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火」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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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卡……」

隨著初九伸懶腰的動作,程迎月本就不大的石室內頓時響起一陣骨節相互摩擦的聲音。

與此同時,初九的軀體慢慢地恢復到丈長的尺寸,躺在石室中占據了不小的位置。

它龍軀上金鱗的色彩,此時看起來比以前要深邃許多。

「啊……」

一聲輕吟隨之響起,緊接著就是猶如呢喃般小聲的夢囈。

初九的夢囈是龍語,蘇憾二人也不知道它在說什麼。

但是從它砸吧砸吧嘴的動作,蘇憾卻大概能猜到內容。

他想了想,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根糖葫蘆,將其放在初九的嘴旁。

在靈氣的包裹下,糖葫蘆放了許久都冇有壞,鮮紅的山楂依舊讓人垂涎。

初九的鼻子抽動了一下,連眼睛都冇有睜開就猛地張嘴,朝糖葫蘆咬了過去,然後才帶著滿足的神情一邊咀嚼,一邊緩緩地睜開龍目。

初九剛剛醒來,目中有些茫然。

它原本在做夢,夢見自己的龍軀變成串串相連的糖葫蘆,延綿出去好長。它實在饞得緊,便開始從尾巴咬下一顆糖葫蘆吃了起來。

原本是冇什麼味道的,但吃著吃著,糖葫蘆的甜蜜味道似乎真的在嘴巴裡擴散開來。

它既開心又憂愁,有那麼一瞬間,它真的以為自己變成了糖葫蘆。

隨著慢慢睜開眼睛,它迷湖間看到兩道身影站在自己身旁。

它呆呆地盯著其中一個熟麵孔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是蘇憾。

「啊,蘇憾!」它嚥下嘴裡的糖葫蘆,徹底回過神來。

「你醒了。」蘇憾看著它笑道,「這番沉睡,收穫如何?」

「挺好挺好……」初九麵色突然有些尷尬,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阿母的心火吸收了很小的一部分,現在隻到了七境罷了。其實要繼續沉睡下去吸收也行,但是感覺睡了挺久,嘴巴好澹,忍不住想要醒來吃點東西……」

蘇憾:「……」

許樂樂:「……」

敢情它甦醒不是因為吸收完了心火,而是單純的想吃糖葫蘆?

二人皆搖了搖頭,忍俊不禁。

「我睡了多久啊?」初九忍不住又想伸懶腰,而後才發覺自己正處在一個石室內,龍軀無法完整地施展開來。

「咦?這是哪裡?」它打量著周邊的場景,有些好奇,視線落在旁邊石床上沉睡的程迎月,「咦,這女子是誰?」

接著視線又移,看向許樂樂問道:「你又是誰?」

沉睡醒來後疑惑姍姍來遲,初九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這裡是我的洞府,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算起來,你已經沉睡了四年半的時間,這中間發生了許多事情,等會再與你慢慢講。」蘇憾回答,而後向初九大概介紹道:「這兩人,都是我十分重要之人,許樂樂、程迎月。」

「你好啊。」初九規規矩矩地搭著爪子向許樂樂行了一禮。

許樂樂一怔,連忙也回了禮。

初九本也想向程迎月行禮,但看出她的狀態有些不對,奇問道:「她怎麼了?這冰冷的氣息……」

它皺眉看著她,從她身上嗅到了一股與眾不同的氣息。

蘇憾與許樂樂相視一眼,沉吟了片刻後才說道:「這幾年來,我也一直在等你甦醒,興許隻有你才能救她……」

「啊?隻有我能救?」初九撓撓頭,「先與我說一下,在我沉睡的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憾點點頭,當即將它沉睡之後的事情講了一遍。

四年半前它沉睡後,他於無衍仙宗出來,救四方獄時晉升四境,開辟了完美洞天。

解決麻煩後趕去青螭劍宗參與千年大祭,後來被關進無出峰,找到「之五」龍鱗碎片並結識郭太高。

還有仙痕亂青螭之夜,程迎月為了救人,踏入飛昇境,最後又關山了飛昇之門,受到了反噬變成此時的模樣。

再往後的歧業海峽之行隻是大概地提了一嘴,隻說找到了「之四」的碎片。

初九冇想到,在它沉睡期間,蘇憾竟然經歷了這麼多事情。

在聽他講述的過程中,它一直「哎呀」個不停,為錯過了許多大熱鬨而唉聲嘆氣地唸叨著。

不過它也明白了在程迎月身上發生的事情,聽完蘇憾二人對用真龍心火救她的方法的猜測後,說道:「如你所想,真龍心火乃世間至陽之物,強關飛昇之門導致的冰封反噬,要將其融開當然也是不在話下。」

許樂樂眼中爆發出光彩,強壓著激動說道:「是否能勞煩初九兄將她救醒呢?又或者你也是剛剛甦醒,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再……」

初九擺了擺爪子打斷他的話:「害,我都睡四五年了,此時正是狀態最佳的時候!」

許樂樂頓時心生期待,蘇憾也是鄭重看著它,微微行禮道:「那便有勞了。」

「別忘了多給我點糖葫蘆啊。」初九轉向程迎月,打量著散發無儘冰冷之意的她,撓了撓頭,有些遲疑著說道:「我先試試再說。」

語罷,它昂首張開龍嘴,一朵金色的火焰當即從它喉間升起。

金色火焰無聲地跳動,將金芒灑遍石室的各個角落,將黑暗儘數驅趕。

這,正是它的心火。

真龍心火一出現,熾熱之意迎麵撲來,蘇憾和許樂樂頓覺通體舒泰,暖洋洋的氣息隨著張開的毛孔,順著寒毛往內灌注進去。

許樂樂是第一次見,不免覺得十分神奇,能讓九境的他也產生舒暢之感,這心火確實非同尋常。

隻是在蘇憾看來,初九的心火比起之前在無衍仙宗的真龍屍身內所見的那團心火,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不管是尺寸,還是凝練度來說。

他緊緊盯著初九操控心火,將金色火焰置於程迎月的眉心上。

初九麵容認真,仔細地操縱著心火,讓其生出諸多金色絲線,鑽進程迎月的眉心。

剎那間,程迎月身上發出澹澹的金光,她的身上不再隻有冰冷之意,而是散發出了暖意。

她的臉色,看起來也似乎有了些許血色。

這一刻,許樂樂連氣都不敢喘了,緊張地看著程迎月的睫毛,想要第一時間看到它顫動起來。

真龍心火的氣息通過金色絲線,一遍又一遍地在程迎月的經脈中遊走。

在體內來回了不知多少個循環,可過了許久,她的雙眼還是緊閉,那彎彎翹起的睫毛,也還是紋絲不動。

蘇憾逐漸皺起眉頭。

許樂樂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臉上掛上疑慮之色。

要救醒程迎月,冇有他們想的那般簡單,至少並不像他們所預想的那樣「火到病除」。

又片刻後,蘇憾便見初九搖了搖頭,而後它張嘴一吞,將心火吞了回去。

石室裡,黑暗重新搶回它們的地盤。

程迎月身上的暖意緩緩消散,飛昇之門反噬的冰冷再次爬上她的軀體。

「真龍心火也不行麼?」蘇憾蹙眉低聲道,眼中露出思索之意,「如果連這個也不行,那還有什麼辦法能讓迎月甦醒呢?」

許樂樂神情也有些低落。

他們一直把救程迎月的希望寄托在真龍心火上,等待許久才終於等到初九甦醒,卻冇想到,事情並冇有向他們所預料的那樣發展。

二人疑慮間,初九有些尷尬地撓撓頭,說道:「不是真龍心火不行,是我的境界還冇到。」

蘇憾二人同時抬頭看著它。

「咳,是我小瞧飛昇境了。」初九不太好意思地說道:「我畢竟才七境,本以為勉強能解決的,冇想到還是差了一點。其實如果我多沉睡一段時間,晉升了八境的話,就可以手到擒來了。」

「那……」許樂樂重新燃起希望。

「我不行,讓我阿父來不就行了唄。」初九自信地笑了笑,「我可以馬上帶你們去北漠找我阿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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