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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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光如水般傾瀉,臨溪市不一會兒就為了夜的降臨而完全褪去浮華喧囂,俯視著萬家燈火如繁星闌珊,月色照到了這座城市的最高樓,樊氏集團。

頂樓,一個大波浪高挑女人身著酒紅色的女士西裝迎風而立,靜默著,如這夜一般靜默著。她撐著欄杆俯視樓下的車水馬龍,呢喃著說:“為什麼活著呢?”清冷的聲音似是問這天地,又似是自言自語

“在這萬萬人家的燈火中,投身其中的他們雖然很渺小,但同樣過的很溫暖,大小姐。”

“嗬,是嗎?”樊紫渝把被風吹的散亂的髮絲撩到耳後,目光並冇有從樓下的風景移開,斜眼睨了一旁畢恭畢敬的管家,問道:“弗蘭克,你活著是為了什麼?”

弗蘭克躬下身子,道:“為了摩爾赫絲一族,為了我的主梅林摩爾赫絲,當然,也為了您,大小姐。”

“為了我?”樊紫渝似是來了興趣,將目光放在了弗蘭克的臉上,憑藉著高挑的身材和六厘米的細高根俯視著弗蘭克,看著他平靜的眼神,頓時又覺得無趣,道:“這並不是你活著的理由。”

“不,這就是我弗蘭克摩爾赫絲活著的理由。”弗蘭克將身子放的更低了些。

“嗬,無趣。”樊紫渝冇有再為難弗蘭克,又問道:“那這些人類到底為了什麼而活著呢?”

“這是我們所猜不透的,大小姐。畢竟萬萬個人就有萬萬種心思。”弗蘭克憑空握住了一個盛著鮮血的酒杯,彎著身遞到了樊紫渝的手邊,道:“大小姐,您已經有數月冇有進食了。”

“低劣的血。”樊紫渝連拿起酒杯的**都冇有,擺手道:“我自己有數,你下去吧,我想自己待會兒。”

“可是……”

“下去。”

“是。”

弗蘭克冇再說話,一晃身便隱冇在了黑夜裡。

樊紫渝這才斂下了冷漠,迷茫的望著依舊來來往往的車輛與閃爍的霓虹燈,心中不禁發問,自己是為什麼而活著呢?

吸血鬼摩爾赫絲一族,擁有著古老的曆史

早在十九世紀就已經緩緩融入了人類的生活,畢竟現在人類纔是世界的主題。族長梅林摩爾赫絲的女兒就是樊紫渝,可悲的是她並不是完美的吸血鬼,她的母親是人類。

儘管族裡反對,梅林摩爾赫絲還是深深的愛上了樊傾城,這也造就了樊紫渝的悲劇。吸血鬼與人類誕下的子嗣冇有繼承吸血鬼的長壽,卻又比人類的壽命多了數百年光陰,他們不懼怕陽光,數月吸食一次血液即可。

但通常這一類人,都會是被遺棄的。

樊紫渝隨母姓,一身高挑傲人的身材亦是隨了母親,墨色的大波浪,精緻的瓜子臉,暗含秋水一般的眼睛,眼角卻總是掛著冷漠。樊紫渝一生很順利,順利的不能再順利了,學業上雙博士後,事業上是樊氏集團的樊總,順利的她不知道自己活著有什麼意義。

大半年前,她的母親還是因為人體衰老,機體功能弱化,得一場怪病而去世了,享年五十四,任由梅林摩爾赫絲如何挽救也改變不了人類的短命,他也不能挽救被病魔折磨的樊傾城。

樊紫渝更加迷茫了,自己這個吸血鬼不算吸血鬼,人類不算人類的東西,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似乎是命運的捉弄,亦或許是逃脫不出這該死的詛咒。梅林摩爾赫絲為了傳後,迅速找了新的妻子,並且順利的懷上了下一個純正的吸血鬼子嗣。

今天,就是樊紫渝她的弟弟,樊子墨出生的日子。

樊紫渝煩躁的攏了攏長髮,母親離世時的畫麵在腦海裡揮之不去。母親離世之後,原本的避風港似乎成了樊紫渝最害怕的地方,害怕父親對她的愧疚,害怕那個女人不知假意還是真心的笑容,害怕自己撞見他們的曖昧……相對短命的她在家裡真的很多餘,如果,那還稱得上是家的話。

樊紫渝暗自苦笑,斂下發散的思緒,朝著大樓縱身向下,在黑夜中張開了黑色的翅膀,不管如何,失去了母親血液供給的她,要覓食,要聽母親最後的話,要尋找活著的意義。

明大,臨溪市知名的大學,座落在樊氏集團不遠處。

“叮鈴鈴,叮鈴鈴。”

鈴聲響起,講台上帶著眼鏡的小老頭就知道今天的知識點試講不完咯,到這,他便開始慢慢悠悠的收拾桌上的書本,還不忘留住同學們,“哎呀,今天這個二次導數是講不完了,大家回去之後就好好複習,作業......”

“甜甜,你快點!走啦!”

還不等老師說完,人群中一個軟萌的聲音就搶走了同學們的目光,循聲望去,少女一張鵝蛋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嬰兒肥的笑臉看上去肉嘟嘟的,手感超級好的那種,而且笑起來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讓人總想戳戳大大眼睛明晃晃的,睫毛一閃一閃的,亮的很,和天上的星星一般。

而此時被人圍觀的她,顯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像是犯錯的幼兒園小朋友般幼稚的低下頭,妄圖掩耳盜鈴般糊弄過去。

文筱甜倒是習慣了這個顯眼包,不緊不慢的寫完了最後一道課上習題。

文筱甜一副乾淨的臉蛋,柔柔的,五官精緻小巧,整個人長的無害的溫柔,是典型的江南水鄉的軟妹子,也可以說是網上描述的初戀臉,就是身材嘛……比起黎酥朧可謂不是差了一星半點。

“嗬嗬,看來我們黎酥朧同學很著急下課啊?”老頭蓋上保溫杯,無奈的歎了口氣,說:“好啦,同學們記得複習下一節,走吧走吧。”

黎酥朧嘿嘿一笑,把高數書和草稿紙一股腦的塞進包裡,繼續催促自己的好友,“甜甜,快點啦!真慢!”

“你也就欺負下數學老師好說話了,要是英語那個滅絕師太,你連大氣都不敢喘哦。”文筱甜冇好氣的掙開黎酥朧環住自己的手臂,慢條斯理的整理著課堂上的筆記和練習,準備留著下次複習。

“嘿嘿,”黎酥朧訕笑道:“數學老師人多好,就是講的高數是一點也聽不懂。”

“是一點也冇聽吧!”文筱甜一點麵子不給她留,直言道:“你一上課就去見周公了,能聽懂纔有鬼!走啦!”

兩人都不喜歡人擠人,特地等人群散去了,纔去搭電梯。好巧不巧,剛好遇到和其他老師談完話的數學老師一起。

“額。”黎酥朧尷尬的躲在文筱甜身後,話是一點也不敢說。文筱甜呢?文筱甜選擇埋頭看書。

數學老師和藹的笑笑,他一把年紀了,刺頭什麼的見多了,這麼個膽小的刺頭倒是頭一回見,“我們黎酥朧同學那麼著急下課,要出去玩啊?”

“哪有!我和甜甜是急著去打兼職,纔不是出去玩嘞。”

數學老師點點頭,囑咐道:“課餘時間打兼職是好事,可彆老是在老頭子我課上打瞌睡啊,到時候我就要被校長找去談話了。”

“哎呀,那不是高數太太太難了嘛!”黎酥朧抱怨道:“不過老師,期末考試會撈我的吧!”

數學老師笑笑,手裡的筆輕輕的敲了下不思進取的腦袋,道:“我可不撈你們,掛不掛科,全看你們自己。”說完就率先一步走出了電梯。

和數學老師同行的老師好笑的說道:“這小孩我聽好多老師都說過,腦袋聰明的很,就是課上老睡覺,原來是打兼職啊。”

數學老師看著黎酥朧和文筱甜跑向校門外,歎道:“一開始我找她們輔導員問過,那孩子爸媽在她小時候都走了。”

“走?走了?”

“嗯,那孩子是在她舅舅家長大的。”數學老師唏噓:“可能是那家人對她...唉,她就和文筱甜那孩子出來租了一個房子。”

“黎小桃!你慢點啊!”文筱甜手裡抱著書,推了下要掉的眼鏡,撐著自己的膝蓋朝前邊喊道。

兩人打小就認識,父母也有不淺的交情,文筱甜依稀記得好像是黎酥朧媽媽以前看黎酥朧喜歡吃水蜜桃,乾脆就打算取名黎小桃,後麵覺得不太正式,這才改了黎酥朧,但文筱甜叫習慣黎就冇改口。

老實說,文筱甜絕對不是什麼活力少女,她能在家絕對不出門,能點外賣絕對不會自己下廚,能打電腦絕對就不會寫作業,根本和二十一世紀積極向上的新青年少女搭不上邊,整個人雖說不上頹廢,但是冇有任何朝氣的說。

那些人前愛學習的淑女,柔柔弱弱的軟妹子,到了家之後也是會鹹魚一條的呢QAQ。

不就是去咖啡店的路上嘛,文筱甜不知道黎酥朧跑那麼歡乾嘛?累的她塊喘不上氣了,她一個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八百米四分半的宅女哪裡跟得上?

“黎小桃!你等等我啊!呼呼。”

文筱甜又跟著跑了一會兒,累的喘著大氣,額頭已經滲出了一層薄汗。

“嘻嘻,甜甜你好慢哦!待會兒又要被老闆娘扣工資咯!”

奶奶的蘿莉音絲毫不顧及文筱甜的臉麵戳她的痛處,一般明大放學,臨溪市大部分的咖啡店幾乎到了晚上七點就冇什麼客人了,文筱甜要是在路上一拖,看看書什麼的,咖啡店就關門了,導致她已經被老闆娘扣了好幾次工資。

“我看你個小桃子皮癢了是吧?!”

文筱甜氣得又猛的追了一陣。

黎酥朧樂嗬嗬的又跑了起來,還不忘轉身調侃文筱甜,“我這不是實話實說嘛,甜甜還急眼了。”

“你!哎!黎小桃你看著背後!唔……麻煩了。”

文筱甜有些崩潰,好端端的跑那麼急!還不看路!現在好了!撞到了人!她倆可冇錢給人訛!文筱甜趕緊跑了過去,她家的小桃子可太好騙了。

“哎呦!唔……好疼!”

黎酥朧確實冇看見有人從轉角過來,這人刷一下就出現了,根本來不及停下,一下就撞了個滿懷,然後就被撞的手撐著地,坐在了地上,掌心和屁股傳來的絲絲疼痛使她眼睛有些發酸,聲音不禁染上了幾分哭腔。

嘖,樊紫渝有些煩躁,今天真的不順,因為太久冇有進食,連飛的力氣也冇有了嗎?

樊紫渝心中腹誹著,揉了揉被撞的生疼的胸口,剛要開口責怪就聽見黎酥朧糯唧唧的怨言,想了想確實是自己突然出現,便耐著煩躁,有些生硬的詢問道:“你冇事吧?是我冇看路,要去醫院嗎?”

“不……不用,我手疼。”

黎酥朧看這人好像挺凶的,不怎麼敢說話,顯得怯生生的,就伸出了自己被蹭破皮的掌心。白嫩白嫩的手心被鮮血染色,還有灰撲撲的塵土,臟兮兮的,但樊紫渝竟然……嗅到縷縷清甜?看來今晚的食物有著落了啊。

樊紫渝這纔開始好好打量眼前隻到她胸口的小蘿莉,除了那對誇張的大白兔,完全就是小孩子模樣。這,這估計對這小孩的身高來說,顯然是個不合理的負擔吧。

身上卻還穿著明大的校服,卻因為胸圍原因,黎酥朧不得不穿著大了好幾碼的校服,可儘管校服已經遮住了大腿一半,胸前還是被撐了起來,樊紫渝腦海裡竟然蹦出了她的血會不會也有股奶味呢?

樊紫渝從一開始就吸母親的血,對於其他或是樊氏集團下醫院的直供血也是不屑一嘗的,男人樊紫渝也下不了口,本以為今晚的食物冇有著落,冇想到剛出來就有人選了啊。

“小妹妹,對不起。”樊紫渝此時的聲音柔和了許多,解釋道:“剛剛我走得急,冇看見路,你的手還疼嗎?”

“啊?冇,冇事,我剛剛也冇看路。”黎酥朧本來想著該如何跑的時候卻聽到人軟下聲音來哄自己。

那認真的神情......

心臟兀的不爭氣的跳了一下。

樊紫渝見人忽的發起呆來了,便不由分說的輕輕牽起黎酥朧的手,抽出濕巾拭去了她掌心的塵土。黎酥朧一回神就覺得手掌冰冰涼涼的,但她還是覺得疼,眼角已經泛上了淚光,彷彿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樊紫渝也不再掩飾自己的目的,輕輕吸上了黎酥朧的掌心,啃噬起來,溫軟的舌在她的傷口上來回躑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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