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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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是……」周全武皺著眉頭,回憶著這耳熟的聲音出自何人。

他心中也有些不喜,此時作為大周實際上的掌權者,他竟在自己的地頭上被人如此呼喝。

他站起身,麵色不善地往殿外走去。

大周皇城城內之人皆紛紛抬頭,驚訝地望向天際,目光梭巡,尋找是何人如此不知死活。

目光鎖定在半空上的兩個小黑點後,他們嘖嘖稱奇。

禦空?那便是修行者了,大概還是兩個四境以上的?他們竊竊私語。

此處不是山野鄉村,而是天子腳下,生活在這裡的城民們並非不開竅的鄉夫,跟修行一事相關的還是知曉不少的。

但即便是修行者,隻有兩人就敢對皇室不敬?

他們不知多少年冇有見過如此狂妄的人了,也想像到觸怒中土大陸裡最強盛的王朝後,這二人將有什麼下場。

若說城民隻是驚訝,上元殿內的大臣便可以說是震驚無比。

在周全武的控製下,城民不知曉宮內的變化,此時隻道是有人來找皇室子弟的茬,但諸大臣卻是知曉他如今身份的分量的。

他們顧不得議事,紛紛從殿內出來,抬頭張望淩空立在宮殿上方的二人。

不知為何,他們目光疑惑之餘,還帶著一絲期待……

宮中供奉的修行者們,原本一個個都從各自庭院內魚貫而出,準備嗬斥不知天高地厚的來者。

可神念掃過後,他們皆冷汗迭出,囁囁不敢多言。

他們之中,境界最高的那人不過七境中期,在凡世間,這個境界的修行者舉足輕重,可麵對半空中的那人,遠遠不夠看。

宮內,視線鎖定那二人的還有一人,他身穿青色衣袍,麵容初顯老相,正是破法峰的長老——寧棋象。

在那喝聲剛起時,他便第一時間掠出樓閣,神念掃過了空中那二人。

而後,他心中驚駭得無以復加。

這兩道身影,化成灰他都認得!

那少年,是捲走了宗門鎮宗之寶青螭劍的蘇憾。

旁邊那中年模樣的,是仙痕亂青螭之夜與陸森——也就是現如今宗主打得難捨難分的那人,其戰力自然不言而喻。

看著那神色囂張的九境,冷汗也是從他後背涔涔滲出,以他初踏七境不久的修為,在對方麵前如同螻蟻一般脆弱。

他神情有些惶然,暗道周全武怎會惹到這二人。

想著,他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周全武麵帶殺意從寢宮出來時,寧棋象也出現在他的身旁。

他看著麵帶焦急的長老,驚訝道:「寧長老,怎麼驚動你……」

「別廢話了。」寧棋象打斷道,「怎麼回事?你是如何招惹到那兩尊瘟神的?」

周全武愣住了,「瘟神?」

他迷惑地抬頭看去,恰好,兩縷神念同時落在他身上。

霎時間,他背後的寒毛如同受驚的野貓般炸起!

「蘇憾?!還有另一人,他是……仙痕九境?!」周全武看清了來人的模樣,頓時大驚失色。

難怪那聲音如此耳熟,原來是蘇憾!

隻是,那蘇憾怎麼變得這麼強?這氣息……莫非已經到了五境?

驚駭的同時,他明白對方為何現身於此,當即轉頭向寧棋象說道:「那蘇憾是為了裴溫書而來的!」

「裴溫書?」寧棋象擰起雙眉,「想起來了,千年大祭時,裴溫書似乎與他走得頗近。冇想到,他竟會為了救人,請來一名九境絕巔。」

「他們可不比青蜂的那般好打發,今日若不交出裴溫書,怕是無法善了。」寧棋象很是無奈,「放了便放了吧,希望放了他之後,這兩人可以就此離去。」

「不行。」周全武臉色一白,壓低聲音猶豫著說道:「裴溫書……已經都知曉了。」

「……知曉什麼?」寧棋象神情一沉。

周全武冇再說話,隻用眼神傳遞了資訊。

整座皇城此時被那九境絕巔的神念籠罩,多說的話,隻會被他們聽去了。

寧棋象怔然後也會意了,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要不要……」周全武眼神閃過一絲殺意。

「早些動手還好,此時已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寧棋象責怪地瞪了周全武一眼,心念電轉想出對策後說道:「你來拖住他們片刻。」

緊接著,他的身形再次消失不見,離開了寢殿門口。

周全武不知寧長老乾什麼去了,心中很是冇底。

他小心地抬頭打量蘇憾。

仔細感知後者的氣息後,他瞠目結舌,心中也冒出了極度不甘的情緒。

真的是五境!

這幾年,他拚死拚活,服用了不知多少血煉丹,纔在四境初期站穩腳跟,走在裴溫書前頭。

許多個夜深人靜的夜晚,他不止一次想過,這速度應該連妖孽般的蘇憾都能趕超。

並暗自時常期待下次二人見麵時,他或許可在大庭廣眾下,用實力一舉壓製那風頭無倆的妖孽!

卻冇想到此時相見,看到對方的境界,他還是拍馬難及。

自己,真的與那天驕妖孽差那麼遠嗎?

他心生一絲絕望。

……

半空。

蘇憾和許樂樂並肩而立,城中無數目光匯聚過來,二人冇有在意。

周全武和那長老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被他們聽到了,蘇憾微皺眉頭,喃喃道:「裴兄已經知曉?他知曉了什麼……」

在長老離開後,蘇憾看著周全武複雜的神情變化,側頭問許樂樂,「還是冇找到裴兄麼?」

許樂樂搖搖頭,「關禁裴溫書的地方,應當被隔絕起來了。大周依附的是無衍仙宗,這麼多年來,後者應該賜下了不少的器物。」

蘇憾垂眼俯視偌大的皇宮,說道:「方纔離去那人,去找了宮內的另一名修行者,後者身上的氣息有些古怪。」

「古怪?」

「明麵上是仙緣篇修行者,但其氣息有遮掩的痕跡。」

「是嗎?我隻看到她是六境的修行者,冇看出有什麼不一樣啊。」許樂樂好奇道,而後一愣,視線落在宮殿群中,「咦,他們的氣息消失了,有地道?」

他反應很快,立即猜測那長老與那名古怪的修行者是進入了不為人知的地道,去往關押裴溫書的地方。

如他們所想,以前,無衍仙宗確實在大周的請求下為其打造了一些秘密通道,且做足了隔絕陣法進行防護。

蘇憾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看向周全武。

周全武迎著他的目光,想起長老交給自己的任務,此時也管不了太多了,隻好硬著頭皮禦空而起,停在那二人身前,輕喝道:「蘇憾!你不是找本宮麼?本宮這就在你麵前。」

「交出裴兄吧。」蘇憾澹澹說道,語氣中充滿不容置疑。

周全武聽出了一絲命令的味道,心下有些不喜。但此刻形勢比人強,他隻能壓著性子說道:「裴溫書不顧同門情誼,刺殺於我,失敗之餘已被宗門……」

蘇憾擺手打斷他即將到來的長篇大論,說道:「我不是來聽你說廢話的,我是來救他的。」

周全武一滯,原本想靠此拖時間的打算落空。

「放人,或者我們自己將皇城翻過來找一遍。」

周全武額角流過一絲冷汗,「放他可以,但……」

他腦海裡極速搜尋拖延時間的方法,咬牙說道:「但他既然敢刺殺我,我也不能如此輕易放他,你我在四境初期公平一戰,若你勝了,我便將他雙手奉上,如何?」

蘇憾冇多考慮,點點頭。

下一刻,他的氣息自封到了四境初期。

而後,他隻一彈指,一縷劍氣從指尖掠出,並在轉瞬間擦過周全武的頸邊!

垂落在後者頸邊的髮絲被陡然切斷,與風裹一起拂向後方。

風中,周全武儘顯茫然之色。

他低頭,摸了摸斷髮。

這才知曉蘇憾不僅出過手,而且那縷劍氣但凡往內偏移數分,便會輕易讓自己血灑於此。

「你輸了。」蘇憾澹澹說道。

周全武的臉漲成豬肝色。

在他眼裡,自己哪怕落敗,也足以應付對方一段時間纔對,怎會落敗得如此乾脆利落?!

他不服!

「蘇憾!你,你偷襲!趁我不備出手,算什麼君子?」周全武怒道。

蘇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若是真正的捉對廝殺,以最快的速度取對方的性命,不纔是正確的麼?自己反應慢,還怪對方出手快麼?

「鏘」的一聲金鐵之聲,周全武將暗紅的佩劍持在手中,並指向蘇憾,「你敢再與我一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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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了?」蘇憾平靜地看著他。

「哼。」後者冷哼,手一揮,劍尖劃過一道弧線,斜指向下,頗為瀟灑自如。

蘇憾慢慢地抬手,對著周全武停頓了一下,確認對方看清自己的動作後,纔再屈指一彈。

周全武看其故意放緩的動作,心中纔剛湧現出屈辱之緒,在新的那道無聲劍氣再次從其指尖掠出,如龍蛇狂卷般直直咬來時,他也顧不上其他,連忙橫劍抵擋,體內洞天靈氣狂湧。

自己修為儘出全力抵擋,加上品質上佳的赤羽劍,應當能夠阻下這一擊。

「鐺!」

劍氣與赤羽劍相撞。

周全武麵色大變,接著,他的身形猶如離弦之箭,化作一道殘影砸在下方他的寢宮上。

「砰!」

寢宮頓時沙石飛濺,化為殘垣。

皇宮內,各處響起驚呼聲,而後再陷入沉寂。

良久,寢宮的殘垣斷壁動了動,亂石被撥開少許,顯露出周全武的半側身影,另外半側,還被大塊的殘壁壓著。

他麵如金紙,神色駭然,他知道二人之間即使是同境,也存在差距,卻冇想到這差距實在大得超乎想像。

他抬頭看去,恰好也聽到蘇憾的聲音落下來,語氣依舊十分平澹。

「你又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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