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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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溫書的嘆息讓得陳初瑤與劉一刀也在心中再次嘆氣。

這一路行來,蘇憾修行不輟的堅定,進境極快的天賦,對修行極深的理解,他們有目共睹。

倘若青螭劍宗拒絕,那也幾乎代表了其餘超品仙宗們例如無衍仙宗、元陽仙宗等,對三境修行者也是同樣的態度,屆時蘇憾將無宗門可進。

與蘇憾相熟的這幾人不得不為之操心。

房內的其餘四人同時麵露惋惜,蘇憾卻絲毫冇有在意,隻是淡淡說道:「壓境壓了一段時間,後來破境也是情非得已,隨緣去吧。」

裴溫書隻得點點頭,說道:「隻能寄希望於蘇兄的天賦能夠讓青螭劍宗網開一麵了。」

蘇憾不置可否。

劉一刀嘆道:「要不繫碰到了勞什子聶仞,蘇兄哪裡會提前破境呢?現在也不會辣麼被動。」

「聶仞?」

「對啊,摧心宮的修行者。」劉一刀將守岩城風波大概說了一下,最後說道:「若不繫蘇兄臨場破境,說不定俺們都要交代在無衣鎮,來都來不了介裡。」

裴溫書和趙叔又是聽得瞠目結舌,一時無言。

在戰鬥時的危急時刻臨場破境,力克四境,他們似乎聽到了隻有在故事書裡才能聽到的故事。

因為事實是,像品叔這樣的三境修行者,在那四境老太監的揮手間就輕易被打成了重傷。

這纔是普天之下,大家共有的常識。

「能殺他,隻是劍符罷了。」蘇憾搖了搖頭,並不覺得有什麼值得說的。

裴溫書說道:「即使不靠劍符發起致命一擊,蘇兄與那聶仞也有一戰之力,這已經是驚世駭俗了。」

越是聽到他的戰績,裴溫書就越痛心疾首,最後隻能說道:「蘇兄,你已經到了三境,即使作為侍從也無法一起隨同進入青螭劍宗了。不過……」

宗門內有規定,可以帶些凡俗仆從照顧自己的起居,也可以帶武夫以及二境以下的修行者當跑腿,但不許帶著護衛進入宗門。

踏入超品仙宗之後,若還需要在他人的護衛之下成長,實在不成體統。

是以,青螭劍宗嚴令禁止此事。

「不過,若青螭劍宗真的不允你入門,那蘇兄不嫌棄的話,可以回到我們裴國去。我會傳訊回去給父皇,讓你在那邊也有大好前程。」

蘇憾笑了笑,冇有拒絕裴溫書的好意。

而後聊起後者與周全武的爭端。

裴溫書隻淡淡說到入門考覈前,他不出門便是,留在客棧裡等待接引之日的到來,省得又與周全武再起事端。

周全武或許不會對他動手,可對他身邊的侍從卻不會有什麼顧忌。

幾人在房內又聊了許久,

到日暮時,蘇憾告知了他在桂城內的住所後,才告辭離去。

而後的半個月,便是各自在客棧中等待接引之日的到來。

餘下的半個月間,越來越多的青年俊傑在此處聚集。這段時間爭端不少,礙於入門考覈在前,也都十分剋製出手的力度。

時有「切磋」發生,讓桂城這座城池一直處於躁動的狀態。

蘇憾足不出戶,對外麵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理,裴溫書偶爾會來拜訪,給他帶來一些城內值得注意的訊息。

這半個月,劉一刀倒是時常出門,而且總是鼻青臉腫地回來,卻又心情暢快。

蘇憾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劉一刀把刀往地上一抵,把手往腰一叉,豪氣萬丈地說今天又揍了哪家紈絝子弟,幫誰誰誰解了圍。

每次到最後,他都忿忿說道:「蘇兄,你係不知道,辣些城裡來的公子哥,一個個都頂壞的。看不起俺們介些山野裡來的銀,經常欺負初來乍到,還什麼都不懂的少年少女們。

「而且,他們還嘲笑了俺的口音!真係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要不繫當下不能殺銀,俺早就一刀一個,把他們都給啃了!」

蘇憾一聽便知道怎麼回事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會拉幫結派,樹立自己的地位。

此時風雲際會的桂城,匯集了來自整箇中土的新生修行者。

有來自偏遠山野小地方的少年少女,有普通城池裡尋常人家的孩子,有氏族豪紳的紈絝子弟,有江湖豪俠,也有王公貴族的權貴。

他們原處於不同的階層,來到這陌生的地方,便自然而然地物以類聚,結交與自己相同來歷的人。

這段時間來,便形成了各個小圈子,互相之間各有蔑視。

來自山野小地方的人則處於桂城此時最底端的位置。

他們大多粗衣麻布,而且身上都冇幾個錢。能夠千裡迢迢來桂城,還是得益於仙宗立下的規矩,能夠修行的仙苗要來東仙境,商船不得收其一切費用,他們才得以來到桂城。

但來到桂城之後,城中巨大的開銷就不是他們能夠負擔得起的了。

他們在城池最邊緣的角落,要麼住最差的客棧,要麼直接在城牆腳下席地而睡。吃最便宜的大白饅頭,甚至有人出城打獵,自給自足。

他們對修行界知之甚少,來了此地看到大批的修行者,以及豪紳貴族們,心中不自覺地就有些怯懦。

這樣的一群少年少女,誰來了都能欺負欺負。

尤其是氏族豪紳的圈子,他們拚了命想要擠進王公貴族那邊去,與其結交,卻被後者不屑地拒之門外。

而後,他們把被王公貴族看不起的鬱悶,宣泄到了地位最低的山野少年少女中去,時常欺壓後者們。

劉一刀看不過眼,這才每日出門,走街踏巷。

看到有山野少年少女被欺負,便立即挺身而出,與那些紈絝子弟打上一架,不動刀那便動拳。

保證拳拳到肉。

還別說,這半個月來,劉一刀也在桂城裡打出了些名聲。

大家都知道有一個口音頗重的山野少年,每日都穿行在桂城裡。一旦看到有人在受欺壓,便會「哇呀呀」地衝上去一番鬥毆,不把對方打跑誓不罷休。

打完了還會撂下一句「要係在桂城外麵,俺就啃死你」的狠話,聽得城內之人一愣一愣的。

這山野少年勇猛歸勇猛,怎地還有吃人的癖好?

蘇憾知曉劉一刀的性子,便冇有說什麼,任由後者出去行俠仗義。

這個緊要關口,冇人會下重手搞出人命,以免引起青螭劍宗的不喜,所以他便不是很擔心後者的安危。

後來,城中的同樣與劉一刀來自山野的人,也漸漸受到了他的感染,不再逆來順受。

有人加入了劉一刀,跟在他身後一起巡街,唯他馬首是瞻。

為他們出頭的劉一刀,儼然受到了他們一致的擁護與愛戴。

這倒是蘇憾萬萬冇想到的了,在裴溫書那裡聽到這訊息時,他甚至在想,若是劉一刀出去拉幫結派當幫派頭子,估計也能當得挺好的。

……

……

半個月的時間悠悠而過,很快便到了七月初八。

這天,是青螭劍宗接引之日。

桂城的躁動瞬間被抑製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緊張與肅穆。

全城的修行者匯聚在港口處,向著東方那連綿不絕的山脈翹首以盼。

蘇憾亦是站在港口處,遙望著極遠處那一片祥和的山峰。

等到午時,他纔看見,有十數顆黑點,從那片山脈中出現,往桂城方向駛來。

蘇憾眼神微微一凝。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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