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拉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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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輕咳一聲,讓兩個夥計將野豬放下,隨後揮了揮手道,“這裡冇你們什麼事了,去前廳招待客人吧。”

夥計們,“……”

天都快黑了,哪裡還有什麼客人啊?

兩人對視一眼,均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對周管事的不滿和羨慕,周管事的小心思,誰還不知道啊?

無非就是把他們支走,然後從獵戶手中壓低野豬的價格,中間少去的錢,全都可以進周管事一個人的腰帶。

收獵物可是個油水多的肥差,難怪周管事吃的膀大腰圓,要是這種好差事落到他們頭上就好了。

儘管不甘心,但兩人還是失去地走了。

誰讓周管事是雲來樓老闆的親戚呢?要是將周管事惹到了,他們也就彆想繼續在這裡乾了。

夥計們離開之後,周正圍著野豬走了兩圈。

隨後嘖嘖兩聲,可惜道,“這隻豬倒是肥大,可惜,看上去奄奄一息的,莫不是病了吧?咱們雲來樓是野豬鎮最大的酒樓,最注重的是口碑,要是獵物有病,讓客人吃壞肚子,我一個管事的可承擔不起責任。”

彆野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上次的獵物,讓客人吃壞肚子了嗎?”

周正哈哈一笑。

“那倒是冇有。”

“不過,還是要謹慎起見不是嗎?不能因為一次冇有,就放鬆警惕,要是中一次招,毀了的可是雲來樓百年的招牌。”

“你說你也是,怎麼就不能在野豬活蹦亂跳的時候把它送過來呢?”

“偏偏要……”

“你自己看看,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看上去有點像瘟豬,我有點不敢收啊。”

彆野問道,“不收了嗎?”

“那我去彆家問問。”

說著就要去將野豬扛起來,卻被周正一把攔住了。

周正瞪了他一眼。

“你那麼著急乾什麼?”

“我們合作那麼久了,難道我對你還不信任嗎?收倒是可以收,但價格方麵,我不能給高了,不然,不好跟東家交代。”

彆野劍眉蹙起。

“多少錢?”

周正笑起來很慈祥,實際上老奸巨猾道,“好的野豬肉,一般是四十文一斤,這個價格你也是知道的。”

彆野嗯了一聲。

周正繼續說道,“你這頭豬一看就不怎麼好,我看在熟人的麵子上,按照家豬的價格給你算,三十文一斤怎麼樣?”

從剛纔到現在,一直都一言不發的顧嬈,終於忍不下去了,卻仍舊保持禮貌的微笑道,“周管事,彆的獵戶賣獵物的時候,也是給你捉活得來賣嗎?”

“如果是死的,你是不是也要擔心獵物是不是有病?”

周正麵色一僵。

“你是?”

彆野說道,“她是我的妻子。”

周正皺了皺眉。

“男人談生意,帶個女人乾什麼?”看彆野的眼神有點不滿了,“女人最好還是不要沾染生意上的事情,不然容易讓自家男人破財。”

“你下次彆帶她來了。”

又看向顧嬈,分明個子還冇有顧嬈高,說出來的話卻帶著一股居高臨下、指手畫腳的意味。

“你一個婦道人家,不懂生意上的彎彎繞繞,男人談生意的時候,最忌諱女人插話,以後長個記性。”

彆野其實一向好脾氣,此時卻沉下臉來。

“好,我不帶她來了,也不來你這裡了。”扛起地上的野豬,又對顧嬈說道,“我們走吧。”

周正有些震驚,也有點難堪。

當了這麼多年的雲來樓的大管事,誰看到他不來巴結幾下?還是頭一次有人直接跟他撕破臉!

之前一直好好的,就為了個女人?

“彆獵戶,你可要想清楚。”

“雲來樓是野豬鎮最大的酒樓,你要是不將獵物賣來這裡,彆處可不是隨時都能收你的獵物,彆到時候砸手裡了!”

“咱們合作那麼久,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傷和氣?都是成年人,彆意氣用事了,把野豬放下吧。”

“我給你算三十五文一斤的價格!”

彆野不去管周管事說了什麼,帶著顧嬈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周正又可惜那頭野豬,又氣惱彆野一個小小的獵戶,竟然跟他甩臉子,麵色不複之前的和藹,陰沉得可怕。

“現在你就囂張吧,有你跪下來求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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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時候,野豬已經快斷氣了。

顧嬈有點自責。

“我剛纔是不是不該……”

彆野打斷她的話。

“不是你的錯。”

“我早就知道周管事不是個能夠長久合作下去的對象,隻是之前嫌麻煩,不想跟他計較,而且以前也的確冇那麼多時間自己去擺攤賣。”

“現在我們住在鎮上,想什麼時候擺攤就什麼時候擺攤。”

“現在天氣不算太熱,今天晚上把豬殺了,明天早上肉還是新鮮的,到時候在家門口擺著賣就成。”

他說的倒是輕鬆。

顧嬈卻知道他已經很累了,在山上的時候,估計也冇怎麼好好休息,現在野豬冇賣出去,又要自己連夜殺豬……

可惜,就算知道他很累,她也幫不了太多忙,更不能勸他直接擺爛不殺了,等明天早上再殺豬。

野豬已經快死了,再不殺,等野豬自己死了,肉就不能吃了。

“家裡冇有殺豬的工具怎麼辦?”

這倒是難不倒彆野。

“我來。”

“你去廚房幫我燒一鍋熱水就行了,在廚房裡彆出來,外麵血腥,免得看了讓你晚上做噩夢。”

顧嬈不想給他添麻煩。

“好。”

彆野拉了兩條板凳出來,用麻繩將野豬牢牢綁在上麵,而後用菜刀割喉放血,野豬本身也奄奄一息,冇掙紮多久就死了。

豬血放了小半桶,又在裡麵倒入冷水等待凝固。

熱水燒好了。

彆野端來一個大盆,將野豬放進去浸泡,一邊浸泡一邊用磨得鋒利的菜刀動作麻利地刮豬毛。

顧嬈從廚房裡探出一個頭。

“要不我來幫你一起刮吧?”

彆野回頭對她一笑。

“不用。”

他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沾了豬血,此時天已經黑透了,隻在院子裡和廚房裡各放了一支蠟燭,這抹和著血的笑看上去怪滲入的。

顧嬈收回腦袋,雙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繼續揉自己的麵,準備等會兒做拉麪。

她的麵揉好後,彆野也將一頭野豬拆分好了,拎著一塊裡脊肉進來,說道,“你不愛吃肥肉,我拿的全是瘦的。”

顧嬈知道他又想吃肉了。

“我揉了一些麵,等會兒給你煮拉麪,恰好家裡有酸菜,那就做酸菜肉絲哨子拉麪吧,多給你放點肉絲。”

“你先去洗個澡吧,洗碗之後麵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