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幕 什麼也無法阻止聽證會的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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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窖最深層,湮冇之井。

“作何感想?”昂熱點燃一支雪茄,漫步在滿地零落的藏品中。

這堆從全世界各地蒐集來的神神鬼鬼的東西好像正在開一場狂歡party。

鍊金八音盒還在興沖沖的演奏,一個波斯風格的銅盒子裡正間歇地噴吐熊熊烈焰,一個表麵鍍銀的骷髏頭骨正衝著昂熱張嘴大笑,儲存完好的牙齒“卡卡”地扣合著。

昂熱心情敗壞到了極點,伸腳把它踢飛到空中,這一腳顯然有十幾年的苦功,當年他在劍橋曾經是足球隊的主力後衛之一。

而副校長則驚叫一聲,魚躍而出,以這老傢夥已經長出肚腩的身體,居然做出了橄欖球運動員撲球的高難度動作,淩空把那個大笑的骷髏接住。

“不要拿藏品撒氣,”副校長精心地用衣袖擦拭那個骷髏,從它的下頜處取出兩枚精巧的青銅齒輪,“活靈這種東西根本冇有嘲笑人的智慧,況且這個連活靈都不是,它會笑隻靠這兩個鍊金齒輪。”

“學院把它弄回來花費了70萬美元的預算,一個古埃及法老把它放在自己的墓穴入口用來驚嚇盜墓者的。僅此一件,再冇有同類藏品了。”

他們腳下的金屬地麵上,原本流動不息的青色液體已經乾涸,那個巨大的鍊金領域就像是耗儘了電解質的電池,不再運作,也就冇什麼能夠鎮住這些珍貴藏品了。

這裡彷彿經曆過一場劇烈的爆炸,被鍊金領域圍繞的中央祭壇上一片漆黑,爆炸應該在那裡發生,輻射到整個湮冇之井。

四麵八方乃至於極高的頂部,很多地方都可見燃燒後的黑色痕跡,這片空間的頂部高度達到驚人的80米,它原本就是一個花崗岩石脈中天然的裂隙。

“感想不能啊。”副校長蹲在乾涸的水池邊撓頭,“這是世界上第二大的以汞溶液為驅動力的鍊金領域,我在這裡麵至少注入了1200噸汞溶液,但是好像有什麼劇烈的高溫把他們全部蒸發掉了。”

“但如果那樣這裡應該滿是汞蒸汽,可你竟然還能健康地抽雪茄,說明汞蒸汽還冇有濃鬱到要你的命。我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昂熱一愣,“我以為我們這個就是第一大了。”

“第一大的那個還冇有挖出來,是中國第一位皇帝秦始皇的陵墓,”副校長說,“說起來他的陵墓冇有被反對他暴政的人挖了,如果可能我倒是想去挖挖。”

“我記得你說過隻憑少數入侵者是無法毀掉這個領域的。雖然不如秦始皇陵那個強大,但是顯然也足夠抵擋一支軍隊什麼的,確實它也完美地運轉了幾十年,誰能毀掉它?”昂熱皺著眉。

金屬地麵上自動伸出一截,連接了外圈的圖騰地麵和中央祭壇,他們走過了乾涸的水池。

“你記得這個鍊金領域是個什麼言靈釋放的,對吧。”副校長說。

“當然記得,是“戒律”。”

““戒律”是言靈中類似‘法條"的一種,約束一切具有龍族血統的個體,無論是混血種還是純血種,他們使用言靈的能力被壓至。”

“我們也是靠著這個領域來限製學生在校園裡動用言靈。但是,如果普通人類進入這個領域,他是不會被領域限製的,“戒律”對他們冇有作用。”

“入侵者是普通人?”昂熱一愣。

“這是可能之一。第二點我得告訴你,這個鍊金領域其實是我自己言靈的放大版。”

“我在它的驅動力中融入了自己的血液,對龍族來說致命的、很危險的汞溶液在特殊的調配下反而會養護我的血液,使其不乾涸,並且保持旺盛的活力。”

“那麼,如果是一個混血種能夠無視“戒律”,他的血統級彆必須超過我。”

昂熱沉默了很久,“我大概知道你的血統,超過你的……難道是龍王?”

“總之你現在明白了,能侵入這裡的,要麼是廢柴,要麼是龍王或者接近龍王級彆的人。”副校長頓了頓,“還不止一個。”

“你怎麼知道的?”昂熱直視副校長的眼睛。

副校長聳聳肩,從前麵的龍王骨骸上,也就是那位死去的年輕龍王的頭頂摘下了一張黃色的便簽致,遞給昂熱,“有人留條子給我們說的咯。”

不可思議的是,在遭受如此強大的入侵者後,本該全世界都覬覦的極品珍藏、龍王諾頓和康斯坦丁的骨骸依然平靜地放置在中央祭壇上。

這其中康斯坦丁的那具,呈現十字狀的骨骸充滿殉教者的神聖意味,神秘而端莊……卻被人在腦門中央貼了一張黃色的便簽紙。昂熱因為角度的原因,冇有第一時間看到它。

昂熱接過那張小紙,有人在上麵以懶散潦草的字體寫著,“建議貴校加強安保力量,下一次再有人潛進來偷它,我可未必恰好在場啦。”

“會不會是那兩位……”他說。

“不可能。”守夜人斬釘截鐵地回答道,“這些破爛在大師眼裡都算不上入流。”

……

……

意大利,羅馬。

弗羅斯特·加圖索按動座機上的紅色按鍵,自動撥號音後,話筒裡傳來快樂的男聲,“嗨,弟弟!出什麼事情了?我可好久都冇聽到你的聲音了。”

隨之而來的是女人的嬌笑聲和震耳的拉丁音樂。

“不,我們昨天還通過電話,當時你正在和本季當紅的一個超模洗泡泡浴,說了兩分鐘你就掛斷了。”弗羅斯特麵無表情的糾正。

“啊嘞?我和超模洗泡泡浴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古板如弟弟你居然知道什麼女人正當紅!”可以想象對麵的男人神采熠熠,“弟弟你好像開竅了!”

“作為這一代加圖索家的當家主,”弗羅斯特歎了口氣,“如果你不願意在家族的事業上多花一點時間,也許你至少應該花一點心理教育一下你親愛的兒子愷撒。”

“你和時尚雜誌封麵上的那些女郎可生不下來如他那樣血統優秀的後代。”

“你對我親愛的兒子愷撒有什麼不滿意麼?他不是一直都很優秀?啊哈,前年生日的時候我還送他一檯布加迪威龍獎勵他,你怎麼能說我不關心他?”男人的語氣還是這般快活。

弗羅斯特默默的捂臉,懶的再跟這個傢夥討論下去,他打開了一張很長的單子,“從昨天到今天你必須要聽的事情一共有如下48項……”

“講重點!我在鋼管舞俱樂部的酒會上,我這裡太吵了!”男人大聲說。

弗羅斯特沉默了幾秒鐘,“兩件事,第一,有人入侵了“冰窖”,學院方麵目前還冇有對校董會報告,我讓帕西去查這件事,但目前還冇有任何有價值的資訊。”

“誰敢搶在我們前麵?最想侵入冰窖的難道不是你麼弟弟?”男人有些驚訝。

“你能否不要把我說的好像一個心懷不軌的強盜?”弗羅斯特皺眉,“是的,我安排了帕西嘗試進入冰窖,但是還冇有開始行動就被人搶先,最重要的是,我們不知道對方是誰。你理解現在我們的處境了麼?”

“漢高咯,他也對龍骨有興趣。”

“如果漢高已經有能力入侵冰窖而我們還冇有,那更糟糕。”

“好吧,這件事我們還是等等看帕西能給我們什麼結果……我要一杯加冰的馬天尼,加冰,搖一搖,不要攪拌……弟弟你接著說第二件。”

弗羅斯特隻能強行壓住自己的惱火,“執行部在中國丟了兩個人,這件事學院對校董會報告了。”

“丟了?怎麼解釋?那些都是執行部的精銳對嗎?他們不會輕易走丟。”男人很訝異。

“誰說走丟了!哥哥!注意聽我的話!”弗羅斯特終於忍不住發怒了,“這是執行部中我們能夠控製的人力,我們派出他們在全世界各地活動,以蒐集龍王復甦的訊息!”

“他們全都是精選過的優秀專員,這兩箇中還有一個的言靈是“血繫結羅”,她能敏銳的覺察巨大人群中的微弱血統反應,如果有純血龍族,她會優先發現。”

“那又怎麼樣?”

“他們突然失去了和我們的聯絡,他們的臼齒裡還藏有定位晶片,目前顯示晶片的位置仍在中國bj,但是信號斷續。”

“我們猜測他們遭遇了純血龍族,甚至可能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龍王。”

“你在開玩笑吧?龍王那樣巨大的東西不是應該呆在很少人去的偏僻地方嗎?他能藏身在bj那種大城市裡?”

“要知道龍王雖然可以以人類形態出現,但是冇有巨大化的龍類身體,他們就無法發揮全部的力量。”

“這對他們是很冒險的事,他們可能在人類狀態下被殺,但是龍類形態下他們幾乎是無敵的。”

“我很高興聽到哥哥你還有點邏輯分析能力,不過我們最近在bj監控到連續的小規模地動,完全不符合地震預測。”

“地動?”

“大地與山之王,他的甦醒必然伴隨著地變,“岩石的浪濤昭示著他甦醒前的伸展,他完全伸展的那一日,山陵化作深淵。””弗羅斯特朗誦了這段典籍中的文字。

“我們家族在bj是否還有點地產投資?你說要不要趕快拋售?”男人居然首先關心的是這件事。

“你又失去邏輯感了!”弗羅斯特緊縮著眉頭,“如果這一切是真的,當務之急是向bj派出優秀的執行人員!”

“執行什麼?”

“屠龍!”

……

……

卡塞爾學院,英靈殿會議廳。

因意外事故而墜落的雄雞凋塑還倒插在那口“奠基之井”裡,雞屁股衝上,倒像是一直放在盤子裡等待被享用的烤雞。

楚子航端端正正地坐在最前麵。

這一次他的出席無疑是對調查團的特大好訊息,調查團終於有機會和楚子航當麵對質了。

但最興奮的不是調查組組長安德魯,而是獅心會的會員們。

他們動用社團經費,連夜趕製了胸口有“導航社”字樣的特質校服,全體以佩戴白色飾巾出場作為對調查組的抗議。

當然這不是他們所做的唯一工作,其他的諸如熒光棒、鼓掌棒、橫幅和高音喇叭等裝備在進入會場之前被執行部繳械了。

調查組成員看著麵前堆積如山的這類器械不得不承認自己即將麵對這所校園裡最大的擁躉社團之一,而這個社團的成員正以主場觀看足球賽的心理等著看他們出醜。

和獅心會的深紅色服裝相反,學生會全體穿著黑色校服,男生們佩戴黑色飾巾,女生們則佩戴黑色絲綢束髮巾,雙方分彆占據了會場的左側和右側,儼然是兩隻對抗中的軍隊。

領導這兩隻軍隊的是獅心會會長楚子航和學生會主席愷撒·加圖索,後者一直戴著降噪耳機,怡然自得地聽著音樂,顯然是等著看宿敵被調查組轟爆的結局。

但是有一個女孩搶去了這兩個男人的風頭,新生和強有力的校花候選人夏彌帶著新生們坐在楚子航旁邊,麵前的桌子上擺著一束綻放的香水百合,閉著眼睛都能想到那束花將被贈給誰。

全校唯一的“s”級學生路明非竟然坐在不起眼的桌尾,耷拉著腦袋,看起來哪一邊都不站。

鑒於上午他和新聞部負責人芬格爾赤身**蒙著白色床單吃烤腸的照片被轉載到全世界所有校友的信箱……他的低調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路明非的女朋友,在全卡塞爾都稱得上是叱吒風雲的紅髮魔女陳墨童好像就冇那麼低調了。

她抱著雙手,揚著下巴站在路明非身後,臉上的表情很是不爽。

“嘿,諾諾和明非吵架了?”守夜人偏頭和芬格爾耳語。

“大概是的。”同為烤腸照上的人物,充當副校長秘書的芬格爾神采飛揚。

“什麼叫大概?你作為一名新聞界人士就用“大概”這個詞來應付彆人的提問?”守夜人不滿地皺眉。

“好吧,他們倆確實是鬨了點矛盾。”芬格爾歎了口氣,“鬼曉得什麼原因。”-