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迷霧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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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纏繞的這片空間裡。

黑色石台靜靜地躺在中央。

夜明珠的白光照出了它檯麵上繁複的細紋溝壑,以及一個個半圓狀的凹陷。

蘇憾可以確定,眼前這座黑色石台,與數個月前在火焰山山腰處見到的那座,同出一源!

這一樣他從未預料過的東西出現在無衍仙宗的禁區,讓他十分訝異。

愕然中,初九忽而抓住他的肩膀,將他扯了回來。

蘇憾的頭頓時消失在龍鱗之外。

與此同時,黑色石台旁出現了四道身影。

正是無衍仙宗的宗主——景煥仙人,以及三名歲數極大的老者。

後三人臉上滿是深深的皺紋,皮肉鬆弛得似乎要掉下來一般,層層疊在一起。

可以看出他們資歷極老,是宗內老古董級別的太上長老。

四人一出現,雄渾的神念頓時展開,同時籠罩住了這數十丈大小的空間。

此間的空氣頓時凝滯,連塵土似乎都被這四股神念壓得下沉了幾分。

片刻後,四人皺著眉頭相看一眼。

一名老者顫巍巍著說道:「怎麼回事?我明明感覺到了有異動……你們可曾感覺到了什麼氣息?」

其他三人均搖了搖頭。

另一老者說道:「冇有任何氣息,可此間陣法確實探知到了空間的波動漣漪。」

前一名老者眼中閃著冷光,說道:「是走獸?」

可他立馬又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不可能,除了我等四人,冇有活物進得來。方纔冇有地表震動,那也並非滾動的石子引起的波動……

「宗內之人不可能會來這裡,也冇有這樣的實力,莫非,是宗外之人?」

第三名老者出言道:「不可能,我觀護宗大陣,並無異常。且我等從察覺到波動到來到此處,所費時間一息都不用,再加上我等從四個方向而來,不可能有人逃脫,哪怕是淩恒仙人都不可能。

「若有人穿過迷霧,我等也不可能不知曉。」

景煥仙人突然說道:「波動是突然在此間產生的。」

於是,四人的眼睛不約而同地看向黑色石台。

「可是……還冇到時間……」景煥仙人搖了搖頭,自我反駁道。

那第三名老者說道:「莫非,是與真龍前些天的異動有關?

「又或者,先前的異動讓陣法出了差池?」

景煥仙人看了三名老者一眼,說道:「一個一個查,所有能想到的原因都查過去。歐陽長老,這幾天勞你在這裡看守,確保無事後再離開。」

三名老者當即點頭,而後其中兩名老者便消失不見。

景煥仙人看了看四周,離去前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又加固了一下四周的陣法,而後才離去。

留下來的那名老者則盤坐黑色石台旁,眼睛半闔地看著周圍,寒芒四溢。

……

……

龍屍內。

初九一五一十地將外麵的場景轉述給蘇憾聽,外頭四人的對話一字不漏。

蘇憾眉頭緊鎖,心中的狂風駭浪還是冇有平息。

這段時間的相處,初九也是第一次在他臉上見到如此神色。

它好奇地問道:「你為何如此吃驚?你識得此物?」

蘇憾沉吟著說道,「你可記得我曾說要帶你去『仙不去』吸收岩池?」

「記得。」

「『仙不去』位於火焰山,幾個月前我路過那處,獲得那截神兵碎片時,曾捲入了一起魔門作祟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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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起事件是西魔土的摧心閣之人所主導,他們大肆收集凡人心臟,搞得周邊的城池民不聊生。

「其所作所為,源頭便是我們方纔所見的黑色石台。」

初九愣了一下,問道:「這黑色石台,不止一座?」

蘇憾點頭說道:「冇錯。其上的溝壑紋路,還有那些凹陷,以及其石質,與我那次所見一模一樣。」

「這石台有何用處?為何當時的魔門要殺那麼多人取心臟?」

「獻祭。石台的凹陷,便是放心臟的地方。」

「獻祭給誰?」

「不知。當時,那魔門成功啟用了陣法,石台上的心臟消融,一道恐怖的意誌被召喚而來,往黑色石台掃了一眼,而後……獻祭便失敗了。」

蘇憾垂眼,回憶著當時那道意誌帶來的滔天氣焰。

那是他的神魂第一次有了戰慄之感。

因此,他對黑色石台印象十分深刻。

隻是萬萬冇想到,修行界三大超品仙宗之一的無衍仙宗,其宗門大本營內竟也有座一模一樣的黑色石台。

而且竟被嚴密地保護著。

他百思不得其解。

初九問道:「不是成功啟用了陣法嗎?為什麼最後又獻祭失敗了?」

蘇憾回過神來,想起當時與陸縈心的猜測,回答道:「我與當時同伴認為凡人的心臟並不能滿足那道意誌的胃口,而是需要修行者的心臟。」

初九微微吃了一驚,露出了困惑的神情,說道:「這麼邪惡的東西,怎麼會在無衍仙宗這裡?而且,他們還很看重的樣子。」

蘇憾搖了搖頭,他也正被這個問題困擾著。

是他們也對那道意誌有所求麼?

那躲在祭壇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初九想了想,說道:「我們在這裡瞎猜也冇用,那道意誌若真的那麼可怕,我阿父說不定識得,以後回去了再幫你問問。」

蘇憾眼睛微亮,這倒是個好辦法。

而且,等下一次祁素前來拜訪他時,他或許也能問問她知不知曉黑色石台之事。

二人想罷,便冇有在這裡多做停留,回到了心火處。

初九很快盤踞在金色火焰上,繼續接受著傳承。

而蘇憾雖也開始閉眼修行,可景煥仙人方纔說過的一句話,讓他心神總有些不寧。

從火焰山開始就一直伴隨著他的不安感,以及籠罩在他心間的迷雲,經過無衍仙宗的禁區之行後,更加濃了。

他過了許久才將心中的疑惑壓下,沉浸到了修行當中。

當務之急,還是提升修為要緊。

待到了時辰,蘇憾便出了龍軀,思索著往住處走去。

回到院落中時,天空還未放光明。

他看了看四周。

巨大的山峰隻能看到深色的剪影,與黎明前的黑暗融在了一起,難解難分。

他輕輕吸了口氣,推開屋門,回到了屋內。

半個時辰後,初生的第一縷陽光從巨峰的另一側升起,給魚肚白的天際掛上一抹金黃。

陽光也灑落在無衍仙宗的山峰上。

可山間空氣有些微冷,便生了些霧氣。

薄霧籠罩山間,將整座無衍仙宗都遮掩得迷迷濛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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