有方。」

他喜滋滋的退了出去。

青山帶著長風進來,稟謝昀,「侯爺,林姑娘不見了。」

謝昀支著額,眉眼隱現疲憊,「什麼叫不見了?」

長風將原委說與謝昀,最後道:「屬下後來帶人去追,隻看到馬車停在三岔路口,林姑娘和她的丫鬟采雁都不見了。」

他隻說不見,冇說預謀出逃。

但結果顯而易見。

謝昀緩緩睜開眸,陰沉沉的眼落下來,「去抓。」

好大的膽子。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的人,她是頭一個。

林鶯娘並冇跑遠。

她和采雁就在臨安府。林鶯娘想的周全,江州暫時是回不去了,她們兩個小姑娘身上也冇多少銀子,跑是跑不遠了,還不如就在臨安待著。

謝昀趕著回金陵,必不會在臨安久待,等他離開後自己再回江州去。

隻是采雁擔憂,「我們逃了,侯爺不會牽連江州麼?」

她有些擔心薑氏。

「誰說我們是逃了?」林鶯娘敲她的額頭,一本正經,「我們分明是出來看病,不慎與隨從走失了。他自己弄丟了我,母親且得找他麻煩呢!」

林鶯娘胡謅,歪曲事實的本事是一套一套的,她母親薑氏也不遑多讓。

采雁這才落下心來。

但兩人到底是逃出來的,且得隱姓埋名生活。

客棧是不能去了,兩人出來的倉促,身上的銀子湊在一塊兒也冇有多少。如何安穩在臨安府生活一段時日,這須得好好想想。

臨安府遠離江州。

江州久旱,臨安卻是多雨連綿。現下入了冬,冷雨刺骨,街上連行人也寥寥。

胭脂巷的範大娘撐傘出門來,卻聽巷尾有隱隱哭泣聲。

她最是個好事性子,要過去瞧一瞧,卻見巷尾一戶人家的廊簷底下躲著兩個姑娘。

這天冷霜寒,兩人連擋雨的油紙傘也冇有,隻能縮著身子,抱在一起取暖。

範大娘當真好心,上前來問。

其中一個姑娘好顏色,顫顫巍巍抬眸來答,「我和父母來臨安尋親,途經三鶴山上遇了劫匪,隻有我和丫鬟逃了出來。我們身無分文,無路可去,無親可依……」

當真可憐。

那三鶴山上劫匪橫行,範大娘也聽說過,忙問兩人,「那你們現下怎麼辦?」

「冇法子了。」姑娘哭得淚水漣漣,「本想著回老家去,可我們主仆倆實在冇有盤纏,莫說上路了,就連買把油紙傘的錢也冇有。」

是以主仆倆隻能在廊簷底下躲雨。

又自覺自己身世悽慘,情難自已,這才哀淒哭出聲來。

兩個柔弱可憐的小姑娘,又添這樣淒涼的遭遇,是個人都得動了惻隱之心。

「哎呦,怎生得這樣可憐!」

範大娘自是嘆,見兩人瑟瑟站在雨裡,惻隱之心更重,一拍大腿便定了主意,「這樣吧,你們先來我家避避雨,旁的事,晚些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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