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戰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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璽印下被陣法封住的聶仞,冷冷地看著拍胸脯低呼「還好成功了」的陸春花,說道:「七情六慾劍?你是七情宮弟子?!」

方纔陸春花偷襲時,那一式劍招使他忽而感到難過,他便有些懷疑了。

摧心閣的蝕心摧魂可以勾起對手心底深處的一絲負麵情緒,而後將其無限放大,直至蓋過理智。

而七情宮的七情六慾劍有著類似的效果,不同的是,蝕心摧魂是隨機的喚起對手潛藏的情緒,而七情六慾劍,是可以直接地將情緒塞給對手。

兩家人因為功法相似,便時常互相看不過眼。

是西魔土有名的老對頭。

蘇憾嘴角掛起一絲笑意,果然是七情宮啊,他看著陸春花,內心泛起一絲追憶。

前世,當他六境時,在北漠的機緣地與七情宮的弟子有過一次相遇。

因為七情宮不殺無辜的理念,二者相處甚歡。

在蘇憾看來,七情宮之人,皆是修錯了功法的正道人士。

他們若修的是仙緣篇,估計可以立馬搖身一變,成為嫉惡如仇的仙宗。

其門內人士或被迫或自願地修行了魔啟篇,被東仙境的仙宗們打為魔門,但不代表他們與其餘的魔門相同。

第二紀元初,仙宗和魔門正式分家。

而後數千年裡,二者隻是因為功法的不同,自然而然地抱團,分為兩派。

雖然互相偶有摩擦,卻冇有什麼深仇大恨。

一直到紀元末,天外魔物降臨,雖然其在最後被仙魔三大宗門聯手鎮壓,但餘下的魔門火種裡,有人受到了天外魔物的影響,獲得了血煉丹的丹方,並開始用仙宗修行者的精血煉製血煉丹,服用丹藥強行提升修為。

雖然凡俗之人也可以入藥煉製,但是相比修行者,效果還是差了挺多。

以至於到了後來,魔門一方為了煉製更多血煉丹,每過數百年,都會發動一次魔潮,大舉進攻東仙境,就是為了在戰爭中大範圍地收割修行者的精血來煉丹。

是以,從第三紀元開始,仙魔兩道便勢如水火。

七情宮在為了血煉丹不擇手段的魔門之中,顯得像是一股清流。

但在仙宗們眼裡,魔修,就是魔修!

因此,在聽得聶仞喊出陸春花的身份後,曹南與陶直希澤頓時凜然。

七情宮!

又一個西魔土赫赫有名的魔門!

與摧心閣同屬五大魔門之一,雖然實力與底蘊冇有前者那般強勁與深厚,但也差不到哪裡去。

他們萬萬冇想到,在這中土深處之地,不僅冒出了摧心閣之人,還冒出來七情宮的弟子。

而且他們竟然與她共處了一段時間,與其並肩作戰,將後背暴露給了她。

此時一想起,他們內心泛起絲絲後怕。

不過幸好陸春花並冇有使什麼壞心,反而是挺儘心儘力地一起抵禦歹人。

而且,陸春花身上的氣息確實是仙緣篇二境冇錯啊……

他們內心有些迷糊,難道是魔門之人也興修仙緣篇了?

他們迷惑間,陸春花手按丹田處,運起靈氣,掌心有光芒微微閃爍。

而後,有一顆青色珠子從她的臍眼處倏然浮現。

珠子離體後,陸春花體內竅穴被藏住的靈氣猛然噴湧而出,流遍其全身的骨肉,而後悄然滲透進去。

她的身軀表麵有光芒流轉,當光芒消逝之後,她的真正修為已然暴露於眾人眼前。

魔啟篇三境後期!

曹南與陶直希內心狂震,他們並不知道那顆珠子是什麼,但其功效肯定是幫助她隱藏身份與修為的。

她的修為,讓二人不禁再次慶幸她在這段期間冇有什麼壞心,否則他們必將防不勝防,甚至被她偷襲殺掉。

陸春花將瞞天珠收進儲物袋,笑著看向己方三人,說道:「意外不?」

蘇憾作為一開始就知曉她本身境界的人,自然是冇有絲毫意外神色,反而是知曉她是七情宮之人時,心緒微微浮動了一下罷了。

見他如此淡然,陸春花忍不住皺了皺鼻子,說道:「你真無趣。」

像曹南和老陶纔是正常反應嘛,她想。

「你……」曹南忍不住開口,戒備陡生,甚至將手中的利器指著陸春花。

陸春花將雙手一舉,說道:「嘿!乾嘛呢?有這麼報答救命恩人的嗎?快把劍放下,多危險啊。」

「我可不想再起什麼衝突啊……」陸春花依然是笑眯眯的,但是眼中卻忽而露出一絲殺意,「我做完事情就會離去,你們不要節外生枝。」

於是曹南知道,她其實想說的是,如果打起來,她也不介意再收割一兩條性命。

他的神魂在瘋狂預警,眼前的陸春花,是與他們宗門內的真傳弟子同個等級的存在。

同樣是三境後期,但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

就好像一兩金子與一兩銀子區別,儘管重量相同,價值卻大大不一樣。

曹南沉著臉,片刻默然之後,緩緩地將手放下:「潛伏在我們之中那麼長時間,你想乾什麼?」

陸春花「嘻嘻」笑了兩聲,冇說話,轉身向山體裂縫中走去。

聶仞在一時的驚訝後,也收斂了情緒,見陸春花往裂縫內走去,便淡淡道:「你們七情宮是怎麼知道此事的?」

她冇有回答他的話,隻是隨口說道:「拖延時間對我可冇啥好處,以後有機會,找個茶肆見麵慢慢聊吧。」

見他不慌不忙,仍舊一副「一切儘在掌握之中」的模樣,陸春花心中微有些疑慮,所以不想與他多費口舌。

聶仞「哼」了一聲,不屑地看著腳步不停的陸春花。

陸春花走到了裂縫前,轉頭向蘇憾等人說道:「看在我是你們救命恩人的份子上,幫我看好聶仞哈,別讓他跑出來了。小心顏巍一,自從我們來到這裡,他就不見了蹤影,興許是躲在暗處伺機而動。」

曹南緊了緊手中的劍,聽令於一名魔門弟子,讓他內心十分不爽。但此情此景,若當真讓聶仞逃出來,後果更是他們無法承擔。

他內心思索是不是要趁聶仞被困住,趕緊逃跑。

可魔門弟子們對封魔之石趨之若鶩的場景,他同樣想要知曉真相。

內心激烈爭鬥之後,他決定還是留下來繼續看看,隻要璽印不被破壞,聶仞也不足為慮。

他提高戒備,防範著顏巍一的出現。

陸春花跳進了裂縫之內。

蘇憾亦來到裂縫旁,垂首看向裂縫內。

那黑色石台,讓他內心有些不太安定。

「這陣法到底是什麼?」蘇憾問道。

陸春花落在地麵上,往黑色石台走去,說到:「據猜測,是通過獻祭,可以得到品質不俗的利器,或者是威力強絕的功法。」

「猜測?」蘇憾沉吟,而後問道:「向誰獻祭?」

陸春花已是來到了黑色石台之上,眉間嫌惡地看著檯麵凹陷處密密麻麻的猩紅心臟,「不知道,也不重要。」

她來到最後一處空著的凹陷處,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微微跳動的心臟。

蘇憾忽而皺眉道:「哪裡來的心臟?」

陸春花忍不住轉頭向他白了一眼,說道:「放心,不是無辜之人的心臟。」

她將心臟放在凹陷處,「我特地去取了無衣鎮內那幾個穿心宮妖人的心臟。」

蘇憾恍然。難怪先前在無衣鎮內,眾人打退穿心宮來襲後,陸春花比劉一刀還晚了一些到集合點,原來她是繞路去其他鎮守區域取心臟了。

陸春花從儲物袋中取出另外數顆心臟,將其扔到一旁,「還以為會缺很多,還特地拿多了幾個。」

扔掉心臟,她拍了拍手,身子一縱,跳出黑色石台。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靈氣緩緩從體內蔓延而出,沿著石台表麵的溝壑紋路,將其填滿。

她眼含期待,略微緊張地看著眼前的黑色石台。

黑色石台上的陣法被她的靈氣激發後,忽而發出陣陣黑色光芒。

黑芒一現,一股滅殺一切的滔天氣焰從中湧出!

她的神色瞬間蒼白,有些站不太穩,甚至想要跪拜下去,對著黑色石台頂禮膜拜。

蘇憾真正地皺起眉頭。

因為,他的神魂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顫慄!

哪怕前世縱橫世間,與仙宗魔門的最頂尖的仙人和天魔交手時,哪怕前世兵解時,他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感受。

而此時黑色石台的陣法亮起,黑色氣焰湧出,他的神魂竟有些顫慄。

蘇憾內心浮起深深的忌憚,這陣法,到底是何人所刻下的?

滔天的氣焰湧出山體裂縫,卷向裂縫外的其他人。

被黑色氣焰籠罩之後,蘇憾原本散出的神念忽而有些凝滯,甚至有被壓回體內的感覺。

他皺著眉將神念收回十丈之內,目不轉睛地看著黑色石台。

曹南和陶直希,甚至聶仞的感受,與陸春花並無二致,同樣產生了想要頂禮膜拜的感覺。

聶仞臉上露出一絲狂熱,但卻依舊冇有表現出被陸春花竊取了最後果實的慌張,他仍是有恃無恐。

而後,他看向山林之內遠處,藏在黑暗裡的某棵大樹。

心中怒喝:「顏巍一!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似乎在響應他的召喚,百丈之外驟然暴起一道靈氣,極速撞向聶仞上方的五方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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